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细致虔诚的抚慰下高潮,全身虚软,失神地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这时,他被抱了起来,侧过身,天赐也跟着翻身到他侧面。天赐的手搭在了他的腰,紧紧这一触碰,又是一阵战栗。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敏感地不像话。再然后,天赐贴了过来,他的胸膛贴着杭景的脊背,他的小腹贴着杭景的尾椎,他的阴茎,抵着杭景的臀缝。也就是在这时,杭景找回了一丝意识,他呆呆地感受着臀缝处的坚硬触感,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是在影片里学到的,如果不舒服,请您务必告诉我。”天赐温柔的声音吹动了他的鬓发。紧接着,杭景就感觉到,那根火热坚硬的柱体,沿着臀缝慢慢下滑,最后来到了他并拢的双腿间,它顶开腿根处的软肉,把那里顶开一个圆圆的空隙,湿润的龟头从中穿过,那粗长的一根,从杭景大腿正面还探出了长长一截。杭景垂眸看去,看见那龟头有着淡淡的光泽,顶端有小小的孔,茎端鼓胀,茎身粗硬,青筋凸起,附着着一层滑溜溜的油光。即使是很文雅的颜色,它也显得有些狰狞。它慢慢抽动起来,坚硬的小腹肌肉一下一下拍打在杭景的后臀,啪啪作响,在卧室内缭绕,坚硬的性器贴着阴唇摩擦,每一次都擦过小缝儿,擦过顶端的阴蒂。他被他环抱着,在最温暖最安全的怀抱里,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刺激,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朵湿透的花,在风雨里颤抖着、摇曳着,湿润了身体,也湿润了眼眶。不知多久过去后,杭景说:“够了。”于是天赐停下。杭景感受着那性器从他双腿间很干脆地拔出去,没有一丝难忍的挣扎。“其实有点痛,太硬了,没有舌头柔软。”杭景背对着他说,“舔的话会更舒服。”天赐一愣,“那我……”“但现在这不重要。”杭景打断他,他闭了闭眼,有点自虐一般地说道:我不希望只是我需要你。你能不能也需要我?”颜第26章26那再亲一次小“我需要您。”天赐没有任何一丝迟疑地答道。这是真的,一个机器人需要主人,这天经地义。它的所有活动都会围绕着主人,没有主人,那么它的存在将失去全部意义。甚至,它发现,这一点在它身上体现得更加强烈。当它的小主人上学时,它将迎来大片大片的无所事事期,那时候,它就站在卧室里,那里小主人的气息最浓郁,它的一切活动都停止了,它不知道做什么,只能不断想着它的主人。它不知道其他的机器人,在空闲时都在进行怎样的正子脑活动,但它喜欢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着杭景,从它那么一点大,由当时还是院长的景蔚然教授交到它机械臂里,。它小心翼翼地抱着,觉得那小小的婴儿是世界上最珍贵易碎的宝物。再之后,它以全新的形态到来了。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弹指一挥,它已经以这副身躯陪着小主人走过了近九年的时间。在这九年里,它见过主人各种各样的样子,它已经断定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优秀、最富有魅力的人,它也数不清地令他流过眼泪,每一个相关回忆的回想,都会是它惭愧地出现一阵迟钝。这些回忆里,它几乎无时不陪在杭景身边,但同时,从它的正子脑形成之初,它的世界就有了杭景这个人,甚至绝大部分时间里,也只有这一个人。也许一个机器人没有这么思考的资格,但它还是觉得,也是它的小主人在陪着它。“我需要您。很需要。”它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那今天做的这件事,是出于你的需要,还是我的需要?”杭景又问。“……这是我从影片里学来的,我推测这么做会让您舒服。”同时也不会再生气、不会再不理我,不会再这么久不见面。天赐这么想到。“那你感觉舒服了吗?”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杭景真的感觉是在自虐,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不死心地还要问。