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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1页)

  但他心中也是怕的,掌刑的人必是出自内廷,内廷里的人皆是汪仁的人,只要汪仁点下头,那枣木杖就能生生将人给打死。  兴许,他的次女,真的就这么死了也说不准。  他紧紧握着的拳头一松,无力得紧。  局面已然失控了。  蒋氏哭哭啼啼,攥着帕子方寸大乱。  谢三爷听着她的哭声,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声喝问:“这件事,你是不是已经在老六媳妇跟前露陷了?”  宋氏跟皇贵妃交好,人人都知道,若宋氏知晓,气恼之下告诉了皇贵妃也并非全无可能。皇贵妃得知,为了争宠,先将肃方帝看中了的谢姝宁扼死在漫漫征途的开端,实在是极有可能!  “一定是你这个愚妇露了陷,这才毁了我的大计!”谢三爷越想越觉得事情便是如此,不由气红了眼,重重一拍桌子,将上头的茶具震得哐啷作响。  蒋氏自然不会忍受这种污水,当下就抹着眼泪分辩起来:“三爷生气妾身明白,可妾身的嘴牢靠不牢靠,您还不知?既是这样的大事要事,我又如何会去告诉老六媳妇?这些个日子,我连三房的门都不曾踏进过一步,如何能露陷?”  她就差将上下两片嘴皮子用针线给缝合起来了,怎么可能会在宋氏面前嘚瑟?  但事到如今,谢三爷哪里还愿相信她,听到她辩解也不过只冷哼了一声就要拂袖而去。  蒋氏慌忙阻拦:“芷姐儿的事,是不是黄了?”  谢三爷愤愤一甩手:“活着便是万幸,能不黄嘛!”  他满心忧愁,又兼气恼之至,没说上两句,就将蒋氏推到了一旁,走了。  蒋氏在他身后用帕子捂着脸哭个不休,打不起精神来准备迎接谢芷若回来。  与此同时,三房的玉茗院里,谢姝宁正在同宋氏商量着今后的事。  谢元茂的吃喝里头被下了药,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多半是昏昏沉沉的,不清楚的便真当他是病了。因而玉茗院里十分安静,来来往往的下人皆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扰了主子休息。  谢姝宁跟宋氏就躲在内室里悄声说着话。  “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宋氏叹口气,幽幽道。  谢姝宁用手拄着下巴,一副疲懒之相,闻言脱口而出:“那便将父亲送得远远的如何?”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总是舒坦。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将来也无修复的可能,同住一个屋檐下,迟早要再次闹开。  但像如今这样,总锁着谢元茂,也不成样子。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弑父这等事,她再如何忤逆,也未想过。  看来,果真只有将人弄得远远的一条路,谢姝宁心里便有了打算。  宋氏很担心:“哪有说的容易。”  谢姝宁就笑,咬了咬唇,并不说话。  ……  时至午后,秋风飒飒,天气渐凉,已有了冬意。  北城石井胡同外,多了一架马车。  马车并不起眼,走得很急,不多时便到了谢家角门外。角门外一早就有蒋氏的人候着,见到马车立即便迎了上去。  赶车的人是内廷派来的小太监,眉眼生得都好,眼神却刁钻,上上下下大量一番来接人的婆子,随后将厚厚的帘子一掀,等到里头的人被抱了出来,便扬鞭赶车扭头就走,半句话也不曾搁下。  蒋氏的心腹妈妈见状,惊疑不定,愈发不敢耽搁,匆匆往白着脸睡着,人事不省的谢芷若身上盖了身大氅,便指派人赶紧往里头走。  不过须臾,门外便没了人,重归平静。  三房内院里,宋氏这会正伙同卓妈妈几个商议着过冬的事宜。  江南这时节的天,风是凉的,却远还不到冷。但京都的天,似乎除了冬便是夏,来来回回,一冷一热,分明的很。秋日虽至,转眼即逝,根本没有几日。宋氏在京里呆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十分不适,到了这会便忍不住要让人点上火盆取暖。  