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杭景背对着天赐睡觉,不要贴贴、不要亲亲、不要摸摸,他告诫自己要心如止水、什么都不要想,克制欲念,你们才刚刚吵过架!但他的保姆却也因此陷入了凌乱纠结。它在床的另一侧辗转反侧,不时地抬头打量小主人的反应,终于它忍不住了,“您不想要么?”当然想!还要要更多呢——“白天弄了那么多,我都累死了,才不想要呢!”“白天……只有一次。”天赐小声提醒。“那也很多了。”“是周蒙钰也为您……”天赐谨慎推测着,但很快无法在想象下去,闭了嘴。它的脑袋有点迟钝了,那微末的想象就让正子脑难以正常运转。他没说完,可这半句就能大致推测后半句了,杭景一愣,顿时羞恼,“你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他……”他翻过身来,面对天赐。天赐正蹙眉。杭景一开始觉得新奇,可渐渐地他不再愿意他皱着眉。杭景悄悄叹了口气,似把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闷气也散了,他选择原谅天赐白天的固执与迂腐——不和他一块儿看就算了,反正那只是手段,而非目的。他坐起身,天赐也要跟着起来,但杭景却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好,而后正色道:“以前我们一起做的、以及接下来的这些事,我只和你做,你也只能和我做,听明白没有?”天赐点头,眉间的褶皱开始化开。“我明白。”他说。杭景笑起来,他抬腿跨坐到天赐的大腿上,而后他俯身,亲了亲天赐的嘴唇。接着,他开始解他的睡袍。解第一粒扣子时,他亲吻天赐的锁骨。解第二颗扣子时,他亲吻天赐的胸膛。解第三颗扣子时,他亲吻他的腰腹。解第四颗扣子时,他顿了顿,然后轻轻舔了舔天赐的肚脐。等到睡袍被脱下,杭景已经来到了天赐的小腹下。内裤勾勒出可观的形状,杭景全身都一片酸软,又似火烧。他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眼天赐,便低下头去。天赐怔愣之后,立即出手阻止——神情与动作间竟透露出一丝惊慌,它已意识到小主人的意图。可是杭景一个眼神轻飘飘地就反制止了它,而后便伸出舌头,隔着内裤轻轻舔舐了天赐的阴茎。他把内裤舔湿,格外认真而迈力,他舔上一阵子,便会抬眼看看天赐,湿润的泛着水光的眼睛,红彤彤的脸颊,漂亮得不可比拟的精致五官。他的神色望进天赐眼睛里。天赐发现明明主人的话语已经给了它莫大的安慰,但它依旧凌乱着,失去了一个机器人理应拥有的机敏。如果机器人有感觉的话,它此刻其实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他目不转睛,眼睛眨也不眨——为了更形象地模仿人类,他早就将眨眼形成习惯,但现在他只想把它小主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纳入自己的眼底与记忆。终于杭景停下了,但他只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他的手指便勾起天赐的内裤,轻轻一扯,硕大的阴茎就弹了出来,因为体量过分,即使它没有勃起……依旧弹跳了两下。是的,它没有勃起。没有像杭景自己,或者像那个男演员一样,竖得高高的。它干净、漂亮,又粗犷,很傲人。但它就是没有变硬、没有挺立。有那么十多秒的时间,杭景大脑中一片空白。他努力了那么久,他的舌头都有些酸。甚至他的眼睛也有些酸。这个客观的事实已经在提醒杭景另一个事实,但杭景刻意地避开了,他红着眼睛,复又低下头去,这一次,他学着影片中的场景,将它直接含进了嘴里。他拼命又笨拙地含吮、吞吐,那黑色的脑袋起起伏伏,可是,它依旧没有动静。不知多久过去了,杭景停下了动作,他慢慢地吐出了三分之一的茎身,接着是龟头。阴茎牵着涎丝垂落,它还是那么大的一坨,只是软软地蛰伏在毛发里。杭景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天赐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握着它阴茎的手指,似乎在一点点地褪去温度。它立即半撑起身子,问道:“您还好吗?”