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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就连谢姝宁自己,只怕都不曾发觉。  图兰顿时骄傲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斜睨着吉祥,嘿嘿笑了两声。  吉祥皱着眉头瞥她一眼,“你可是已经准备妥当了?”  “准备什么?”  “万一事情不顺利,出了意外,你就没想过如何应对?”吉祥看她一脸疑惑,只觉眼皮一跳。如果谢姝宁一去不返,又或是无功而返,后头要做的事,那可都是少不了的。不论做什么事,都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东厂在汪仁的统率下,多年来愈发练就了铜墙铁壁,成了皇城边上最硬的一块骨头。但历任成国公手下的铁血盟,也不是吃素的。  真到了非撕破脸不可的地步,也只有血洗东厂一条路。  吉祥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最后的这条路,乃是最坏的一条路。  即便他们成功了,这偌大的西越朝,只怕也得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燕家,也会立即被从历史上一笔抹去。  眨眼间,吉祥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图兰向来猜不透他的心思,见他如此,只得也正色道:“没想过……”  这事来得急,谢姝宁也急,哪里来的时间先部署一番再说。思及此,图兰面上的神色就有些恹恹起来,“若是你早些查到,如今也就不必这样急了。”  她听说,哪怕是个鬼进了东厂,也得脱层皮,更不必说是个普通的人。  保不齐,燕淮已经死了。  图兰想着抿了抿嘴,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叫吉祥听了去。  这么一来,自是再拖不得,拖得一分这事就危险一分。不过她家小姐火急火燎,失了冷静,也是桩怪事,若非她一早就隐约察觉了些不对劲,现如今是说什么也不相信小姐没疯的。  那可是东厂……  里头等着她的可是那喜怒无常的印公大人……  图兰叹了一声,臭着脸蹲下身去,看着角落里一溜不知哪冒出来的黑蚁,排着队匆匆爬过。  ……  两刻钟后,谢姝宁见到了汪仁。  汪仁正坐在铺了厚厚水貂皮褥子的宽椅上,低头在看一把女子用的纨扇。  人人都知他畏冷,但此刻他看到谢姝宁入内,竟拿起扇子朝自己扇了扇,似乎故意要将这柄扇子映入她的眼帘。  白玉扇柄下垂着水青色的流苏,扇面上绣着精巧细致的花朵,密密麻麻,一重叠过一重,叫人看迷了眼。  这样瞧着,似乎就只是一柄用来障面的普通纨扇。  然而谢姝宁方一站定,便眼尖地发觉了这柄扇子的古怪。  寻常用来做扇面的,多是素净的白纨素。然而她这会望过去,不论怎么瞧,都觉得那扇上蒙着的并非寻常所见之物。  疑心间,她定睛一看,又发现了一处不对。  那扇面上的花朵,似乎红得有些过了,红得像凝滞了的血。一般仕宦人家的女子,哪有往扇面上添这般颜色的——谢姝宁眼神一变,忽然间悟了过来,这红,分明似血!  汪仁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道:“瞧见了吧,这人皮绷的扇面,才最好,这扇的风都是暖的。”  谢姝宁唬了一跳,不由得低低惊叫了声。  汪仁见状便笑了声,淡然道:“燕大人还年轻着,这身上的皮也紧绷细致,倒不比普通女子差。”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剥过多少姑娘的皮一般。  小六腹诽着,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谢姝宁浑身僵直,连视线都僵在了扇面上。  “你仔细瞧瞧,好生搁着,几年都不会泛黄。”汪仁笑眯眯的,拿着扇子在她眼前摇来晃去。  谢姝宁只觉耳边“嗡”的一声,似有根紧绷着的弦一寸寸断了开去,震得她心尖莫名疼了起来。  汪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忽道:“可要亲手试一试?”  “……印公。”谢姝宁张了张嘴,喊出一声印公来,随后蓦地慢慢镇定了下来,她别开眼,不再去看那柄纨扇,只道:“剥点皮应当还死不了人,印公这可是在提醒阿蛮,他还活着?”  “无趣!”汪仁闻言蓦地将扇子丢到了一旁的矮几上,烦躁地皱起了眉头,“这等时候,你不该哭了吗?再不济,也该追着问我,他是如何死的才是。你怎么就想到了,他还活着上去!这天下要都是你这样的人,该是多枯燥!”  汪仁紧紧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他算是看明白了,燕淮也好,这丫头也罢,都无趣极了。  谢姝宁听着,一颗原本下沉中的心却渐渐浮了上来,无奈地挤出一个笑来,一脸正经地问道:“那我给您哭一会?”  “……”  身子往后一仰,汪仁大半张脸都被埋在了厚重的大氅里。  透过眼角余光,他打量着谢姝宁。  眼窝比常人更深一些,一双杏眼,水波清冽,像极了宋氏。  他看着,顿时熄了继续戏弄谢姝宁的心思,然后瓮声瓮气地道:“去吧,看一眼就回家去,省的你娘挂心你不着家。”  “多谢印公。”谢姝宁松了一口气,幸好,果真还活着。  汪仁瞬间恢复了往常淡然自若的模样,一脸风轻云淡地道:“听说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年岁同你相仿,年轻有为,早早已有功名在身,堪称神童。”他又想到了燕淮的那张脸,便添了一句,“人我也见过一面,生得倒不差,丰神俊朗四个字也是当得起的。”  