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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肃方帝正伏在案上揉着额角,满脸的不耐烦。听见响动抬起头来,见到汪仁,他便冷笑:“怎么,朕不找你,你就准备老死不出现了?”  汪仁笑着上前给他斟茶,道:“奴才罪该万死。”  “燕淮那小子前些日子见朕时曾说过,寻你也是一样的。”肃方帝冷哼了声,一把将茶盏扫落,滚烫的茶水霎时泼了一地。  汪仁正弯腰去捡碎瓷的手微微一顿。  肃方帝焦躁不安,急切地道:“那位仙长,如今身在何处?”第325章掏空  仙长?  汪仁直起腰来,笑语晏晏,温声回禀:“皇上,燕大人虽曾同奴才略略提过这事,却并不曾明言这仙长人在哪里,先前只说,似要云游而去。”  他顿也不顿,随口胡诌着。  肃方帝为何突然提起什么仙长来,又扯上了燕淮同他,他这个当事人却是丁点不明情况。这话不说是错,应着他的话说多了,必然也是个错。汪仁在捡起碎瓷的瞬间,便想出了云游之事来。  既是将将就要得道的道人,云游四海,自是再正常不过。  哪怕不日这道人就能出现在肃方帝眼前,他到时也可说,道人这是云游归来了。  果然,肃方帝听了这话,并不作他想,只当真来听。他眉宇间的焦躁之色愈盛,将案上堆积得高高的奏章抓在手中,在案上摔得“怦怦”作响,口中道:“云游?把人给朕找回来!立刻就找回来!”  汪仁弯腰,“喏。”  “哗啦”一声,肃方帝忽然将案上的奏章尽数扫到了地上,然后一把站起身来,喘着粗气厉声道,“快,要快!”  说话间,他面上急色毫不遮掩,俱是展露无遗。  汪仁不由微微愕然。  眼前的肃方帝,就这般瞧着,倒是同昔年庆隆帝临近大限时,颇有几分相似。  穿着缂金蓝云青龙白狐皮龙衮的肃方帝两手撑着宽大的书案,气喘吁吁地站在后头,身上的衣裳似乎空荡荡的,有些不合身起来。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帝王的衣裳,如何会有不合身的?  可但凡是个明眼人就一定能看出来,此时此刻肃方帝身上的衣裳,的确大了些。  肃方帝身形高大,眉目磊落,眼神深邃,原先同庆隆帝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故去的庆隆帝在自己的这个弟弟跟前,看上去就显得虚弱无力,没有男子该有的英雄气概,也缺乏帝王应有的气。  然而这一切在肃方帝身上,都是明明白白存在的。  曾几何时,新换上龙袍的肃方帝,比历代来的任何一个纪家皇帝都更有气势,更像是位与生俱来的帝王。  就连汪仁都不得不承认,肃方帝是该当皇帝的,也委实当了一段日子的好皇帝。  只可惜了,也不知是不是纪家的风水不佳,这么多位皇帝,画像挂了满满当当一室,竟就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长命安康的。  汪仁垂眸暗自讥笑,依他看,只怕肃方帝的命也是长不了。  眼前一声声催促他快去寻那劳什子仙长的肃方帝,面容消瘦,眼下青影重重,大声说句话也要喘上半天,哪里还有一分过去的模样。  谁能想到,他先前是个英武伟岸的男子。  汪仁仔细应了他的话,微微躬着身,后退着离了肃方帝的视线。  出了御书房的门,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汪仁并没有立即出宫去帮肃方帝寻那踪影不知的道人,而是打发了几个人往宁嫔住着的纯禧宫去。  肃方帝是从宁嫔那出来后,提出的要见燕淮,但其实他想见的人,却是燕淮曾经提起过的道士。  思忖间,汪仁心中已有了数。  片刻,一个小太监匆匆回来,背着风悄声同他道:“启禀印公,当值的内侍说,皇上发了好大一场火,宁嫔娘娘吓得直哭。据闻是因了床笫之欢,不知怎地惹了皇上生气。”  皇帝召了嫔妃侍寝,边上原就该有当值的内侍伺候着。  但肃方帝不喜这规矩,硬生生将老祖宗的规矩都给废了,而今只准让人在外头伺候着,旁的是一概不准他们多嘴。  他不分昼夜地贪欢,早早没了所谓的节制。  朝堂之上,不乏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官员。  其中尤以当年拥护肃方帝即位的几人为首。