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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没多会儿便见李炎从御书房中出来，绿芜跟在他身后笑盈盈的：“太子殿下，您慢些走，等等臣妾。”　　“皇上让臣妾来送送您，您别叫臣妾追不上您。”　　李炎冷淡往绿芜看了眼，眼底有深不可测的东西。　　倒也没多言：“不劳绿芜娘娘送了。”　　“这可不行，若未将太子殿下送回东宫，皇上可得不高兴朝臣妾问责了。”绿芜又往李炎挨近了，手也伸出去拉李炎衣袖。　　李炎睨了一眼衣袖，未将手抽走，只同绿芜道：“劳烦绿芜娘娘了。”　　“不劳烦。”绿芜欢喜跟着，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红豆略略蹙眉。　　绿芜这动作，不合礼数。　　李炎乃太子，绿芜乃皇上妃嫔，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扯……必定会叫人说闲话。　　且绿芜对李炎的心思，红豆是清楚的。　　可身为侍女，她只管跟在他们身后走着便是。　　主子出言吩咐，她再听话去做！　　一路拉扯回到东宫，许多宫人瞧见只觉惶恐，不敢多瞧第二眼，逼不得已遇上了，朝他们行礼，都不敢抬头，擦身而过后，便匆匆离开。　　踏进东宫，便瞧见太子妃在院中晒着腊梅，赵嬷嬷在一旁帮忙摘。　　其余宫女太监在一旁伺候，没资格上手。　　“太子妃娘娘，您给太子殿下做了腊梅香囊，太子殿下定会喜欢感动的很。”　　“赵嬷嬷，您别打趣我了。您明知太子殿下不过喜欢腊梅罢了。”　　太子妃难得的羞涩。　　绿芜盯着她们，又刻意往李炎靠近了几分：“太子殿下，您这东宫中竟是藏了如此佳人啊？不知这佳人是哪家千金，不在自己府上待着，刻意跑您这东宫来了？”　　李炎挑眉未答，瞥见一旁的红豆吓得屏住呼吸，不敢擅动，他眼底不着痕迹闪过讥讽。　　倒是太子妃被那话气的脸通红：“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说话，我乃太子殿下的太子妃……绿娘娘？”第68章　　太子妃的愤怒戛然而止。　　即便她没在宫中生活，可也听说过这位随太子殿下自崇州回来的绿芜。　　无身世背景，无人引荐，凭借一己之力，从宫女成皇上爱妃，成如今宫中人人见着都得呼上一声的绿娘娘！　　这女人的手段绝非她所能企及！　　“妾不知绿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太子妃垂首，恭敬福身。　　绿芜嘲讽笑了声：“你刚不是这么说的。”　　“你凶凶的说，谁敢这么说话~”　　绿芜刻意学了太子妃方才的话，太子妃脸发绿：“绿娘娘，妾方才绝非刻意针对您，妾只是……”　　“够了，我不听这些。”绿芜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同太子殿下相商。”　　太子妃的表情古怪。　　绿芜虽是皇上的爱妃，可年岁看起来比她还小！　　长得也算好看，瞧那目光，更不掩饰对李炎的心思！　　可即便知晓，她也不敢多言，毕竟她虽与李炎有婚约，到底还没嫁进东宫，这也做不得数。　　太子妃往红豆瞧一眼，红豆心里忐忑，不知她看自己用意为何。　　“这宫女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也属实机灵，绿娘娘，您有何需要的，便吩咐她去做。”　　太子妃拿出自己的主人身份，往绿芜说道。　　红豆明白过来，太子妃不能留在此处，便欲将矛头指向自己。　　绿芜睨了一眼红豆：“她？放心吧，我用起来也挺顺手的，你退下吧，这东宫我也比你熟得很。”　　太子妃脸微微泛白，心底憋着一股气，也说不上话。　　只往红豆盯一眼，其中意味明显。　　要红豆必须同她站在一条线上。　　红豆抿唇，眼眸垂着。　　她哪里有什么线，不过是被左右着去哪里送死罢了。　　