为什么这么别扭?他已经把你当成了全部,他这么讨好你,这么贴心,这么以你为重,难道还有什么不足够吗?你还想要什么呢……“我……”我不重要。而且也不会有人类的感觉。请不要在意我。天赐下意识就要回答了。但就在这一刻,它看到了小主人死死攥紧双拳,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眼尾渗出了一丝泪液。天赐还听到他的心跳,很快,很紧张,也很……痛苦。一个月前的一幕幕,一个月余的分离,此情此景下杭景的询问,他隐忍着莫大痛苦一般等它的回答。这些终于串起来了。之前他问它是否快乐,现在他问它是否舒服。这两个近义词之间有着强烈的相关性。如果之前它的回答正确,那么他就不会再次询问出这个相近的问题。天赐感觉到仿佛有一段方程式,彻底地点醒了它,在因为小主人痛苦的反应而即将出现崩坏时,它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症结。“也是我的需要!”它脱口道,是回答今天的第一个问题,紧接着,又说:“这么做,我也会感到舒服。”杭景睁开了眼睛,那双手没有松开,他的面部肌肉绷紧,问:“是怎样一种舒服?”——天赐在骗他。他也会骗他了。杭景知道。可他继续折磨着自己,他要听他的答案,他要戳穿他的谎言,他要把他逼到悬崖边,然后让他说出最残酷的真相。他不会舒服的。他是一个机器人!为什么机器人不能感觉舒服?为什么机器人不可以快乐?不是因为机器人不可以,而是机器人坚定地认为不可以,那么这就成了事实。纵使杭景从不想这件事,可这就是事实!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天赐将会迟疑,会犹豫,然后有点茫然,有点困惑——他说“舒服”——拙劣的谎言,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但是,就在汹涌的绝望将他吞没,夺走他整个世界的明媚之际,杭景听到了,他的保姆这样谦卑又诚挚地说道:“我一直需要您。看不到您,或者惹您生气的时候,我会很混乱。“我现在也需要您,和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的正子脑运转起来比平常要更轻松,我也觉得舒服,我的身体的任何一处都有知觉,当我的……阴茎在和您肌肤相贴的时候,我会更强烈地感知到您就在我身边,越靠近您就会越强烈。这种舒服的感觉一直都存在,包括上一次惹您生气。“我惹了您生气,所以我去寻找原因。根据一系列推测,我最初认为,是因为我没有像正常人类一样做出理应有的勃起反应。但这并不说明我不舒服或不快乐,而只是我没有意识到我可以用勃起的方式,来向您表达我的感觉,在我学习之后,我知道了。“不过,刚刚我才发现,勃起可能并不是最本质的原因,更本质的是……唔。”天赐的解释没有说完。它的小主人已经急切地转身,捧住它的脸庞,深深地吻住了它。心脏还在超频率跳动,但已经不是紧张,还是激动。眼尾依旧带着泪光,但眼睛里的光又被点亮。他的双腿缠上它的腰,湿漉漉地蹭着它的小腹,他的双手先捧着它的脸,而后穿过它的颈项,环抱着它的脖颈,他热切地啃咬,小舌钻进它的口腔。天赐回忆着它所学习过的,也尝试着动起自己的舌头,湿滑的两根交缠在一起,呼吸声交错着,逐渐变成喘息。天赐想到:的确很舒服。它的正子脑的每一个结构都活跃了起来,里头全部是它的小主人,他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又脱下全部的衣服,他的身体每一处都是完美,他笑了起来,它的正子脑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亮,他的声音也含着笑,笑声风铃一样掠过正子脑。他回来时,它便吻过他。可是完全不一样。不一样的亲吻。现在这个吻更真实、更舒服,令它的整个世界都缤纷。它也热切地回吻,最初的生硬过去,很快便变得娴熟,甚至逐渐接过攻势,它无知无觉间已翻身,把小主人的身体压在身下,它坚硬的胸膛和主人的柔软抵在一块,它真想把他融进它的身体,让他完全地、不可分地生长在它的世界。这个吻结束时,小主人在他耳畔急促喘息,它才终于找回了迷失的思绪。刚刚那自由又迷乱的感受像是夺走了它的意志与思维,现在它找回了它们,便不由得感到一阵不称职和惭愧。