杭景不作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我抱您起来,好吗?”它又接着说。在它的主人做出这个惊人之举后,它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推测到,这应该是他在周蒙钰家学到的,也许它的主人觉得新奇,觉得有趣,觉得这会带来快乐,但是它觉得恰恰相反,甚至可能磨损口腔。杭景做这件事时,它本觉得自己移不开眼,但现在,它不想再见到主人这么做了,于是,它坐起身,去扶杭景的肩膀,它说:“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可能这并不能给您带来快乐。”“那你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杭景突然开口。天赐一愣。杭景终于抬起头,他看到自己的保姆那张平静的脸,没有任何一丝急切渴望的迹象。杭景的眼睛已经通红,却还弯了弯嘴角,但这让他的笑像哭一样。“那你觉得快乐吗?”他问道。他哭了。还是没哭。他在伤心。还是快乐。它该抱着他安慰。还是回答这个它也搞不懂的问题。但无论天赐如何判断,它都已经在刹那间进入了崩坏。不需要有特别明显的证据——伤痕,或者眼泪,它就已经体会到杭景的伤心,以及引起他伤心的——它的过错与伤害。这一场崩坏持续的时间很久,且已越过三级,进入了二级。但在其他邻居保姆面前,一切如常,只是时常见到那个少年保姆出门采购。杭景去学校了。天赐在家忙忙碌碌很久。它跑遍了月光城所有的鲜花店和树林,带回来数不胜数的粉色花朵。玄关有一束,客厅有两束,阳台有三束,书房有一大篮,但是不够,这么多怎么够。于是卧室被装满,床上、地上、窗台、衣柜,香气冗杂成腐烂沉闷的气息,破碎的花瓣掉落了一地,枯萎与芬芳同时在这里推搡。做小熊曲奇饼干。巧克力豆也做成小熊头的模样。那只大大的小熊玩偶,坐在料理台旁的地板上,脑袋被打开了,一块又一块的小熊饼干装进去,填满它的肚子,填满它的四肢,不够,当然不够,这么多怎么够。再多一点饼干,装进去,再多装一点,饼干咔咔作响,在看不见的肚皮里一个接着一个被挤碎,手掌鼓起来了,脚掌也鼓起来了,圆鼓鼓的小熊装满了甜甜的粉末,满满当当。一壶热水不小心洒了下来。浇透了它的心脏,它软塌塌地垂下了脑袋和身体,褐色的液体从它脚底慢慢流淌出来。终于不用再装饼干了。腐烂败坏的卧室,黏腻肮脏的厨房。天赐怔怔看着。它不需要快乐,但它需要它的小主人快乐。可是这些,不会让它的主人快乐。如果快乐的话,他又怎么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回来呢?它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而后眼睛里亮起晶莹的光芒,在纷繁的正子脑中,有一串方程式,守护着一个数据包,那里记载的是还不能让小主人得知的秘密资料。正子腔是杭楚泽院长多年的心血,是他为小主人撑起的第二道保护伞,是迟早要交给小主人的东西,更是小主人梦寐以求的愿望。这样就会快乐了吧?这样一定就会快乐了。它盯住了那一个数据包,警报声却在下一刻,于它正子脑中嗡鸣,防御机制被触发,来自三大法则的警告,让它全身过电一般抽搐了一阵。而后,它清醒了。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崩坏终于停止。它沉默地收拾卧室,把床换掉,把衣柜清理,扔掉沾满花液的衣服,重新买来一堆漂亮的衣裳。它清理厨房,小熊玩偶扔掉,厨具洗干净。把整个屋子拖了三遍,一切有如崭新。它准备了简简单单的一盒曲奇饼干,再买了一束粉白鲜花,交给了集体宿舍楼的管理人员,请对方放学后代为转交。最后,它在小花圃的长椅上坐下了,开始解读杭楚泽院长传送来的讯息。颜第25章25天赐的学习小杭楚泽院长对他的完美作品并未采取完全监控,机器人三大法则限制了机器人的一切行动,机器人不会主动无条件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同时作为机器人的创造者,他是第一主人,调取机器人的全部服务记录都仅仅是一声命令的事情。但这不等于机器人不处于任何控制之下了,一旦机器人未经申请、未陈述理由,试图破坏预设的命令,警报便会响起,同时杭楚泽院长也会收到提醒。