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们要砸城墙!”黄巢的吼声刚落,块巨石就带着风声砸过来,城砖顿时碎成齑粉。
碎石溅到前太守的女儿脚边,她踉跄了下,药篮掉在地上,药膏滚了满地。
“快下去!”黄宁抓住她的胳膊往楼梯口推,她的手腕细得像根芦苇,却在他掌心里挣了挣。
“我得把药捡起来!”她弯腰去拾滚落的药膏,块碎石擦着她的发梢飞过,砸在城砖上。
黄宁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石块砸在他的背上,甲胄发出沉闷的响,疼得他眼前发黑。
“将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去扶他,银簪在慌乱中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黄巢挥刀劈开块飞来的木片,“宁弟!快带她下去!这里有我!”
黄宁咬着牙,拉起她往楼梯跑,她的鞋跑掉了一只,光着的脚踩在血泊里,留下串歪歪扭扭的印。
刚到楼下,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城墙的一角塌了,烟尘像蘑菇似的冒起来。
“守住缺口!快守住!”黄巢的吼声从烟尘里传来,带着嘶哑的决绝。
黄宁把她往地窖的方向推,“带孩子们躲好,别出来!”
她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发白,“你要小心!”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手背上。
黄宁点点头,转身往缺口冲,甲胄上的血迹蹭在她的衣袖上,像朵绽开的红牡丹。
缺口处已杀成一团,官军士兵从缺口涌进来,黄巢带着士兵们用身体堵,刀光剑影里,不断有人倒下。
黄宁挥剑砍倒个官军小校,突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守渠的孩童,正举着根木棍往官军腿上敲。
“回去!快回去!”黄宁吼着,一剑挑飞孩童头顶的大刀,刀刃擦着孩子的头皮飞过。
孩童却梗着脖子,“我要保护水渠!”说着又举起木棍冲上去,像只愤怒的小兽。
黄宁的眼眶一热,挥剑替他挡开攻击,“黄巢哥!带他走!”
黄巢一脚踹开个敌人,抓起孩童往身后一扔,“给我滚回地窖!”
孩童的哭声混在喊杀声里,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疼。
日头偏西时,官军终于退了,缺口处堆起的尸体像座小山,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
黄宁靠在断墙上,胸口的伤火辣辣地疼,是被长矛捅的,幸好甲胄挡了下,没伤到要害。
前太守的女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条,布上沾着草药汁。
“我找了你半天。”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蹲下来要给他包扎。
黄宁想拒绝,却见她的头发上沾着尘土,脸上还有道血痕,想必是刚才在混乱中蹭的。
“你怎么又上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甲胄,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件易碎的瓷器。
“地窖里的孩子们都在哭,说怕见不到你。”她的指尖碰到他的伤口,他疼得抽了口气,她的手立刻停住,眼里满是歉疚。
“没事。”黄宁忍着疼,见她的布包里还有半块红糖,是昨夜姜茶里的那种。
“你吃点吧,补充力气。”她把红糖递过来,糖块在她手心里,像块小小的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