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路口?的时候,她?想了想接下来要去哪里。,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雪盈以前碰到不开心的事情会立刻去酒吧,一醉解千愁,但她?今天?犹豫了片刻。 她?现在只想回家。 回到她?自己的家。 车速加快了一些?,温雪盈披星戴月地赶回家里。 陈谦梵在家。 厨房里有香气,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但很松软甜腻,不像是晚餐的烟火味。 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走?出?来看了一眼。 温雪盈在玄关换了鞋,余光瞥见修长的人影,他没有系围裙,穿了单薄的毛衣。 总得说点什么吧。 她?有点想搭话,但是下一秒鼻腔一酸,开不了口?。 她?稍稍背过?身,用?指腹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确保那里是干涸的,没有残留什么痕迹。 再一转身,她?往前走?了两步,挤出?一点勉强的笑,正要出?声:“你吃了什——” 下一秒,就重心往前一栽,不由自主地落入他的怀抱。 陈谦梵揽住她?的肩膀,用?手掌摸着她?的后脑勺。 温雪盈皱了眉,再难忍住酸涩。 她?已?经哽咽,但脸上难看的笑还在端着,试图挽回局面?,竭力地平复心情:“我可没有说我不开心……” 陈谦梵就这么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把人密不透风地拢入怀中。他的身上好?暖,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融掉她?带回来的冰雪气息。 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平心静气地告诉她?:“是我想抱你了。” 他一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受控制的。 他是如此的敏锐,洞察到她?微妙的不安和脆弱。 委屈、动?容、痛楚,交织在了一瞬间。 “陈谦梵……”温雪盈声音轻微地颤抖着。 “我在。” 她?抬手,回抱住他的腰:“我明明都已?经好?很多?了,为什么还要被这些?破事折磨得呼吸不过?来,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卷土重来。” “我明明都快好?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总是带给你负面?的心情,我也不想总是让你为我疗伤,可是我……”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真的好?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无动?于衷,只有我想要改变这一切。” “可我根本改变不了。” 陈谦梵没问她?发生什么事,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给她?一点依靠。 过?了会儿,听她?没有再出?声,他才说:“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他的毛衣湿了很大一块,沾满她?的眼泪。 温雪盈哭到抽噎,不能自已?。 她?环住他的手臂紧紧地收着,“怎么办,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解决问题了……” 陈谦梵说:“解决不了就先放着,总有落地的时候,千万不要钻在里面?。” 温雪盈没有说话,她?不是很想交流今天?发生的事,也觉得,没有太大必要说了。 一出?烂戏来来回回地唱还不到大结局,到底谁还稀罕它有没有演完啊。 抱了会儿,等她?哭声渐渐平复,陈谦梵用?手掌帮她?擦一点泪,说:“转移注意力是很有效的办法。我在做小蛋糕,要不要试一试?” 温雪盈从他怀里离开,她?低着头擦脸,不置可否,“对不起……” “不用?道歉。”陈谦梵握住她?发冷的手,将她?掌心暖住,牵她?到厨房,“减少内疚。” 盘子里有做好?的草莓奥利奥和提拉米苏。 还有做到一半的榴莲千层,材料铺陈在桌上。 陈谦梵带着她?的手,去搅和鸡蛋和面?粉。 温雪盈站在他的怀中,对她?手中的东西心不在焉,尔后,便听见他问:“今天?求签的结果怎么样?” “还行。”话题转换得很快,她?还没有从悲愤中脱离出?来,于是答得随意。 “还会迷茫吗?”他接着问。 温雪盈想着,说:“菩萨指点了我一下,能不能办成还得我自己拿主意嘛。” 陈谦梵微微颔首:“是这个道理。” 他低着头,下巴稍稍擦在她?的太阳穴的部位,青色的颗粒感,弄得温雪盈痒痒的,男人平缓的呼吸掀动?了她?的睫毛,让她?情难自禁地陷入在这摩挲的亲昵之中。 陈谦梵带着她?,一层一层去铺平饼皮和奶油。 缓慢轻柔的动?作,让她?慢慢静下心来。 她?没有出?