它手足无措,惶惶然从主人身体上退开,又仔细检查,不知那脆弱纤薄的皮肤是否被自己的粗鲁弄伤,而后它羞愧地抬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杭景温柔地注视着它。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甜蜜。心境上的大起大落让他感觉飘在云端。但那番笨拙又坦诚的坦白,这个直白又带着攻势的回吻,已然说明了一切。“喜欢吗?”杭景止住他的局促。天赐一愣——真是陌生的问题,机器人从不关注自己。机器人也只是机器人。他迟疑:“我……”“喜欢的种种表现包括:希望做这件事,感到舒适、愉悦,不想停下来,所以,你喜欢我吻你吗?”“……喜欢。”“你不知道你刚刚怎么了?”“是的,我有点混乱……”天赐蹙眉,又惭愧。“因为喜欢。”杭景说。“……喜欢?”“是的。”杭景从来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机器人同样有生命、有意识。也许这是一段漫长的征途,也许在天赐有意识的时候,又会重新把自己定义为一个无意识的无机体。但只要存在,就无法被否认和抹杀。他已经看到了希望,要慢慢来,时间还长,他至少可以有二百年的生命,帮着天赐逐渐建立起他独立生命的意识。他伸手抱住天赐的腰,把脸贴着他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抚平他的无措和焦灼,“因为你喜欢我,天赐。所以你才会抱着我做那些事。你不是也说了吗,越靠近我你会越感到舒服。“所以没关系,都是很正常的反应。你没有伤害我,没有任由我被伤害,相反你还让我很开心;“你也没有违背我的命令,相反还主动地执行了我潜在的要求;“更重要的是,你也没有伤害到你自己,在你想做的时候,你去做了,没有违背你自己的心愿,这也是你在保护你自己。“所以,根本没关系,你觉得呢?”——是的没关系。它遵循了第一法则,遵循了第二法则,甚至大多情况下都不会被关注到的第三法则,此刻都被唤醒。三大法则天然的束缚感被弱化了。一股自由的畅快在正子脑中流转。天赐点了点头,“是的。没关系。”“那……再亲一次?”杭景话音刚落,天赐就贴上了他的嘴唇。颜第27章27他想做的事小杭景的世界放晴了。上学前,他和天赐接了一个吻,才走出门。走出没多久,他就看到安全通道的阴暗处有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其中更高的那个有些熟悉,他把另一个身形修长、单薄的人压在墙壁上接吻。前者似感受到他的注视,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光线昏暗,辨不清脸孔,但他也不关心。但紧接着,他就发现校园里越来越多的人会在隐蔽处,暗暗亲吻。甚至有些明显熟稔,分明早就已经开始,只是杭景过去从没有留意过。春天的种子早已萌芽,联邦法律的限制,根本阻挡不了荷尔蒙的吸引,这个校园里一直有秘密的情侣,除了杭景所见的亲吻,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冲动。联邦对性的管制如此之严,与其说是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不如说是杜绝其曝光——往往只有导致少不更事的“私奔”,和新生命孕育的恋情,才会捅到管教他们的年长者和掌权者眼前。说到底还是为了繁衍计划,不允许私相授受孕育生命,自然也无法允许那些自以为情深意切的私奔,婚姻匹配系统才是最优的选择。其实这帮热恋的男女都知道,现在的一切都将无疾而终,无论现在他们怎样如胶似漆,在若干年后,婚姻匹配系统便会将他们的爱情彻底打碎。实际上更常见的则是,在他们进入婚姻匹配系统之前,他们的爱情就换了对象,或者不复存在了。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婚姻匹配系统的存在,早有心里准备,在不用面对的时候,肆意地享受着他们的自由与爱情。而对他们越来越多的观察,为杭景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素材,“想和天赐一起做的事情”这份清单越来越长。