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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谢芷若尖叫,“蒋妈妈,蒋妈妈——”  ……  蒋氏就此病倒,高烧不退,成日里说着胡话。  就在这个当口,李家又垮了。  她的长女嫁去了李家,如今李家彻底垮了,她的长女,便也因此受到了牵累,同嗷嗷待哺的孩子一道,死在了发配的路上。  短短几日间,西越风云陡变,连远在南边的靖王,也握着手中谍报嗤笑了声,觉得肃方帝不中用了。  京都里,局面尤其紧张。  谢三爷急得焦头烂额,蒋氏的病却愈发严重。  不得已,他只能去见了三房,借鹿孔一用。宋氏记恨着他,哪里愿意,借口谢元茂近些日子是一刻也离不了大夫,鹿孔分身乏术,要为他举荐宫中的御医。  当着谢三爷的面,宋氏说,若走皇贵妃的路子,太医院里的那些个御医也是能随意挑的。  谢三爷被噎了一噎,丢下一句“六弟妹好狠的心”,匆匆离开了三房。  恰逢谢姝宁来见宋氏,听说这事,眉头微蹙。  宋氏当着谢三爷的面态度强硬,这会见了女儿又忍不住嘟囔:“我是不是果真太心狠了些?若不然,还是请鹿大夫亲自去瞧一瞧?”  谢姝宁的心比她还狠,闻言就笑:“她们差点都要将我给卖了,娘亲还想着救三伯母的命?”  这般一说,宋氏自然是十分不高兴帮蒋氏,就道:“罢了,听闻只是风寒,其实我已悄悄想法子让鹿大夫看过她的药了,说是都对症的,久久不愈怕是心病所致,这也不是我们能帮的了。”  谢姝宁好笑地往她身上一靠,黏着她嗔道:“娘亲刚还义正言辞地赶走了三伯父,原来暗地里早就已经瞧过三伯母的病情了。”  说到底,母亲还是心善。  只是幸好,母亲的心虽善,却不胡乱对谁都善。  如此又过了两日,谢三爷的日子,愈发得不好过了。  蒋氏病着,谢芷若又日日缠着他问宫里的事,问宣纸的内监来过了不曾,事到如今,她仍是不相信自己被哄了。  而谢三爷,甚至不敢去肯定,当日谢芷若见着的人,究竟是不是肃方帝。  若不是,皇贵妃好毒辣的手段;若是,肃方帝怕是疯了……  这般行径,同那些个荒淫无道的帝王,有何不同?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连一个字也不敢说,甚至于连肃方帝的面也未曾见到过。肃方帝根本没有要召见他的意思。谢三爷因此十分恐惧,没有法子,求到了汪仁跟前,却只见到了个小润子。  小润子胡乱攀扯着,将他敷衍了过去,旁的话,则是一个字也不提。  谢三爷的一颗心愈发揪了起来。  这日他又吃了闭门羹回来,路上偶遇了林家的人。  林家人自然还是要退亲。  谢三爷态度顽固,摆着高高的姿态不肯答应,冷笑着道:“你们先前来府上闹事,满口胡说八道,如今却知都是流言了吧?竟还有脸面要求退亲?这门亲事,要退也只有我谢家退的道理!”  但就谢芷若如今的模样,谢三爷是疯了才会去退亲。  林家不知内里,被说退了一回。  谢三爷松了一口气,林家站不住脚,没有理由退亲。  谁知没两日,谢芷若已非完璧的消息,就在外头流传开来。  这件事原本便只有谢三爷夫妇二人并个蒋妈妈跟谢芷若四个人知情,如今竟传了出去,众人自然立即就怀疑上了蒋妈妈。  蒋妈妈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自己从未做过那样的事。  但谢三爷不信,病中的蒋氏更是早就已经气得快要吐血,直让人拿了蒋妈妈处置掉。  蒋妈妈挨了重打,被关在柴房里。  夜里骤冷,寒冬已至。  她滴水未进不提,身上的伤亦是严重,挨了几日,竟就生生去了。  蒋氏知道后,躺在床上掉了几滴泪,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但人虽死了,消息却仍在外头越传越开,堵也堵不住。  谢芷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着了道,完蛋了。  坊间流言漫天,但谁也不敢往肃方帝身上扯,便只传谢芷若跟府中小厮不清不楚,私相授受之类的,话到后头,已成了珠胎暗结,难听得很。  林家再次上门,这回说什么也要退亲,若不退,便要寻人仔细查验谢芷若,是否还是完璧。  此等态度,实叫人受辱,谢三爷强忍着,硬是没有答应退亲一事。  蒋氏躺在病榻上,并不清楚外头的话,谢三爷却是全听进了耳朵里,大醉一场后吐了几口血,醒来便要杀了谢芷若。  死个女儿事小,丢了他的脸面事就大了。  他直接便让人取了白绫来,说要谢芷若自缢以示清白、坚贞,好叫世人改口,也为他这个做父亲的洗白,恢复些名声。  谢芷若吓得浑身哆嗦,抓着白绫哭成了泪人。  蒋氏迷迷糊糊间知晓,从病榻上爬下来抱住了谢三爷的腿,求他放谢芷若一命。  如此一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长房的人尽数被惊动。  长房老太太是知道内里详情的,见状长叹了一声,亲自扶了蒋氏起来,劝慰了几句,最后发话,留谢芷若一命,送到庵堂里绞了头发做姑子以示清白便罢了。  