——能让机器人试图违反命令的可能性,只有它判断出,在这个命令和第一法则(保护人类法则)存在冲突之后。杭楚泽院长在这个机器人定期向他汇报的情况中,早就了解了自己儿子的秉性:他无疑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利用机器人三大法则,来使机器人就范。无非是:如果不把正子腔的资料给我,就相当于对我造成了伤害。之类的诡辩。解决之道也很容易,杭楚泽院长增加了命令强度:无论杭景对你说什么,你都要记住,如果提前让他接触到正子腔,必然会给他带来伤害。天赐很自然地接受了该命令,而后它进行了一番检索,在这个世界的一些阴暗角落里,搜寻到了几串网址:一切反常与异象都是从小主人拜访了周蒙钰的那个夜晚开始。不出意外的话,小主人和周蒙钰应当的确观看了性相关影片。现在天赐也打开了这样一部影片。如果它在什么方面做错了,以致小主人气恼,那么它会改正。如果它在什么方面没做好,以致小主人不开心,那么它会学。观察、学习、模仿是它擅长的事情。经过简单的一番对比,它迅速找出了自己没有做到位的地方。占据一半篇幅的插入式性交不予考虑,而其他环节当中,它有多处不够合格。那么等主人的下一次假期……还有好些天。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小主人了。天赐猝然站起身,立即前往校园体育馆。此时是体育活动时间,学生们不是在操场就是在馆内。小主人不热衷体育活动,必然是在馆内活动室下棋或者玩其他智力竞赛游戏。天赐到了体育馆外,它绕着那高高的墙慢慢踱步,听觉系统的灵感度调节至最强。那真是一个嘈杂尖锐的世界。纵使是它,也感觉到了一丝艰难。篮球砰砰砸着地面,羽毛球叩击着网拍,凌乱的脚步毫无章法,剧烈运动之下的粗喘,啦啦队的兴奋尖叫与呐喊,衣物摩擦与悄悄话,活动室的门开又关,扑克牌甩在了桌子上,冰冷的棋子清脆地落在棋盘上……就在这些刺耳的纷扰中,天赐艰难地寻找着它的主人。它绕着宽阔的体育馆走了一圈,一无所获,又开始绕行第二圈。足足走了五圈之后,它听见了小主人的名字,“杭景!”它双眼微微一亮,立即前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时目标明确,声音过滤便容易许多,它一下子便听到了小主人那独有的呼吸频率。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响,他在看书。“活动课还看书,你真的要成书呆子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流汗,那我可以陪你下棋啊!”周蒙钰说道。“不想和你下。”小主人终于说话了。“为什么?”“因为我不想还没怎么开始,就大局已定。”“……”天赐捏了捏拳,想到:如果是它在活动室的话,它会和小主人下棋,且有来有往,平分秋色。它已经走到最近的位置了。只剩下了一墙之隔。它甚至听见了小主人咚咚的心跳声。连日的崩坏所引起的正子脑中的晦涩,终于在这熟悉的心跳声中变得清明,它靠在了墙壁上,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其它的纷扰嘈杂远在宇宙之外了。冰凉的墙壁被焐得温热,杭景动了动脊背,散了散温,又动了动有点发麻的双脚,继续翻书。周蒙钰到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也靠在墙壁上。两道心跳声咚咚地传到了墙外——天赐猛地睁眼,拧了拧眉。“你好久没回去了吧?你保姆惹你生气了?我说吧,保姆就喜欢管教人。”——天赐握紧双拳。“没有。不想回去,很忙。”——天赐微微松开手。“忙什么?”“看文献呗。”“真的吗?”“不然呢?你没看到我都把文献打印带体育馆了吗?”“什么内容啊?”“你看不懂的内容。”“……”……“可是杭景,我老觉得你不太开心。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和我说说。”这一次杭景没说话。天赐仰头看了看天空,真是个炎热的天气——太阳很大很烈,天空蔚蓝,偶尔一朵白云点缀。但愿下一次假期的时候是一个温和的天气,绵绵的云挡去锋利的紫外线,它们不会晒伤小主人的皮肤,不会让小主人流汗。如果下雨的话,希望到时候,他愿意接受它带来的伞。天赐理想中的“下一次假期”又过了半个月才到来。