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但有些?微疲倦。 温雪盈穿毛衣,他就看着她?穿。 她?的眼睛有点累,昨天?哭多?了,也可能是困的,总之懒得睁开,衣服的正反也不分,低一边的领子被穿到后面?,毫无知觉。 陈谦梵握着她?的手腕,打断她?的动?作:“还是我来吧。” 她?现在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不超过?五岁。 温雪盈也不推辞,松了手,等他帮自己穿衣服。 穿好?衣服,还有裤子。 雪后的气温降得很快,他做主,给她?添了一条线裤。 温雪盈抗拒地蹬开,被他握紧脚踝。 陈谦梵看她?一眼,手劲没松,眼神隐隐压迫。 感觉有点熟悉。 像无数次发力前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掌控感,让她?条件反射地瑟缩。 温雪盈弱弱:“不想穿,腿都变粗了……” 他斩钉截铁:“不会。” 抗拒不了“权威”,温雪盈里三?层外三?层地下了床。 虽然有人伺候着穿衣服,温雪盈终究不太好?意思让陈谦梵帮她?刷牙的。 刷完牙,她?把保湿霜塞到他的手里。 陈谦梵会意,用?指端蘸取一点,在手心慢条斯理地匀开。 他的动?作很轻,将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托着,揉来搓去,掌心递了体温,很快,温雪盈的脸颊就变得热乎乎。 “陈谦梵,”温雪盈眯眼笑着,在他悉心的照料之下恢复了活力,点着他说,“下辈子你当我爸!” 擦完了脸又擦手,陈谦梵动?作耐心,语气却很严肃,对她?严正声明:“你可以喊我爸爸,但我只能做你的丈夫。”第47章 陈谦梵这样的人适合过日子,温雪盈这话说的是?真心的,要是?跟他谈恋爱玩暧昧,没?准得吃点儿瘪。 他能带给恋人的热情不算多,也许引人患得患失。 但是当丈夫就挺好的。 他会帮你把毛衣领口翻折到最漂亮舒适的弧度,会把你棉毛裤的裤脚一丝不苟地叠好,再?把棉袜拉上来压紧。 他会在你吃早餐之前在你看得到的地方摆好水培的鲜花,并且确保没?有枯萎的部分?。 他会保证你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不碰家务活。 他会在你疲惫不已懒得动弹的时候为你打?点好一切,甚至包括笨拙但努力地卸妆。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精致缜密就指责你的慵懒懈怠。 他会主动拥抱你,在每一次你需要关怀的时候。 他会让你知道,无?论何时你都有退路。 “如果你和别人结婚,也会这样?照顾对方吗?”温雪盈问他这个问题。 他说的是?:“没?有发生的事?,为什么要说如果?” 这回答很陈谦梵。 温雪盈跳脚:“我就想知道啊,你干嘛非得这么一板一眼的?” 二次回答:“我会这么做,因为你是?温雪盈。” 他说着,又看着她不高兴的眼睛,赔了个笑,过来亲亲她的眼皮:“对不起,我又死板了。” 他摆出一脸会努力改正的样?子,让她的小脾气瞬间熄火。 因为你是?温雪盈,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她姑且这样?理?解,嘴角弯出可爱的弧。 “没?关系,死板就死板吧,你就做你自己也挺好的。” 人一旦进入到足够温和的关系里,就会变得格外豁达,宽容全世界。 温雪盈第二天开组会的时候偷偷走神,想起和那个女人的冲突。 她不知道她叫什么,甚至连模样?都有些忘了。 她要什么呢?要钱,要地位,或许什么都不要,只是?来恶心一下廖琴? 不过她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重要,这个女人只不是?一个符号,这一个没?了还会有下一个,用?来凌驾、制衡、刺痛,她的母亲,她的家庭。 一颗石子硌着她的心脏。 温雪盈说想把温哲一刀捅死也不是?开玩笑的。 她很后悔当年?没?跟他同归于尽。 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当女儿的恨爸爸到这个份上。 他带给她数不尽的痛苦。 自从昨天温雨祯被骂了一顿之后,学乖了很多,主动提出帮温雪盈分?担:【我今天再?去问问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妈看起来不像是?轻易提离婚的人,但她也是?有点受不了了,到时候我撺掇一下,顺便研究一下中年?夫妻怎么离,放心,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温雪盈平静地看着这话,没?说什么。 温雨祯:【那女的再?来,我抄家伙跟她干[拳头]】 温雪盈轻轻笑了:【很好,那这个家以后就留给你折腾了】 这话颇有培养妹妹独当一面的能力的意思。 温雨祯:【[大哭][大哭][大哭]】 组会之后,刘洋挨个留他们谈话。 温雪盈上回喝多了,冲了他两句,后面再?发什么消息,他都没?回了。 她本来以为这是?彻底把她导得罪了,但刘洋还是?例行公事?问了问她论文跟就业的事?情,温雪盈自然是?低眉顺眼连连点头。 她站在刘洋面前假意恭顺的时候,余光看到楼下樱树的枯枝,有人站在树下抽烟,凛冽的冬风刮过男人苍白的面颊,大衣衬得人身姿修长,尤为养眼。 “严肃点,笑什么?”刘洋突然打?