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爆发出欢呼,年轻的弓箭手喝了口姜茶,笑着说:“这当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前太守的女儿却皱着眉,“他们只是先锋,后面的大军才可怕。”她指着远处的黄尘,那里的烟尘比刚才更浓了。
黄宁望着那片黄尘,突然想起试验田的双季稻,刚冒芽的苗儿经不起践踏。
“让农夫们把水渠闸门打开,灌进两侧的沟壑,能挡他们一阵子。”他对传令兵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传令兵刚跑下城楼,官军的步兵就到了,黑压压的方阵像块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步兵推着云梯车,举着盾牌,一步步往城下挪,步伐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放箭!”黄巢的吼声震得城砖都在抖。
箭雨密密麻麻地落下,撞在盾牌上噼啪作响,偶尔有几支箭穿过缝隙,射中盾牌后的士兵。
前太守的女儿蹲在伤员旁,用剪刀剪开染血的衣袖,伤口深可见骨,她的手抖了抖,却还是稳稳地涂上药膏。
“忍着点,这药膏有点疼。”她轻声说,银簪在发丝间闪了闪,像颗镇定的星。
个年轻士兵疼得哼出声,见她额头上沾着血点,突然咧嘴笑了,“姑娘别怕,这点伤算啥。”
她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包扎的动作,布条在伤口上缠得又紧又匀,像打了个结实的结。
城下的云梯搭上了城墙,官军士兵像蚂蚁似的往上爬,刀光在梯头上闪。
黄巢挥舞着大刀砍断云梯,木屑纷飞中,他的胳膊被流矢划伤,血顺着甲胄往下淌。
“黄巢哥!”黄宁挥剑砍倒个爬上城楼的官军,转身想去帮他,却被更多的敌人缠住。
前太守的女儿提着药篮冲过去,往黄巢的伤口上倒草药粉,绿色的粉末遇血冒起白烟。
“这是止血的,比药膏快!”她的声音被喊杀声淹没,却带着股执拗的清亮。
黄巢咧嘴笑,露出带血的牙,“还是你这药管用!”说着挥刀又砍倒个敌人。
日头升到正中时,官军突然退了,城下留下大片尸体,水渠里的水被染成了红的。
城楼上的士兵们瘫坐在地上,甲胄里的汗水混着血水,在石板上积成小水洼。
前太守的女儿给最后个伤员换完药,手指被药汁染成了绿的,像沾了田埂上的草。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黄宁望着官军退去的方向,那里的营寨还在,像头伏着的巨兽。
黄巢撕下块干粮,往嘴里塞,“管他来多少,咱们有城墙,有水渠,还有这药!”他指了指药篮,里面的药膏已空了大半。
“地窖里的药材够再做几批,我去看看。”她说着就要下楼,黄宁却叫住她。
“歇歇吧,你的手都在抖。”他看着她的指尖,那里有道细小的伤口,想必是刚才被兵器划的。
她低头看了看手,笑了笑,“没事,这点伤比不过采川贝时被荆棘划的。”
话音刚落,城楼下突然传来号角声,呜呜咽咽的,像丧钟在响。
黄宁冲到城楼边,见官军的营寨里驶出数十辆投石车,车身上裹着铁皮,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他们要砸城墙!”黄巢的吼声刚落,块巨石就带着风声砸过来,城砖顿时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