她提着笔在簿子上记下今年冬上需要购置的东西,一边询问卓妈妈、桂妈妈几个的意思,用以参详。  玉茗院里,也是一派风平浪静,无人知晓,谢芷若悄无声息地已经回到了家中。  潇湘馆里的躲着懒的谢姝宁却是一点不曾错漏,时刻注意着长房的动向。  她低头就着玉紫的手咬了口杏酪,赞了声好吃,却没有继续多用。  “不知道这回都有谁被留在了宫里。”玉紫搁了碗碟,小声感慨了一句。  肃方帝的反常,谢姝宁身边的玉紫跟图兰都曾有耳闻,各自心中都有些讶异,这回的选秀,便也尤为注意些。  “新鲜人,却也新鲜不了多久。”谢姝宁笑了笑,“惠和公主的信上不是才说过,这回的人,她全瞧过,模样拔尖的,不过也就那么三两个罢了。”  玉紫也跟着笑:“兴许皇上就喜欢貌丑的呢。”  这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谢姝宁就嗔了她一句,让她去把图兰找来,又嘱她取一包银锞子来,赏给先前刘妈妈来时,拦了蒋氏那两个派出去寻谢三爷的小厮的下人。  玉紫应声而去。  外头狂风渐起,吹得枝头残叶哗哗作响。  在长房揉着帕子苦苦等候的蒋氏听得心焦气躁,连忙嘱人将窗子关紧,连一丝缝隙也不留。  正关着窗,谢芷若被两个粗使婆子像抬春卷似的给抬进了屋子。  蒋氏慌忙凑上前去看,只见女儿仍昏沉沉睡着,一点响动也无,心道不好,连忙伸手试探鼻息,见有热气喷在指上,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将小姐抬到炕上去,仔细些手脚。”她站直了身子,匆匆吩咐。  几人便将谢芷若连同身上盖着的大氅一道放到了热炕上,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蒋氏只留了心腹蒋妈妈一人,打来热水,又将一早就准备妥当的干净衣裳也拿了来,要仔细查验谢芷若身上的伤情。  也不知那顿廷杖究竟打了几下,可曾皮干肉绽,伤得厉害。  她又是担忧又是气恼,俯身亲自去解谢芷若的衣裳。  才解到胸前,她的动作忽然一滞。  窗外有东西被风吹着打到窗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蒋妈妈正站在水盆前拧着帕子,闻声丢下帕子急步向窗边走去。走近了微微打开一道缝,便见外头狂风大作,天上乌云密布,似有骤雨即将降下。  屋子里的光线霎时黯淡了下来,人影黑魆魆的,叫人瞧不真切。  一场大雨迫在眉睫,头顶上已被厚厚的乌云笼罩。  蒋妈妈没得宋氏的吩咐,不敢唤人点灯,“夫人……”  她轻唤了一声,蒋氏却恍若未闻。  片刻间,外头便已是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朝着窗棂打下来。  斜风骤雨,也不知何时才会停歇,屋子里却已经黑得厉害。  不过申时,便已黑得像是亥时。  蒋妈妈无法,悄悄自去取了火折子来,将桌上搁着的灯先给点上。  屋子里顿时被温暖的火光笼罩,黄晕之下,蒋氏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动作,像僵住了,一动未动。  蒋妈妈跟着蒋氏一道从蒋家来的谢家,深知蒋氏的性子,此刻见她如此,心头不由狐疑,飞快拧了帕子走上前去,唤蒋氏:“夫人,外头下大雨了。”  蒋氏仍不动,安安静静地弯腰站在那,手指依旧贴在谢芷若的衣襟上,白玉似的,冷冷的没有血色。  “夫人,怎么了?”蒋妈妈看在眼里,一颗心“怦怦”直跳,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蒋氏终于动了一动,她微微直起腰,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拿灯过来。”  “……嗳。”蒋妈妈见她总算开了口,很是松了一口气,忙去提灯。  羊角宫灯外头糊的薄纱,清透得很。灯被提到近处,光线陡然明亮起来。  耳畔落雨声不歇,仍然哗哗作响。  蒋氏忽然一把将宫灯从她手中夺了过去,亲自提着,置于谢芷若头顶上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看。眼神灼灼,似要在上头看出个洞来。  