于是,他们便推举了其中资历最长,最得肃方帝敬重的出面来谏言。  然而谁知,这不说倒罢,一说之下肃方帝恼火至极,竟是全然不顾民心臣心,立即就发话要将这老匹夫发落了。  这可是在朝野中颇有声望的几朝元老,素日肃方帝见了他,也是恭敬有加,何时指着他的鼻子这般训斥过。  其当下便给肃方帝“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劝谏,妄图力挽狂澜,将肃方帝敲打惊醒。  不曾想,说了不过三句话,肃方帝便起身断喝,让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朝野震动,天下哗然。  肃方帝砍完了人,倒又清醒了片刻,愁眉苦脸地将自己在书房中关了半日,给那老东西捏造了个大不敬之罪,又兼贪赃舞弊,好歹给这事寻了个由头,勉强敷衍了过去。  满朝文武百官,当然也都知道这些罪名,全是无稽之谈。  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吭声。  一来二去,肃方帝的日子,愈发的不成样子了。  皇贵妃先前倒也苦口婆心地劝说过几回,肃方帝一开始也听进了耳朵里,但到底没熬住几日,反倒是憋了几日心情焦躁,浑身戾气。过得几日,当皇贵妃特地去求见他商谈公主的婚事时,他漫不经心地听了几句,便要皇贵妃就地伺候他,做那荒唐事。  皇贵妃大惊失色,如何敢答应。  肃方帝便冷笑,将皇贵妃的衣襟都拉得散开了去,肆意地抓了一把她胸前的丰腴。  面对陡然间变得粗鄙凶戾的帝王,皇贵妃失了神。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自此以后,二人再不曾谈论起惠和公主的婚事。  皇贵妃也蜗居深宫,久不劝谏肃方帝,皆随他去。  然则纵欲伤身,肃方帝强健的身子,渐渐被掏空,衰弱了下去。  他头脑清明的时候越来越少,一日大半时光都耽于酒色,精神变得极差,敏感至极,见什么都不顺心,身边伺候的宫人内侍,没几个不曾被他训斥责骂过的,掉了脑袋的人数也在日渐壮大。  就连偶尔小润子来汪仁这回话,说起这些事,也是沉着脸,心有余悸。  汪仁迎风而立,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语:“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却想着要走歪门邪道……竟也是个扶不起的……”  自打淑太妃的事了结后,汪仁对继续在肃方帝身上动手脚没了什么兴趣。  他虽然任意妄为,连帝位更迭也敢操控,连引诱肃方帝叔嫂乱伦也拿来当乐子,但是他绝不会在眼下这个当口就让肃方帝下台。  肃方帝膝下年纪最大的皇子尚不过总角小童,若肃方帝死了,年幼的皇子即位,天下必定不稳。到那时,不论他是辅佐幼帝还是转投虎视眈眈的诸王,都是一场费力气的苦活。  他一日光花在净手上的时间就不知要几何,哪里还有空专程考虑一切重头再来一回。  不过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于权势钱财玩弄“棋子”之外,他终于也找到了旁的乐趣,可不想立即就要收敛心思投入到这些索然无味的事上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将一旁恭敬候着的小太监打发了下去,自回东厂去。  缓步前行着,他掩袖,重重咳嗽了两声。  余毒拔尽,却还是伤了他的身子,需要时日复原。  雨夜里,他虽拿下了燕淮,却也中了他的招。也正是如此,将人关进东厂后,他才起了兴要拿燕淮试药。仗着自己百毒不侵,尽一连让他中了两次毒,不试出那第一百零一种毒来,难泄他心头之恨!  广袖垂下,他依旧不疾不徐地沿着长廊走着。  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他才慢吞吞地回到东厂,趁着无人之时暗自揉了揉后腰的伤口,上头的痂结得很慢,时不时就要冒出来疼上一疼。  他站在地牢入口处,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被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小子当成猴耍了一把,他着实高兴不起来。  