放假时,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投入天赐的怀抱;没有放假,他也会和天赐相约,悄悄地去到围墙的某个偏僻角落,喊两声“天赐”,天赐翻墙进来,把杭景接出去,有时候去外头的小树林里转一转,有时候,就坐在墙头看皎洁的月亮。放假后,他们出去游玩,去博物馆,去马场,去看海洋。等到他们独处在私密的空间,就探索身体,玩各种花样。杭景还是会为天赐口交,他心知肚明,天赐的勃起是“为了”他,但并非“因为”他。那不是一种出于冲动和欲望的生理反应。但杭景后来想想,觉得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是人的生理反应,也只是神经的反射,天赐要实现这种反射,添加一些方程式就能解决问题。可是杭景从没想过要改造天赐的正子脑。既然天赐同样喜欢他们的肢体接触,那无论杭景做什么,亲吻他,拥抱他,为他口交或者手淫,等等,天赐都会喜欢的。非要为了一些执念,而给他强加一些类似人类的“神经反射”,又有什么意义。但同时,杭景也在试图对天赐造成一些影响,比如他会明目张胆地勾引。他故意展露自己美好的身体,故意摆出一些大胆的姿势,或者张开嘴巴,故作诱惑地舔舔嘴唇,又或者自己抚摸自己的下体,一边细指浅浅地揉弄,一边雾蒙蒙地瞟一眼一旁蠢蠢欲动的青年。杭景总是说:你怎么舒服、怎么喜欢,就怎么来。怎么对我都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要做的任何一切,也都会是我的愿望。这是他唯一的命令。甚至在床上他也不再有任何指挥。他完全地抛开了风筝的线,他要让风筝变成一只鸟。天赐一开始谨慎克制,犹犹豫豫要等杭景更多的首肯或命令。但杭景耐心的鼓励,和对那“唯一命令”的重复,也使它关注自己的感觉。它想做的事,它想做的事啊。它想在主人赤裸着身体时,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它想在看到主人的舌尖时,把它也含在嘴里;它也想握住那几根不得要领的手指,阻挡它们不够有诚意的动作,换成它的双手,换成它的嘴唇,换成它的阴茎,它想看到那朵肉缝,在它的揉弄摩擦之下潺潺地吐出水。于是,它就这么做了。杭景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初它遵循自己的想法,开始行动之际,它会产生一丝混乱,好似这些念头、这些做法并不正直,已经触碰到三大法则的边缘。而这时,它的主人总是展示更加欢迎的姿态,打消它最后一丝迟疑,它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并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之后,彻底地抛弃了一个机器人的“意志力”,没有什么犹豫了,也没有什么不安了,它只想和小主人靠在一块儿,做什么都行,只要是最近最近的距离。这样的状态算的上是有实无名的恋爱。杭景从小就在乎“名”这个东西,但那也只是公众视野中的名,而对于私底下,和天赐在一起,他本也只在乎“实”。但17岁的那个春天,校园里发生了一件事。有两伙人在天台大打出手,原因是为了一个女孩。最后赢的那一方气势汹汹地指着败者的鼻子,说:xxx是我的女朋友,你再多看她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当时,校园警卫、教师已纷纷赶来,周围也为了一圈看热闹的,于是“女朋友”这个词史无前例地公开了。紧接着,大家发现,即使公开了,即使传到了年长者的耳朵里,即使已经违反校园规定,也都没有怎么样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被警告不可以发生性关系,远不到被分子化处理的程度。于是,“男朋友”、“女朋友”一夜之间就多了起来。杭景的朋友们内部凑成了两对,外部又凑成了两対。学习时,情侣凑在一块儿听课,脑袋依偎在一起,你喂我一块零食,我喂你一块零食;聚会时,要把家属带上,家属还会带上朋友,朋友与朋友间也不乏看对眼的。现在那些恋爱的细节,他们也开始和朋友分享了,杭景就被迫听了一段又一段的炫耀,觉得烦躁,觉得不耐,想趁早结束这样的集体活动,两耳两眼清静,但有时又暗搓搓地冒出一点攀比心理,想把天赐也带过来,让他们瞧瞧他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好吗?