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道:“前儿个陛下新赐了些上好的皮料子,你得了闲便给桑枝送些去,她喜欢裁剪些什么,就裁剪些什么,由着她的心意。”
“照往年光景,年关前少不得还要落一场大雪。这腊月里的寒气,最是砭人肌骨。”
荣妄眉眼间漾开笑意,道:“既如此,我便顺路先去永宁侯府走一遭,而后再入宫向表叔父请安。”
“老夫人,桑枝若得知您这般挂念她,心中不知该有多欢喜呢。”
荣老夫人轻揉鬓角,眉头微蹙,故作疑惑轻叹一声,问道:“顺路?”
“老身这记性啊……当真是上了年纪,竟连这上京城里勋贵官宦的府邸方位都记不清了。”
“老喽,老喽。这人啊,不服老是真不行。”
顺路?
哪里顺了!
旋即,忽又朝荣妄丢去一记眼刀,打趣道:“若论挂念,谁能及得上你?书房里那些画像,怕是要堆成小山了。”
“偏生你又体谅她忙于正事,总不忍轻易搅扰。”
“长此以往,老身真怕你要似那冷宫弃妃一般,生生熬出癔症来。”
荣妄的面容骤然染上一片绯红。
他?
冷宫弃妃?
若凭他这般惊世绝艳的姿容都能沦为冷宫弃妃,那这世间之人,怕都是些有眼无珠的睁眼瞎了。
他的枝枝眼光最是好了,能一眼相中他。
“老夫人,我也是有正经差事的……”“荣妄强撑着气势辩解着,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荣老夫人:“那老身便遣戚嬷嬷往永宁侯府走一遭。让她代为转告桑枝,就说你在御史台公务缠身,你实在分身乏术,无暇挂念她?这般说辞,可还妥当?”
荣妄低声咕哝了一句:“这分明是断章取义……
随后,又压下心头的羞赧忙定了定神,提高声量道:“公务缠身也不影响我挂念她。”
“有暇。”
“非常有暇!”
话音未落,他只觉耳根腾地烧了起来,火辣辣的热意直窜上脸颊。慌乱间草草拱手一揖,便转身逃去,活似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