可偏生他不知燕淮究竟同肃方帝透露了多少,是否提及了那道士的身形样貌,甚至于没准已经给肃方帝看过了画像……因而他无法随意寻个道士入宫用来应付肃方帝。  汪仁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地牢,回到自己那四壁都被厚重帷幕团团遮住的屋子里。  身下的椅子他坐过千百遍,今次坐起来,却似乎尤为不舒坦。  他冷着脸唤小六去把燕淮从地牢里带过来。  小六应喏。  人正要走,汪仁忽然想起谢姝宁来,一炷香的时间早过,这会按理应当已到北城了,遂问:“谢八小姐可已回了北城?”  小六略一想,斟酌着道:“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悄悄派了人跟了上去,八小姐却似乎早有预料。她并不曾回北城,而进了成国公府。下车之际,八小姐对着虚空说了句,不必跟着了……”  汪仁掏出块帕子来,仔仔细细从指尖到指缝擦拭着,斥了句:“一个不会武的弱质女流竟也能发现你们的身影?”  “小的知罪。”小六急忙告罪,心里却在想,照您的性子,必然会派人跟着,人八小姐那分明是猜到的……  汪仁摆摆手:“先去地牢将人带来吧。”  小六应声而去。  片刻后,小六押了人上来。  燕淮入内,站在暖如仲春的室内,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汪仁瞧见,斜睨他一眼,讥道:“这会知道冷了吧?”第326章放人  他畏冷,屋子里非烧得极暖和不愿入。  阴冷的地牢自然同这有着云泥之别,一冷一热,像冬夏两极。  “印公可是想知道清虚道长的下落?”燕淮不答反问,自去寻了把椅子坐下了,当着汪仁的面给自己沏了一盏茶。  汪仁用打量牲口的眼神看着尚且还赤着上半身的燕淮,阴阴笑了下,道:“那天在北城石井胡同里,你是故意叫咱家撞见的?”  俩人不间断地互相抛出问题,却谁也没有正面回答。  顿时,硝烟弥漫。  燕淮轻呷了一口茶水,冷热适宜的茶沿着喉咙一路往下,直叫人浑身都暖和了过来。  他握着茶杯轻笑:“印公才到今日才知?”  少年清越的声音带着坏坏的张狂之意,听得汪仁额角青筋一跳,紧紧蹙起了眉头。屋子里明明烧得十分暖和,汪仁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却是挡也挡不住。他眼神如刀地朝燕淮看了过去,牢牢注视着少年猫似的狡黠眼神。  由冷到暖,燕淮身上有了热气,又坐在了汪仁这间生人勿进的屋子里,他身上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些,现出一种用慵懒模样来。  汪仁心神不悦,冷声道:“燕大人好大的胆子,你怎知自己进了东厂的大门还能全身而退?”  他是东厂的督主,东厂如今能有这般权势利益,皆是他的功劳,是由他一手拉拔起来的。真论起来,东厂就像是他的孩子。  而燕淮的做派,无异于在他的脸,告知他,东厂不过尔尔,根本就不叫其放在眼中。  睚眦必报的汪印公,如何能高兴。  “自然是不知的,一切不过都是运气罢了。”燕淮搁下了茶杯,打着哈哈。  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出,他筹备了多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打汪仁掌权,将锦衣卫所视作蝼蚁之后,原本由锦衣卫拨给东厂的人手尽数被驱逐,东厂内部改建。从那以后,休说旁人,便是锦衣卫的人,也从来不知东厂内里。  数年前,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因不满汪仁独权起了杀意,妄图杀了汪仁,最后却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捉进了东厂。  东厂连皇亲国戚都能先逮捕了再说,更加不必提只是个已经日薄西山的锦衣卫指挥使。  汪仁贪玩,好容易得了个大玩具,又怎会轻易就将他杀了,只留着他日夜折磨,变着花样玩。  据闻,东厂如今的二十八种酷刑里头,有至少七种,都是在那位锦衣卫指挥使身上鼓捣出来的。  等到他终于从东厂脱身,已只剩下半口气,浑身上下连块完整的地方都没有,一出东厂的门,便咽了气。  