这勉强算是折中的法子,不论如何好歹活着,蒋氏痛哭着感激不已。  谢三爷不悦,觉得还是死了干净,可拗不过老太太,只得答应了。  没两日,谢芷若就被明目张胆地送去了庵里,那间庵堂,正是谢姝敏呆着的那间。  老太太又让人在外头散布了许多关于谢芷若受不住流言,寻死明志,实在可怜,又自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的话。  等到坊间的话稍变了些风向,她就又让人去林家退了亲,再三强调谢芷若小姑娘家家性子却强硬,受不得那些流言污蔑,两家实在是有缘无分。  这般一来,外头的口风,便朝着谢家偏袒了些。  谢家一众未嫁姑娘的名声也就此都被挽回了。第259章放逐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谢姝宁正是知道老太太的行事手段,才敢让人在外头放出那样的话。  否则,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收拾了一个谢芷若,没得还将自己几个都给牵扯了进去,实在不划算。  林家跟谢家的亲事就此作罢,林家当然不满意。若是他们先退的亲,至少还能在面子上扳回一成。可惜了,长房老太太可不会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因而林远致的母亲,始终觉得是谢家亏欠了他们,索性舍了脸面索要赔偿。  谢姝宁听说后,差点笑得捧腹,这种事,也的确是林远致的母亲能做得出来的。  想必她也是正好料到了谢家不敢将这件事继续闹开,怕风声太响,再惹出麻烦来,因而才敢如此行事。长房老太太便命大太太王氏接连往林家送了多回赔礼,将场面上该做的事,皆做得圆满。  这桩亲事才算是歇了。  大太太则觉得老太太这般做,只助长了林家嚣张的气焰,不该如此。  老太太捻着佛珠瞥她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虽然外头的流言之下,林家做的那些个事难看得紧,但真到了退亲的这一日,理亏的还是谢家。坊间流传的虽说是流言蜚语,但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谢家人再清楚不过,继续闹开,于谢家毫无裨益。  林家既将小家子气耍到了极致,他们便配合着让林家诸人得意一回又如何。  老太太想得开,将这些事一一处理妥当后,就特地去见了蒋氏。  自打谢芷若被送走后,蒋氏的病症反倒是开始渐好了。谢三爷没说话,老太太见了,则很高兴。  蒋氏的病,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谢芷若上。  而今谢芷若不在府中,她眼不见为净,慢慢的便开始好转。这种时候,蒋氏只是个母亲,她忧心女儿的性命,又自觉丢人,才会郁郁成病。现如今知道老太太愿意护着女儿的命,她焉还有不好起来的道理。  几帖药下去,蒋氏的身子骨便大好了。  谢三爷原本挺直的背脊反而弯了下去。  这一回,他元气大伤。  尤其是肃方帝那,早前所谓的提拔,皆成了过眼云烟,连丝踪迹也寻不到。  他汲汲至今,赔了夫人又折兵,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尽亏了。  这个时候,他便不由将满肚子的怨气,都撒在了谢元茂身上。他的好六弟,明明一早说定的事,事到临头却病得连面也不能见,结果便叫林家先咬了他一口,坏了后头的事,委实可恨。  他原先还真信了宋氏的话,以为谢元茂的确是病了。  然而如今再回想回想,便觉其中尽是蹊跷,谢元茂八成是故意装病不愿见他,谢三爷的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烧红了眼。  休沐这日,他着了身常服,面色凝重地来三房,要见告病在家的谢元茂。  宋氏自然照例推说谢元茂还病着,不宜见客。  谢三爷闻言遂冷笑不止:“六弟妹,六弟究竟得了什么病,竟这般厉害,多日了也还未有痊愈迹象。”  他说完,趾高气扬地看着宋氏,模样冷厉,眼神尖酸刻薄。  宋氏微笑,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忘之他,得了贪心病,忘恩负义病……一来二去,几病相加,便严重了些。”  “装神弄鬼!”谢三爷斥了句,正待继续摆出兄长姿态斥责宋氏几句,却蓦地回过神来,宋氏这话,莫不是说的是林家的那门亲事,当下有些尴尬起来,“老六素来身强体健,何至于此,我今日必要见他一面。”  宋氏见状也不阻了,唤了人来,“行,那三哥便去见吧。”  谢三爷眉头一皱,跟着人下去见谢元茂。  谁知到了地方,谢元茂看到他,却黑着一张脸,叫了声“三哥”,便一个字也不吭。  谢三爷不悦,大步走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斥道:“面色红润中气也足,你哪病了?”  谢元茂冷笑:“三哥倒聪明,还成大夫了。”  “你别同我打马虎眼,这件事全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临时不见踪影,事情哪会变成眼下这幅局面!”谢三爷越说越觉得生气,越发觉得整件事里就是因为有了谢元茂这颗老鼠屎,才坏了一锅粥。  谢元茂听了也恼,觉得谢三爷无耻,开口想骂又不知能骂什么。  他算是明白了,他如今在这府里是一丁点地位也无,什么主子,那群仆妇眼中的主子,分明是姓宋的!  他索性装死,闭上双目翻个身背对谢三爷,“好走不送!”  谢三爷气急败坏,浑身是火气,却无处发泄,气得脑壳生疼。  俩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谢元茂自认为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谢三爷走后就去找了宋氏,低声下气赔罪讨饶,发誓今后再不敢听谢三爷胡说八道,与他同流合污。  他说得极真挚,就差声泪俱下,跪地求饶了。  宋氏听着看着,心里却冷成了一块坚冰。  若说她昔日曾爱惨了谢元茂,这会便觉得自己好好一个人,怎地生了双畜生的眼睛,连对面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分明。  这样的谢元茂,实在叫她恶心。  她强忍着那股要作呕的感觉,笑着送谢元茂出门,只道,“六爷好自为之吧。”  井水不犯河水,总还得一块过个几年。  谢元茂本以为自己这般作态,她一定会柔声宽慰自己,继而谅解,毕竟这一回,分明还连什么事也没做成。  谁料,他说干了嘴,也只在宋氏眼里看到几分不屑跟鄙夷。  他心头一凉。  夜渐渐深了,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披着夜风出了门,在府里游荡,心中不甘得紧,想不明白究竟是自何时起,宋氏变成了这般模样的妇人,他又是何时失去了儿女的心。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陈氏所在的海棠院。  算算日子,他竟是几年不曾涉足这里。  三老太太去世后,他就同陈氏彻底离了心,连面也不愿意见。  如今,竟是连陈氏生得什么模样,都快不记得了。  一阵唏嘘,谢元茂缓步踏进了海棠院。  初冬的夜风已很冷,他只着了单衣,不禁打了个喷嚏。  正歇在屋子里对镜梳头的陈氏闻声一愣,旋即蹙眉。  谢翊、谢琛几个都大了,早就都住在了外院,舒砚来做客,自然也是在外院,如今夜深,更是不可能在内宅出没。  所以内宅里夜里能走动过的男人,只有谢元茂一人。  但海棠院,已多年未被他涉足。  陈氏也早熄了心思,又知谢姝敏被送去了庵堂里,更觉自己一生不过如此,了无生趣,此刻骤闻有男人的声响,也只觉是自己听错了。  一把浓密漆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她亲自拿着梳子自上往下,细细梳理着。  镜子里的妇人,容颜还是昔日模样,眉宇间的神色却已经日渐不如过去了。  她果然还是老了。  镜中有一丝寒光一闪而过,她慌忙丢开了梳子伸手去拿,一根银丝便夹在了她指间。  陈氏叹了口气,一个用劲将其拔下。  有些疼……  她无措起身,想着昔日住在玉茗院的时光,心潮起伏。  “瑾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久违的轻呼,她一怔,旋即飞快转身去看,便见谢元茂站在那定定看着自己。  海棠院里配给她的几个丫鬟婆子皆连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站在那。  她心头先是涌上了一阵厌烦。  都这般久了,才来见她,有何用?  但心烦气躁的同时,她面上却渐渐绽开了一个怅然的笑颜,似欢喜又似悲怆。  她已徐娘半老,娇声说话却依旧信手拈来,“六爷。”  短短两个字,自她口中唤来,竟似有风情万种。  她这辈子的努力,都仿佛掰开揉碎浸在了这一声“六爷”里,直听得谢元茂骨头都酥了。  在宋氏那,回回说话,他都似入坠冰窖,由内而外透着几丝冷意。  可在陈氏面前这一站,他就觉得自己如沐春风,似有桃红柳绿在侧,浑身舒坦。  这天夜里,他就歇在了海棠院。  消息传回玉茗院时,宋氏正在灯下做针线活,闻言直发笑,摆摆手道:“由得他去。”  他的妾,想歇不歇,自是他说了算。  没有陈氏,那也还有旁的猫姨娘、狗姨娘……  她依旧做着她的针线活,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接连几日,谢元茂都歇在了海棠院。  次日宋氏从未往海棠院送过避子汤,陈氏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暗想着也许自个儿也还有机会,这死水般的人生,大抵也还能有所起伏。  她仍想生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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