然后杭景就愣住了。愣了一块,又抿着嘴偷笑起来。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一时没听见大家喊了他的名字。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周蒙钰正面红耳赤地看着他,好像要说些什么,其他人一脸八卦地在起哄。杭景皱了皱眉:“怎么了?”周蒙钰紧张到呼吸发颤了。他生得高大,平时在圈子里也是威风霸道,但往往面对着杭景,总是一副小媳妇儿样子,现在别别扭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杭景等的不耐烦了,看了看时间,想回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念头要和天赐说——如果不是大家绑着他来聚会,他现在已经和天赐躺被窝了。“怎么啦?不说我回去了。”大家起哄声更大,“再不说人都要跑了!”“赶紧说呀,你不惦记了这么多年了吗?”之类云云。杭景心里一紧,也看了周蒙钰一眼,隐约意识到了周蒙钰要说什么。当即他就站起身,找了借口就告辞,似是被他们的起哄给恼了。周蒙钰回头瞪众人一眼,连忙追了过去。杭景从聚会包厢出门去,外头是漆黑的夜色,从许多文艺作品中来看,杭景感觉上等人的世界是远不如平民区丰富的。绿化占据了月光城的80%,其中一些上等人的高级娱乐场所点缀在其间,像他们聚会的这种唱歌的包厢更是稀有。出门去,只有影影绰绰的树木,和深邃的夜空。他有一点点退缩。他和天赐约定回去的时间还在一个小时之后呢,天赐才刚刚把他送到。如果现在给天赐发送讯息,可能天赐才刚刚落脚,没能休息,就不得不又来接他了。一时踌躇,想着要不干脆再回包厢。他不敢独自一人回去,自那件事之后,如果天赐不在身边,他便有点畏惧黑夜。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周蒙钰赶了过来,“杭景!我送你回去!”杭景摇头。虽然周蒙钰能稍微提供一点安全感,但毕竟不是天赐。更何况,杭景觉得他很有可能就要表白了。曾经杭景是为对方的喜欢感到得意的,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那么喜欢对方的喜欢了。甚至,有时候周蒙钰和他亲近时,还感到抗拒和厌烦。“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吹吹风,天赐马上就来接我了。”杭景想了想,还是用通讯器请天赐来接自己。周蒙钰垮了垮脸,想说:你不觉得你太依赖你的保姆了吗?但他知道杭景的脾气,又不敢多言。“那我在这儿陪你吹风。”他说。“随你。”杭景往周围寻看一圈,发现右边有个小石凳,便坐在那等。夜风微寒,他搓了搓手臂。周蒙钰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杭景说:“我不要,你自己穿。”“我不冷!”周蒙钰不由分说,直接给他披上了,手又压在他肩头,不让他脱下。杭景挣了挣,说:“行,我不脱了,你放手行不行?”周蒙钰这才松手。他低着头,打量着杭景。月光粼粼,把他的脸照耀得如一片霜,又仿佛镀着光,即使他是坐着的,也像是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其实这么多年,周蒙钰感觉杭景一直是这样的,哪怕名义上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几个月前,另一位朋友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和杭景表白心意,他吃了一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杭景是那种心思。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暗示出,他把表白酝酿了好几年了,他有些慌乱——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原来他已经喜欢杭景那么久了么?但这个疑问一出,却又变得极其自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