这件事却被瞒得死死的,除了锦衣卫跟东西两厂外,几乎无人知晓内情。  锦衣卫所的诸位,也由此被震慑,从此跟在东厂屁股后头打转,可有可无,还不如一条癞皮狗。  这般屈辱的日子,却差点叫锦衣卫过成了习惯。  燕淮自是不甘心。  素日即便是他去见谢姝宁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带上吉祥。  吉祥身为他的贴身护卫,没有他的吩咐,断没有擅离职守的可能。  夜雨如瀑的那天晚上,他特地不曾带上吉祥,孤身前往北城石井胡同。  一则他的确是担心着谢姝宁的处境,须得亲自看上一眼方才安心;二来,也是他知道这天夜里势必会遇见汪仁。  他一早准备好了抹了毒的匕首。  照理,以中原人的观念来看,用毒是十分下三滥的手段,多少人为了副所谓的气节,明明有可用的手段却也不用。  燕淮自幼在漠北长大,跟着的是天机营的师父,后头更是成了风师父手下的一柄剑,杀人活命吃饭,日子如此纯粹又简单。他是药人,服食剧毒长大,自身不惧毒后,用毒反倒成了最好的伪装手段。  所以他一开始便准备那这把匕首去找汪仁,一旦汪仁中招,以汪仁的性子来计算,势必会从毒上下手。  只要汪仁的兴致还在,他就死不了。  拖得几日,肃方帝那厢想必也该忍耐不住了。  就算这些都出了差池,他也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几年前他才回京都时,便能摸出汪仁的喜好,而今斗转星移,时光流转,他更是摸到了其中的关窍。  汪仁就像个性子别扭的孩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连燕淮也没有料到,汪仁会突然朝自己发难。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匕首还是用在了它该用的地方。  果不其然,汪仁拿他当成了新得的玩偶……  燕淮在桌上屈指轻叩,道:“皇上想必还等着,印公不急?”  汪仁眸中含霜,就肃方帝眼下那性子,休说他只是个掌印太监,就算他是个王爷,只怕肃方帝也是想也不想说杀就杀的。  到了那时,他是反还是不反?  为了活命,当然是要反的。  然而他手掌东厂不假,可到了数万御林军跟前,又算什么?御林军统帅薛齐是忠君之人,等他杀了肃方帝,薛齐拥兵而上,不将他五马分尸,恐怕都不可能。  凭他一个宦官,想要在当下谋权篡位,委实没有可能。  所以多年来,他诱了庆隆帝发疯,勾了肃方帝跟淑太妃行不伦之事,却从来不曾想过,要篡位。  于是他看着燕淮的视线柔和了下来,声音亦不再那般冰冷,他说:“自然是急的,不过那位清虚道长,只怕没有燕大人亲自去请,是请不来的吧?”  一切都是个局,这所谓的清虚道士,究竟是真是假,都还没个准。  “印公见谅,清虚道长乃是得道高人,这有些习惯,自是同一般人不同。”燕淮笑眯眯地道,笑容看着极纯良。  汪仁眯着眼睛看着他,发出个趾高气扬的鼻音来,“哼。”  燕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劳印公使人送身衣裳来。”  “燕大人不是不知冷嘛,穿什么衣裳。”汪仁看着他,忽然醒悟过来,方才谢姝宁去见燕淮时,自己忘了让人送身衣裳过去,可不就叫这臭小子在阿蛮跟前打着赤膊晃荡了一炷香的工夫?  他懊恼,立即扬声唤人送衣裳进来。  燕淮不知所以,笑着道了谢。  汪仁则暗自咬牙,想着这可怎么同宋氏交待。  憋闷间,他在心底里暗暗抚慰自己,好在只是叫燕淮被谢姝宁看了去,而不是叫谢姝宁给燕淮看了……  须臾,小六送了衣物进来。  汪仁盯着那件衣裳,只想着,也不知谢姝宁归家后会不会长了针眼……未出阁的姑娘看了男人的身子,一定会长针眼吧?他忧心忡忡地想着,又道那丫头也是猪油蒙了心了,见了没穿衣裳的男人不该立即就跑?竟然生生呆够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动身离开!  不一会燕淮穿戴整齐,汪仁便道:“请燕大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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