太子妃离开，绿芜往红豆瞥了眼：“红豆，这太子妃好似对你不怀好意，我与有些姐妹情谊，才与你说这些。”　　红豆垂首福身：“谢绿芜娘娘提点，绿芜娘娘念及旧情，如此善良，定会福泽延绵，万寿无疆。”　　如此几句话，绿芜嘴角勾着，瞥红豆的目光又顺眼了点，才继续往李炎凑着。　　“太子殿下，臣妾送您回东宫，您是不是得留臣妾一同用膳？”　　“本宫有公务处理。你伺候绿娘娘用膳。”李炎往红豆说了声拂袖离去。　　红豆：“……”　　她本欲在一旁站着，不让人注意到自己，可李炎却让她伺候绿芜，这无疑将她架在火上烧烤！　　绿芜瞧了眼红豆：“她伺候我？算了吧，那太子殿下欠臣妾一顿膳食，日后我再寻太子殿下空了时再来。”　　仅此一句便给李炎与她定下后来再见面。　　礼尚往来，十分合理。　　李炎未答，只垂眸若有所思，良久还应了声：“嗯。”　　红豆蓦地想起李炎殿外守着的内饰太监所言，身为太子殿下的李炎，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能伺候他高兴的，便多留几日，不高兴的腻了就扔了。　　绿芜年轻貌美，多次主动与他示好，且有几分禁忌感，这般的感情，李炎怕是喜欢的很。　　她愈发觉得自己在东宫不算什么东西了！　　心口堵得难受，好似有块石头死死地压着，叫她喘气都艰难，眼角还带着几分酸涩。　　绿芜离开，红豆身为宫女，自是被安排送客。　　她跟在绿芜后头，出了这东宫，绿芜往红豆瞧来，十分轻蔑。　　“看到了吗，女人手里有权势紧紧握着，便叫男人移不开眼。你们这种女人，这辈子只能做男人的附庸！”　　“而我，尊贵的绿芜，便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红豆连忙抬头，欲伸手捂住她的嘴，往左右瞧，生怕被其他人听见了。　　绿芜嘲讽一声：“愚蠢！”　　说这些话的时候，绿芜并不避讳她身边的宫女。　　是了，绿芜要有这野心的话，肯定会拉拢身边的人为她所用！　　红豆咬唇，将自己方才生出的戒备心放下，只福身道：“绿娘娘慢走，奴婢只能送您到此处了。”　　绿芜从身上拿出一块牌子：“这牌子，能让你在宫中随意走动，你帮我带封信去兵部尚书府上。”　　“绿娘娘？”红豆瞳孔骤然一缩，抬头往她瞧着。　　绿芜往她凑近几分：“你家在皇城脚下的一个村落，有爹有娘，有幼弟，你说……我能否寻到你爹娘幼弟住在何处？我的身份，能否叫你家的人，全部没命？”　　“你、你曾说过，天下人当人人平等，既是平等为何又要随意杀了我的爹娘幼弟……”红豆的手颤着，恐慌袭上心头。　　“你一个宫女，凭什么跟我平等？如今我身份不同，自然是同皇上平等！”　　绿芜嘴角勾着，十分得意：“不对，皇上也得在我脚下跪着，我要做女帝，要左拥右抱，也开个后宫存个佳丽三千！”　　“就凭我脑子里的学识，随便造个火箭大炮，你们这些迂腐的东西，几辈子也赶不上！”　　红豆：“……”　　这话她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不知火箭大炮是什么。　　自古谋反的人，要么学识过人，手握重权，门客熙熙攘攘，还有数辈世交，朝局了解，才气势。　　绿芜身份如何尊贵，亦只是后宫妃嫔，即便联系上那兵部尚书……她怎知那兵部尚书为人处事？　　不出意外，在深宫的绿芜，应是连兵部尚书的面都未见过。　　贸然前往，有种自寻死路的错觉。　　且依绿芜的身份手段，怎么可能斗得过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是从十几个皇子里脱颖而出，坐上皇位的人。　　未进宫前，红豆自然以为这圣上是因才华横溢被先帝看上，可进宫之后她才逐渐明白，是因为阴沉狠辣，心思深沉。　　李炎不过弱冠，便能杀人不眨眼，何况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皇上！　　“绿娘娘……”红豆想劝劝，又不知该如何劝。　　绿芜道：“你在迟疑什么，怕什么？那老东西色欲熏心，只知道每日同我在榻上斯缠，已是形容枯蒿，精气皆无，指不定过不了这个年就死了。”　　