谢姝宁目露困惑,一时没有想明白,“您这是,在给我说媒?”  “没有的事!”汪仁挑眉,“你跟着小六去地牢吧!”想了想,他站起身来,亲自上前去推开了门,“赶紧走,看完了就家去,休要逗留。”  谢姝宁不敢多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往门外去。  小六已候在门口,见她出来,忙带着她往地牢走。  上回谢姝宁来见汪仁,便是在东厂的地牢见的。  沿着石阶一路往下,四面灯火通明,不多时到了入口处,却是黑魆魆一片。  小六咳了两声,通道里便渐次亮起了灯来。  他轻声熟路地带着谢姝宁往最角落里去。  两旁皆是生铁锻造的牢门,透过疏密有致的空隙,能清楚地看到里头的人。  谢姝宁憋着一口气,带着帷帽的头微微垂着,跟着小六脚步飞快地往里走。  好在她虽然心中急切,到底还记得该带上帷帽。  一下地牢,她就将脸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少顷,小六停下了脚步,微笑着转过身来:“八小姐,到了。小的就在边上候着,您有事说话就行。”  说着话,他已经一面掏出大把沉甸甸的钥匙来,将身前的一扇牢门打开了来。  透过黑色的纱幕,谢姝宁隐隐约约看到个蒙头垢面的人蜷在墙角。  她微微吃了一惊。  小六径直往里头走去,忽然朝着墙壁鼓捣了几下,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牢房里竟还有一扇门……第324章试药  谢姝宁站在门口,脚步迟疑了下。  她这回可算是脑子一热,深入虎穴了。  小六站定,转头看她,躬身行了一礼,道:“您请。”  谢姝宁隐在帷帽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迈开步子往前而去。  进了一扇门又一扇门,门后丝毫没有动静,她就站在门口,听着小六道:“印公说给您留一炷香的时间,该有什么要看的要说的,也都应当看完说完了,请您仔细着时辰,不要忘了。”  谢姝宁神色微变,淡然应好,目不斜视进了未知的牢狱深处。  前一世,她连东厂的大门该如何走,只怕都弄不清,而今她却站在东厂的地牢里。  她进了门,小六笑着说了声“您请便,小的就在外头候着”,便将门给轻轻合上了。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寂静得不似人间。明明只隔了一扇门,外头的声响动静却都立即被全部隔绝了。  四面都是墙壁,又处在地下,光线晦暗。  谢姝宁索性摘去了帷帽,再一抬头,便撞见了赤着上半身的燕淮。  少年白皙的肩头赫然刺着一枝腊梅,鲜艳欲滴,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几可以假乱真。  她不由得一怔,下意识脱口道:“你的衣服呢?”  燕淮恍若未闻,只呆愣愣地看着她,惊讶地道:“你怎么会在这?”  “……哦,顺道。”谢姝宁别开了眼。  燕淮忽然笑了起来,冻得有些青紫的面上也带了些血色。  因他在马车里被汪仁问及冷不冷时,答了一声不冷,就此被汪仁记在了心里,将他关起来后,连半块上衣料子也不肯给他,只让他冻着。好在昔年在漠北时,天机营的几个师父也爱用这一招,他跟七师兄光着身子在酷寒时节的沙海里捉过沙狐,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练剑习武,早成了习惯。眼下虽冷,却并不是不能忍。  他只是没有料到,竟会在这见到谢姝宁。  “还好……”谢姝宁佯作不经意地朝他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赤着的上半身上并没有血迹,也不见大的伤口,可见方才汪仁说那柄纨扇是用燕淮的皮绷的,是实实在在的大谎话。  她原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在意,但这会见着了燕淮,却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就先打量了一遍。  不过发现扇面的事是假的之后,她不觉狐疑了起来。  在东厂困了几日,他身上休说缺胳膊断腿,分明连半点肉眼可见的伤口也没有,委实奇怪。再听他说话,中气尚足,也不像是羸弱之样。  谢姝宁疑惑。  燕淮察觉,低头一看,面色微红,想寻件衣裳穿上,却是连根线也没有,只得努力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来。  “娴姐儿逾期不曾见你,心中十分忧虑。”谢姝宁犹自疑惑着,一面掐着时间说起话来。  能不能将燕淮带出东厂她没有丝毫把握,且她也根本也没有这个打算。  她不过只是个手头有些银子有几个刀客护卫的闺阁女子,即便比旁人多活了一世,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完全摸不透汪仁的下一步,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若是燕淮有法子,她必定乐意相助。  她今日来,只不过是为了亲眼看一看,燕淮究竟是生是死。若活着,有何话要带给燕娴。  至少,如果已经死透了,她勉强也能想法子将他的尸首带回燕家。  可一想到他会死,她又有些莫名烦躁起来。  她垂着眸,在心底里胡乱地想着,一时半会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也弄不分明了。  “该先同她说一声的。”燕淮叹了口气。  谢姝宁讶然,事出突然,连吉祥也不知他的去向,他却用了个“先”字,难道他早有预料?  