岔。 温雪盈赶紧收回嘴角那点迷之微笑,急中生智道:“想到老?师您日后一定步步高升、鹏程万里、继往开来,我就感觉无?比的光荣,作为您的学生,我也跟着沾光,您的光辉让我难忘,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行了,”刘洋打?岔,“毕了业别说是?我学生,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恩戴德!” 温雪盈:“好嘞!” 皆大欢喜了这不是?? 温雪盈跑下楼的时候,陈谦梵已经坐回了车上。 下课时间人来人往,他不方便在外面路上招摇,温雪盈打?开车门,暖烘烘的热气将她包裹。 前面的loopy在可可爱爱晃脑袋。 温雪盈笑眯眯地看看他,陈谦梵没?注意到她的开心,也没?笑,默默地把车子发动了。 温雪盈便也悄悄地收敛嘴角的笑容,抿了抿嘴唇。 “直接去机场吗?要不要回去收拾东西?”她问。 陈谦梵:“都在后面。” 温雪盈哦了一声,坐坐好。 车里太?安静。 虽然平时也安静,但这时的气氛莫名显得低压,她又问:“你现在很不开心吗?” 陈谦梵沉默几秒,在等车过学校闸口的时候揉了下眉心,声音有些低地说:“最近又失眠了。” 温雪盈愣了愣,而后恍然:“所以,你那天去医院……” 是?去开药吗? 他看她:“看见我了?” “嗯。”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他稍稍推算:“那一次梦见了你之后。” “不会吧,我有这么大威力。” 陈谦梵淡淡一笑:“不是?你的原因。” “压力大?” “有一点吧。” 温雪盈顿时觉得很内疚,每天睡在一起的人失眠,而她一无?所知,呼呼大睡,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失职,低了头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有时候太?粗神经了,而且、这两天我爸妈的事?情搞得我可能没?那么……” 没?那么多心思分?出来管旁人怎么样?。 哎,越说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合格。 温雪盈惭愧得脸都红了一圈。 陈谦梵手伸过来,捏她脸,笑说:“关你什么事?,瞎自责。” …… 落地北京是?在下午,陈谦梵直接带她去了尹老?师家里。 没?去殡仪馆治丧,灵堂设在家中别墅,亲朋好友很多,尹裕辉的爱人蒋老?师正在帮忙操办各种?事?项。 蒋老?师还很年?轻,头发只是?半白,忙碌让她来不及痛苦,一直帮忙招呼友人和学生,很礼貌也很有修养的老?人,操劳之中难掩悲切。 陈谦梵带温雪盈去行礼的时候,她看到了棺椁中的尹裕辉。 同样?很年?轻,面目慈祥的老?师,温和可亲的面相?。 和她在照片里看到的一样?。 院子里的棋盘桌,也是?那天在照片里看过的,她见到了实物。 桌子上有一张用?毛笔写?的礼金名单,她一眼看到了陈谦梵和温雪盈这两个名字并列 在一起,后面附了金额。 围着这个老?旧的棋盘桌抽空坐了会儿,等吃饭,温雪盈打?量着四周。 陆陆续续很多的人过来。 来的还有不少外国人,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学生的家属。 尹老?师的学生都很厉害,有一些已经在国外定居了,年?长的,年?轻的,带孩子的。 很多人鞠完躬出来都在隐隐啜泣。 很快灵堂里挤满了学生,温雪盈静静地扫过这些陌生的脸庞,看他们不远万里赶回来告别。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具象化?的“桃李满天下”。 学生的一段生涯,要拜别多少的老?师?老?师的一段生涯,又要送走多少的学生? 山水一程,相?聚又分?散,匆匆又匆匆。 陈谦梵撑着额闭眼,她不知道他是?困了还是?在难过。 温雪盈想把他叫醒,让他靠着自己睡,但没?一会儿有人过来喊了他一声。 “陈谦梵?” 陈谦梵睁开眼,看见面前西装笔挺的两个男人。 “真是?你啊,怎么还是?这么帅?”唐希过来,笑着打?量他,摸摸自己的啤酒肚,“当年?还能跟我一较高下,现在直接甩开距离了。” 旁边的杨晓航一笑:“得了吧你。” 陈谦梵没?脾气,就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转而给温雪盈介绍,声音压低一些:“我朋友。” 然后又起身,握着温雪盈,对这两个人说:“这是?我爱人。” 温雪盈跟他们礼貌地笑笑。 两个男人,一个叫唐希,普林斯顿毕业已经回国,一个叫杨晓航,博士去了南洋理?工,现在在新加坡工作。 老?同学见面,调侃当然是?从新鲜的人开始。 唐希瞧瞧温雪盈,说:“居然都结婚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谈不到对象了,铁树开花啊你这是?,什么时候办的婚礼。” 陈谦梵淡声:“还没?办呢。” 温雪盈看陈谦梵兴致不高,很积极跟他们聊天搭话。她想想说:“其实也算是?没?谈成吧,我们俩相?亲认识的,也没?体会过几天恋爱的快乐就领证了。” 杨晓航扫她一眼,猜测着:“小姑娘年?纪不大是?吧?” “24。” “现在在做什么?” 温雪盈说:“还没?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