“届时我便效仿武则天，号令天下，顺理成章成为一代女皇！”　　武则天？　　红豆未听过。　　但清楚对方肯定很厉害。　　能成为一代女皇的人，家世背景，心思，文采，手段，应不输当今皇上。　　毕竟一女子想称帝，比男人难太多！　　绿芜道：“若亥时未送出，便等着给你娘他们收尸吧。”　　绿芜说完，示意身旁宫女将信交给红豆手上，风情万种的离开。　　红豆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只觉冰寒刺骨。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好似到宫中来，便是个死局。　　“红豆？你怎么站在此处？”李一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红豆吓得打了个寒颤，匆匆将信与牌子藏起，转头往李一行礼：“李侍卫，奴婢方才送绿娘娘回去。”第69章　　“绿娘娘？”李一皱眉：“当初与我们一同自崇州回来的那女子？”　　“是。”红豆垂首应着。　　李一认得绿芜，当时绿芜虽跟在赵嬷嬷身边，但亦是与他们一道的。　　李一踌躇了一会儿，往红豆说道：“少与她来往，她……”　　他话到嘴边又顿住。　　因如今绿芜已是皇上身边的宠妃，亦被称作一声娘娘，他身为侍卫，是没资格评判的，若有人将他的话传出去，他便是要被砍头的罪！　　红豆也明白这些。　　“奴婢知道的，谢李侍卫提点。”　　“不必这么客气。”李一说了声。　　眸光落在她身上，瞧着她那乖巧的模样，好似可随意任人拿捏，不由得又想起那夜，太子殿下在她房中，她那让人血脉喷张的声音。　　婉转似莺啼。　　只稍稍想想，那奶香钻进他鼻间，他便又硬了。　　他可太想把她带到自己床榻上去！　　李一将目光挪开，怕自己待会儿叫红豆看出端倪来。　　“太子殿下有吩咐，我先去忙了。”　　“好，李侍卫慢走。”红豆客气福身。　　待李一走了，红豆才缓缓松了口气，她衣袖里的信，似是烫手山芋，叫她根本不敢碰，又焦急想将这信送出去。　　可她如今在李炎身边伺候，也没有那么多机会出宫。　　自东宫到皇宫门口，都得一个时辰，再到外面兵部尚书府中，如此一个来回，至少得三四个时辰，这一夜便没了。　　红豆回李炎身边时，想这些想的出神。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提着狼毫笔，一点一点的在一份文书上画着，红豆不敢靠近，怕是政事。　　她站在一旁。　　李炎道：“过来。”　　红豆抿唇，往李炎走过去。　　“太子殿下。”　　他未抬眼，手自然钻进了她衣裳里，修长手指拨弄着她的缚胸处，她脸骤然通红。　　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往李炎瞧着。　　红豆离得近了，也瞥见那文书上的字，她不大认识，只认识一个“李”，这个字简单。　　李后面是个复杂的字。　　李炎用狼毫笔画着圈：“跟我念，李遂。”　　“李……遂唔……”他手指时重时轻，红豆跟着念时，没忍住嘤咛出声。　　李炎又念了句：“李遂。”　　“李、李遂……”红豆跟着念。　　她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李炎是什么意思。　　李炎未抬眼，笔顿住，笔尖的墨汁在纸上散开，散成了一团黑色。　　他随意靠在太师椅上。　　往红豆瞥着：“本宫的三皇兄，与绿娘娘走的比较近。你说，他死还是不死？”　　红豆心跟着颤了颤，他的那双眼，似是能看透她的一切，即便她衣袖里放着的、绿芜给她的东西。　　她不敢随意回答。　　李炎手指上已有许多的奶水，他往红豆道：“嗯？”　　“奴婢，奴婢不知。”红豆匆匆垂头。　　三皇子。　　她没见过，更不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炎将笔扔下：“那暂且先不死。”　　红豆浑身僵硬着，也不敢随意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