丝毫力气,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修长的骨节和青筋蜿蜒的手背。一会儿,一层奶油就被慢条斯理地铺好?了。 “陈谦梵,你说得对……你才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她?忽然有感而发。 如果他们以后有孩子,孩子也有孩子的路要走?。 爱人的分量在一个人的命中显得多?重。 陈谦梵笑了,他用?手掌贴着她?的太阳穴,将她?快要低垂下去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看她?眼睛,浅浅一声:“傻瓜。” 他的声音在耳侧,低沉而蛊人。用?微小的甜蜜盖过?她?酸胀的心。 温雪盈也往后看他一眼,弯了弯嘴角,“我今天?在想办一件大事,不过?……说出?来你肯定笑我。” 她?声音弱下去。 “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温雪盈还是接着说下去:“我当初学这个专业是因为,我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陈谦梵问:“怎么执行?” “我想开那种社会福利机构,安顿老年人的晚年。就像我外婆去世的时候待的那个养护中心,不过?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他们因为盈利不好?倒闭了。” 陈谦梵的视线从饼皮重新聚焦到她?的眼睛上:“化爱心为晚霞的光辉。” “嗯,”温雪盈微微一笑,又显得沮丧,“不过?我感觉好?难搞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呢,我是不是太理想了?” 他说:“与人为善的工作是很好?的,先不想困不困难,如果你下定决心去做,怎么样都能走?得通。” 这一晚的甜品进了她?的肚子,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被放进冰箱。 陈谦梵躺在书房的单人椅上看月亮,他最?近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处理工作,偶尔走?神。 温雪盈跟他挤到一起,很窄的躺椅,她?非要躺进来,他伸手将她?揽住。 陈谦梵用?指腹擦她?热热的眼尾,温雪盈闭上眼,已?经看不出?泪痕。 温雪盈不想接收任何消息,选择把手机关机,他便也跟着关了。 她?对上他下落的视线,凛冽得像下过?一场雪。 “你说,人生有没有过?不去的坎?”温雪盈问他。 “小的时候总觉得迈不过?的坎,考个60分就想跳楼了,”陈谦梵说话语速不紧不慢,“但现在再去看,什么都不是,对不对?” 温雪盈感到豁然地点一点头。 他说:“除了你的想法,你的意识,客观来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常常对他三?言两语的点拨感到钦佩。 “他们都嫌你年纪大。”温雪盈笑眯眯地把下巴垫在他胸口?,“不过?都被我怼回去了,我很帮你说话的,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啊。” 陈谦梵声音微冷:“到底是谁在说?” 她?想了想,“说实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当时让我给你一个不再见的理由,其实我就想说:你太老啦!我不喜欢上年纪的男——嗷。” 她?没说完,脑壳被他敲了一下。 陈谦梵视线清清,但这沉默的注视很是意味深长:皮痒了? “比你大一点不好?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下去,“你恐惧的未知我都提前替你体验过?。” “好?啊,”温雪盈点头,“那你能不能看到我将来的路会怎么走??”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不会完全一致,但我可以大体上告诉你。” 陈谦梵说:“即将到来的25岁,我替你经历了,会有一点点浮躁,一点点焦虑,踌躇是继续深造还是进入社会。 “这个阶段会听到很多?的声音,鼓励的也好?,唱衰的也好?,不要太过?于向外在的人和事索取,这是由外向内转化的最?合适的一个节点,要有探索的自主性。” 他声线很沉稳,像凉凉的碎玉贴在她?的心尖尖上:“27岁,很好?的年纪,你会慢慢走?出?困境,去掉身上童稚化的部分,减少对童年和青春期的过?度思考,偶尔痛苦,因为还在成人的适应期,但是走?下的每一个脚步都是稳固的,扎实的,有效的,不会像在校园里那么悬浮,抓不到重点。 “30岁,我也刚刚过?完,会逐渐想明白许多?事情,不怎么执着迷茫了,有了经验,也认识到人生的无限可能。” 最?后,他说:“你会发现,你不是扎根在过?去的石头,是自由往前的风。” 陈谦梵望着她?:“现在的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减轻负担,十年前的我,做不到这些?。” “十年”这个时间长度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温雪盈佯装不懂,别?