这样的蒋氏,就连蒋妈妈也是头一回见,她不由慌了神,循着蒋氏的眼神望了过去。  通明的光线下,少女莹白的肌肤泛出淡淡的黄晕,反倒瞧着愈发细腻可人了。  视线沿着谢芷若的眉眼一直往下看,路过高挺的鼻梁,再划过小巧红润的樱唇,过了弧度圆润的下颌,便到了脖颈上。  这样睡着不动的谢芷若,瞧着的确是个姿容上佳的姑娘。  谢家的人,都有张好皮相,小辈里头,尤以谢姝宁跟谢芷若两个最为出众。  平素谢姝宁看着更沉稳,气质更高洁,便瞧着似也更加貌美些。  至于谢芷若,脾气大,爱发火,就显得稍逊一筹。  但此刻,她这样安宁躺着,瞧着一点也不比谢姝宁差。  蒋妈妈在心中暗暗想着,眼神飘忽了下。  忽然,瞳孔一缩,她只觉胸口发闷,差点站立不稳。  那是什么?  蒋妈妈大气也不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芷若锁骨处的那一块红斑看。  边上已有些泛出青紫之色来……可见是用了大力的……  瞧见这样暧昧的痕迹,蒋妈妈的脸,不禁唰的一声变得惨白。  “擦不掉的……”蒋氏提着灯,伸手按在了那抹痕迹上,擦了几下,亦煞白着脸。  她忽然将灯往炕几上一搁,旋即双手齐用,俯身脱去了谢芷若身上的衣裳。亵衣被解开,少女莹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红痕斑斑,也不知是吮出来的还是指痕掐出来的……  蒋氏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在哗哗的雨声里,颓然松了手,身子往后倒去。  蒋妈妈眼疾手快,仓皇间将她给抱住了,连声唤她:“夫人!夫人!”  “怎么会这样……”蒋氏嘴角翕动着,面若金纸。  蒋妈妈哪里答得上话。  好端端送进宫去的姑娘,回来却成了这幅模样,她一个做下人的,怎么可能答得上话。  蒋氏慌透了,她也慌张透了。  屋外的天黑漆漆的,雨珠不停打在窗棂上,那架势似要将窗子打碎了一般。  躺在临窗大炕上的谢芷若,却安然不动,睡意正浓。  蒋氏蜷在那,战战兢兢地打着哆嗦,蓦然开口:“三爷呢?三爷人在哪?”  先前宫中太监前来通禀谢芷若在宫中闯祸了的事,谢三爷可没说还有这么一出,只说是吃了顿廷杖。蒋氏想起谢三爷说过的话,身上终于有了些微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往谢芷若那凑近了仔细查看。  “三爷出门了。”蒋妈妈不敢拦她,只虚虚扶着。  蒋氏闻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想立即打发了人去叫谢三爷回来,又被眼前这一幕给弄得晕头转向,六神无主,一时间没了主意,唯有仔细打量起谢芷若来。  可除却那通身的暧昧痕迹外,谢芷若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廷杖过的迹象……  蒋氏惊惧难安,手下一颤,保养得宜,留得长长的水葱似的指甲便划过了谢芷若的肌肤。  因划得重,立时便现了红,还渗出了些微血珠来。  许是疼得厉害,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谢芷若终于掀了掀眼皮,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蒋氏心中骇然,见她终于醒转,立马扑上去,抓着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急切问道:“怎么回事?这都是怎么回事?你都在宫里做了什么?”  她问得又快又急,刚刚醒来的谢芷若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明所以,只睁着朦胧的睡眼不耐烦地道:“娘亲你弄疼我了!”  话音刚落,“啪”的重重一声响,谢芷若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蒋氏的右手高高扬着,微微震颤。  谢芷若尖叫:“娘亲你疯了不成?”  声音尖利又刺耳,几乎要掀飞房顶,连外头的落雨声都为之顿了一顿。  蒋妈妈垂着手站在那,噤若寒蝉,恨不能立时扬长而去,不必再呆在这里担惊受怕。  “啪——”  又是一声脆响,谢芷若嘴角渗出血来。  蒋氏瞪着双目,眼眶中蓄着泪水,高高扬起的手这才渐渐放了下来。  谢芷若似骇着了,彻底清醒过来,恍恍惚惚间发觉自己衣衫不整,面上火辣辣的疼,当下便要从炕上下来,口中嘟嘟囔囔地说着:“娘亲疯了疯了……”  “孽障!我怎地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泪水夺眶而出,蒋氏捂住脸泣不成声。  谢芷若的动作滞了一滞,坐在炕上,忽然伸手揉了揉眉心,疑惑地道:“这是在府里?”  蒋氏仍在哭,她这话问的是蒋妈妈。  被她盯着看,蒋妈妈避无可避,只得应声回答道:“小姐,您是在府里。”  谢芷若大惊失色,张皇地道:“我怎么回来的?皇上呢?”  听到这里,哭着的蒋氏猛然起身扑到她跟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问道:“是皇上?”  谢芷若一时没有听明白,愣住了。  “我问你皇上是不是已经破了你的身子?”蒋氏这会也顾不得旁的,抛开了羞怯之心,直截了当地便问了出来,方才太过震惊,她一时间忘了先看看谢芷若的亵裤上是否沾有血迹……  话已至此,谢芷若总算听明白了,面上浮上两朵红云,怯怯地点了点头。  蒋氏颓然松了手。  谢芷若不疑有他,见状反倒伸手又去抓她的,口称:“娘亲,爹爹说过,等到事成,皇上便会抬举他入内阁,做首辅,再封他为侯,我们便能举家迁往南城,女儿都牢牢记着呢。”  蒋氏听着,泪如雨下。  这话,谢三爷说过不下一回,她当初也是这般同女儿说的。  说的真真的,绝不会有什么差池,可如今……这叫个什么事啊!  蒋氏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知哭。  谢芷若不知她为何要哭,有些不满:“娘亲为何哭成这副模样,难道不高兴?”说完,她面上隐约露出抹笑意来,得意洋洋地道,“我差点便忘了,今日原是归家的日子,不知宣旨的内监来过了没有,入宫之期又是否定下了?”  屋子里只有蒋氏渐渐低了下去的哭声,并无人应她。  谢芷若皱起了眉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若不然,娘亲为何一直哭?  蒋氏迟疑再三,勉强抹去了面上泪水,打发了蒋妈妈在门外守着,决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谢芷若见状疑惑极了:“娘亲,到底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蒋氏咬着牙看向她,眼泪转瞬又要重重落下来。  谢芷若仍不解:“我为家中争气,难道还没脸了?”  蒋氏忍不住抹着眼睛冷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女儿:“猪油蒙了心的小蹄子,我生你一场,却没好生教你廉耻二字如何写,委实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娘亲!”听到廉耻二字,谢芷若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眉头皱得愈发紧,脸色也难看起来,“我迟早都是皇上的人,早一步晚一步又能如何?”  蒋氏瞠目结舌。  “你没能入选!”蒋氏心中堵着一口怨气,这会再也忍不住了,“你个蠢东西,白白叫人给糟蹋了!”  谢芷若顿足:“娘亲果真是疯了!”  蒋氏郁气难消,差点又要扬手打她,强忍着道:“什么宣旨的内监,你是被人悄悄从角门给送回来的你可知道?此次入选的名额里,根本便没有你的名。我可怜的女儿,你怎地这般愚呀……”话说到后头,蒋氏已浑身无力。  谢芷若仍不信,揪着自己的衣襟痴痴道:“皇贵妃娘娘亲自使人送我去见的皇上,怎么可能有假,怎么可能?”  “什么?”蒋氏闻言,龇目欲裂,连骂她蠢的力气也没了,只怨自己没能好好教她,竟将她教成了这般模样,当下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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