它照常等在校园外,并给杭景发送了消息。杭景依旧没有回复它。它不那么确定。但它还等在外面。终于,它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和周蒙钰一同出来的。他背着塞得满满的书包,周蒙钰正拎着书包肩带,说:“杭景你就把包给我吧,我替你背,我力气比你大!”天赐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消除了那个片段,周蒙钰却还要对它的主人大献殷勤,它也不管想没想明白,立即蹿出去,伸手握住了杭景另一边儿的书包带子,“我来帮您背。”它的骤然出现使周蒙钰吓了一跳,两眼一瞪,就想责备。但杭景倒是没有什么惊讶,仿佛在预料之中。为了弘扬集体生活的精神,即使是假期放学,也很少有保姆来接。天赐的出现引发了频频侧目。杭景没有别扭,交出了自己的书包。就这样,周蒙钰有说有笑地哄着他往前走,天赐背着书包安静地跟在后头。到了非集体宿舍楼下时,他们分道扬镳。天赐为杭景打开屋门,拿出居家鞋,替他解开鞋带。杭景换好鞋,要往屋内走去,但就在这时,天赐握住了他的手腕。二人对视。天赐静静地看着他两秒,而后微微低头,在杭景嘴唇上落下一吻。杭景猛地瞪大眼睛。天赐神色平静,它没有笑,甚至微带严肃,亲过之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杭景。杭景在震惊之后,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压抑一个月余的情绪悄然溢出,努力一个月余的坚强摇摇欲坠。他的声音沙哑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其实一切责怪和埋怨都是没有道理的,他知道。那根本不是天赐的错。可是他接受不了。但即使他接受不了,他依旧想念,非常想,所以他还是回来了。他只是想看看他。却得到了一个预期之外的吻。天赐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杭景的心就这么脆弱地颤抖起来。“不干什么,只是……想这么做。”天赐回答道。然后它牵着他的手,走到餐桌旁,替他拉开椅子,“都是您喜欢吃的。但是晚上吃饭要节制。”接着它在杭景对面坐下了,也拿起了筷子。杭景握着筷子,闷头吃饭,眼睛酸得要命。他完全懵了,他不明白那个吻,更不明白,天赐这一副已经记忆清除的模样,是把一个月前的事情都忘了么?是的,本来那就不算什么。甚至天赐可能根本没留意那是一次冲突,根本不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就算他注意到了,对于他来说,也不意味着什么。对于他经常要处理的三大法则的冲突来说,他们之间的冲突,轻如鸿毛;对于他将比他漫长无数倍的生命而言,这短短的一个月,也只是沧海一粟。然而一个多月了,杭景却还没有走出去。鼻子已经堵塞,眼眶已经湿润,杭景不知道自己怎么干巴巴地吃完饭的,他像个机械人偶一样被天赐摆弄。他不想去搞清楚那个吻的含义了。或许那是天赐的道歉,又或者是他遵循着第一法则驱使而做出的讨好。随便什么。他真的不想再想了。他被抱着进浴室,涂抹沐浴露,浑身白白的泡沫,再被清水冲洗,他被裹紧浴巾,然后放在床上,他浑浑噩噩,有点绝望地想,今天要怎么睡呢?或许应该得让天赐睡去保姆次卧了。就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刹那,一道快感从天灵盖之下,让他直接惊叫出声,私处霎时湿润了。他震惊地垂眸看去,只见天赐的脑袋埋在双腿间——他温热的舌头舔在了他的阴唇。杭景半推半就地挣扎,最后在铺天盖地的快感中彻底屈服,双腿张开到极限,他喜欢那灵巧的舌头,舌头把阴部整个细细舔过,蹭过小阴唇时无意地拨开了浅浅一条缝,更多的清亮的液体淌出,黏滑地打湿了床铺,最后它舔了一下肉蒂,杭景一个战栗,抓紧了床单。舌头抵在了那里,轻一下重一下的按压、打旋,一阵高过一阵刺激电流般不断在四肢百骸游走,每一次较重的力度,杭景的双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阴唇遮掩的甬道一阵收缩,分泌出更多的花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