开了眼。 过?一会儿,她?笑笑说:“要不我还是叫你陈老师吧。” 又说:“算了,找个年纪大的我也认了,谁让你这么让人崇拜呢。” 陈谦梵纠正她?的想法:“你以后会接触到很多?有本事的人物,我的吸引力,还有你认为的什么神秘感,对你来说会慢慢黯淡,所以不要搞崇拜,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别?人。 “崇拜是最?难维持的,也是最?容易破裂的。” 他看着她?说,无比认真。 温雪盈说:“那你就不怕某一天?你对我真的没有吸引力了?我对你的喜欢还能靠什么支撑?” “还是留一点温度吧。”他换了一个说法,“可以互相取暖,还能互诉衷肠的夫妻。” 就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交换着体温。无视外在和心理上的差距,是足够平衡的关系。 温雪盈笑:“好?了,我现在彻底被你哄好?了。” 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了一些?:“还差一个kiss。”,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谦梵端着她?的下巴,慢慢地亲过?来。 她?很喜欢这个晚上,也很喜欢他。 静谧的,安宁的夜晚,只是抱着他就足够满足了,就让她?心口?汹涌不平的波涛变成缓缓流淌的小溪。 他未必能给她?所要的一切,他也不过?是凡人。 但他的陪伴能够支撑她?走?很远的路。 最?后,陈谦梵斟酌着,还是插了一句嘴:“你的家事我没有立场掺和,如果有什么我帮得到的忙,你不拿我当外人的话,不要有顾虑,开口?就好?。” 他用?弯折的指骨蹭她?嘴角的水汽。 温雪盈抿了抿被他吻过?的暖暖的嘴唇,说:“好?。” 她?深谙,他帮不了太多?,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温雪盈抱着他,闭上眼:“一会儿我睡着了你抱我回去。” 陈谦梵:“嗯。” 她?又笑了:“但你别?睡着,我可抱不动?你。” “我不会在你前面?睡着。”他笃定地说。 温雪盈想,如果陈谦梵今天?不在家,她?大概率又要去喝酒了。选择麻痹,选择逃避。 没想到,原来不靠酒,也可以熬过?漫漫的时间。 温和的、静水深流的夜,所有人都在他们的小家之外。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状态可以持续到地老天?荒。 最?后她?真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被温雨祯的电话呼醒。 温雪盈一看到家里人就觉得有点不耐烦了,不好?的语气波及到妹妹,她?皱起眉,声音还没醒,沙沙的:“又出?什么事了?” 温雨祯说:“没,不过?昨天?妈妈找爸爸谈话了,他们聊了很久,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想分居了。” 温雪盈沉默下来,她?徐徐地睁开眼,往窗外看。 陈谦梵已?经不在卧室了,他掀开一点窗帘,橙色的晨光被屋檐切成有棱有角的形状,落在窗台上。 “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准备划掉夜里传过?来的几条新闻推送。 在清除键上稍作逗留,尹裕辉这个名字让温雪盈猛然清醒,关于他离世的新闻标题,用?了“巨星陨落”这四个字。 认识尹老师的人并不多?,还远不到上头条的地步,点进去,有热心的网友表达了悼念之情。 “几号寒假?”陈谦梵走?进来,声音平平地问她?。 温雪盈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回答说:“快了,还有一门论文没写好?,双学位那个。”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嘴角翘起来一点,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睛肿了,没感觉到?” 温雪盈揉揉发胀的眼皮,“唔……” 陈谦梵带了冰块回来,很小的两块,贴在她?的眼睛上,来回滚了两圈。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替她?冰敷,随后问:“凉吗?” “一点点。” 室内开了空调,挺暖和的,她?并不觉得冷。 陈谦梵:“稍微敷一下。” 温雪盈乖乖点头:“嗯。” 陈谦梵把没有化完的冰块扔了,又替她?擦眼睛上的水液,低低地问:“明天?有没有时间?” 温雪盈点头:“有。” 陈谦梵问:“和我去一趟北京,愿意吗?” 她?继续点头,表示坚定:“愿意的。”,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傻了一样。 陈谦梵看着她?,嘴角弯起一个不太有力的弧度。他看起来面?色有一些?苍白,憔悴还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