燕淮瞥见她错愕的神色,忙换了话头道:“你手头的事,可是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她既能站在这,必定是已经将谢家的事都给安置妥当了,要不然,她这会必然是在府里守着她娘,忙着打压谢家长房。况且,听她的口气,她应当也已经见过娴姐儿了。  “已了了。”谢姝宁也不瞒他,“从今往后,谢家只是谢家,同我再无瓜葛。”  她淡然说着,可谁都知道,她骨子里流着谢家的血,除非死否则都无用,这血的羁绊,会成为永恒的牵扯。  燕淮笑了笑,忽然面色一变。  谢姝宁眼尖地发现他赤着的手臂上隆起一道道红痕来,争先恐后地朝着他肩头而去,像一群鲜红的小蛇在飞快地追逐着他肩头的那枝腊梅。  骇然失色,她何时见过这样的画面,霎时失了主意,一把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道:“这是什么?”  燕淮眉头紧蹙,嘴角却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摇头道:“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这东西……像是活的!”一道红痕在她指腹下微微隆起,谢姝宁厉声道。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手臂上的线状红痕一一消散,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光景,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样。  谢姝宁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松开了手。  燕淮暗叹了声,手臂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可惜了……怎么立即就松手了……  他敛神道:“进了东厂,哪有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的人。”  若真有这样的人,汪仁早被气得睡棺材里去了。  早在他刚刚爬上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时候,他便已经为自己的身后事筹谋透了,寿材、寿衣、陪葬……他早八百年就都准备妥当了。  这人想肆无忌惮地活着,就得一早做好转瞬就死的准备。  谢姝宁跟燕淮在地牢里说着话的时候,汪仁正拣了纨扇往火盆里丢,也不知是谁的皮绷的,一丢进火盆里,便噌地冒上来一团火舌。须臾,一股焦臭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汪仁动作优雅地捂住鼻子,淡定地站起身来,旋即转身,落荒而逃……  到了天光底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裹得厚,站在廊下倒也不觉得太冷,便暂且抛开了进门的念头。  他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一炷香燃了泰半,还得有一会,不由想起了先前让人给燕淮喂的毒药,也不知这回见效了不曾。  难得碰见个百毒不侵的人,他若不拿来试下药,心痒得简直寝食难安。  于是,他除了让燕淮冻着之外,便只拿他试药。  各种各样,从各处搜罗来的毒药,一样样试过去。  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  谢姝宁来时的前半个时辰,他才亲自去见了燕淮,硬塞了粒小红丸到他嘴里。  毒不成,试试蛊如何?  汪仁收回视线,面带冷笑,若还不成,就该拿那些不入流的房中秘药给他试试了。  自从肃方帝沉溺女色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找到的乐子,这回勉强算一个。  他是万万不会自己承认,自己其实已经玩的津津有味,乐在其中了的。  一阵风吹过,他眼神微凝,拢了拢身上大氅,抬头望了望天。  这没完没了的冬日,也不知何时才到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见到小润子从远处疾步而来,不由拧起了眉头。  小润子走近,压低了声音禀道:“皇上午时进了宁嫔的纯禧宫,不过一刻钟便黑着脸出来,随后回了御书房,连我也不准随侍在旁。直到刚才,皇上突然要召见锦衣卫所的燕大人。口谕立即就送到了锦衣卫所,但今儿个燕大人并不当值。”说到这,小润子看了看汪仁,“燕大人早在三天前,便告了假。”  “哦?”汪仁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了。  小润子颔首,又道:“皇上不知为何,急着见他,得知消息后自是立即就又让人去找燕大人。自然,这事并没有结果。皇上指着众人的鼻子斥了几句窝囊废酒囊饭袋的,这才打发了我出来,传唤您入宫。”  先前南下惠州时,汪仁随意寻了个借口,推说自己要养病,将宫中的一应事宜都丢给了小润子,算起来,也有些日子不曾入宫。  没曾想,肃方帝如今竟还有想起他的时候来。  他问道:“皇上没提召见燕淮是为了什么?”  “不曾提起。”小润子摇头。  汪仁神色微冷,“他提前在锦衣卫所告了假?”  小润子道:“是,正当三日前。”  汪仁拂袖:“走,入宫。”  肃方帝已经多日连朝政也不理会,眼瞧着日日昏庸下去,如今却忽然要见燕淮,这里头若没有文章,可就真真是怪了!  一入宫,自是直奔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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