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丽桐怕传染,手伸出去,停顿了几秒又收回来。站在病床边上,一个劲地抹眼泪,“于茹,是伯母害了你。我不该把你送到司忱那里去,都怪我……”
她的哭声断断续续,扰得人心绪烦乱。
顾云山看着这一幕,眉心沉着,“查清楚了吗?我听说这件事跟一个哑巴佣人有关?她人呢?抓起来了吗?”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就不劳二位费心了。”顾司忱一句解释也懒得给,说话也冷冰冰的,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是面若冰霜。
“自有定夺?”顾云山冷笑,“我听说那个佣人是宋轻雨的心腹,这件事跟宋轻雨脱不了干系。你想包庇她,我们不同意!于茹没事就算了,她要是出事,一个都别想逃!”
“哦?”顾司忱微微侧身,和顾云山对峙着,“我倒想看看,您要使什么手段?”
“你……”
眼看着父子俩硬刚起来,乔丽桐立刻拽了拽顾云山,做起和事佬,“算了云山……司忱不是没担当的人,我们应该相信他。”
“哼!”顾云山冷哼,“我会让律师接手这件事,我倒要看看,谁敢包庇罪犯!”
顾司忱拧着眉心,满脸冷厉。
——
梧桐山庄的清晨被鸟鸣唤醒。
温久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山景,心境悠然。
顾司忱将她“软禁”在这里已经三天,这座坐落在山林之间的偌大别墅里,除了她和楼下那个妇人,就再也没有旁人来过。
一开始她还担心,顾司忱是不是要挖个坑偷偷把她埋了。因此前两天,她都是提心吊胆过的,就算睡觉也不敢睡得太死。
倒也不是怕死,就是不想一觉醒来,人在棺材里。
被活埋,那可太可怕了。
然而一连过去三天,风平浪静。
温久都要怀疑,顾司忱是不是忙得把她给忘了?
午后,温久在别墅游荡。三楼尽头有扇从未开启的雕花木门,今日却虚掩着。
温久在门口站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推开——
阳光穿透落地窗,在布满灰尘的画室里投下光柱。松节油与亚麻籽油的气息扑面而来,画架上蒙着白布,颜料管散落在地上,干涸的调色板凝固着斑斓色块。
温久站在门口,被眼前一幕震撼到。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些陌生的味道,呼吸骤然急促。她掀开白布,空荡的画布上只残留几道凌乱炭痕。手指抚过笔架上一排排画笔,某种沉睡的记忆在血脉中苏醒……
温久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半截炭笔。
第一笔落在纸上时,手指像被赋予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