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封信,推到了林氏面前。
林氏带着几分疑惑,接过了信纸。
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一如公公那强硬的性子。
可信上的内容,却让林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信的开头,没有半句问候,开头就是两个字。
“逆子!”
林氏继续往下看:
“来信已阅,字迹尚可辨,然其内容,着实令老夫心寒。
吾儿,汝身居清河一隅,享安逸之乐,竟将柳氏百年之基,视若儿戏乎?
吾与汝兄在京城,朝堂风云诡谲,步步为营,为柳家基业呕心沥血,汝却在家中,连一稚童之事,亦处理不当,何其愚也!
柳氏以诗书传家,文脉绵延,岂容汝等断绝?
吾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至于汝信中所提卢璘一事,更是荒谬绝伦!
汝孙柳权,吾柳家嫡脉,天赋虽不显,然勤勉可期,汝不思如何用心教导,反效他人,行那立神童之歪门邪道,妄图走捷径,岂不贻笑大方?
天下神童,何其多也!
今岁开年至今,大夏三京二十七府,报上之所谓神童,不下百余!
汝以为凭此等雕虫小技,能入为父之眼乎?
吾儿,收敛汝那点小聪明,将心思尽数放在权儿身上,方是正道!
切勿再行此等荒唐之事,徒惹人笑!
望汝自省,勿再令为父失望!
父字。”
林氏合上信纸,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信里的大意先是劈头盖脸狠狠地骂了一顿丈夫,说他治家无方。
又说他不好好教亲孙子,反而去捧什么神童,很荒谬,让他别再做这些丢人的事。
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家公公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若是老爷此刻站在公公面前,怕是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难怪丈夫刚才一副吃瘪又无语的表情。
“要不是隔着山长水阔,老爷您这顿打,怕是躲不过去了。”
林氏将信纸轻轻放回桌上,语气里带着调侃。
柳老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家爹什么性格,他哪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