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南山禅院传法,自然需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此经义理精髓。等他写完第一品最后几段已过子时,此时太晚是时该安歇了。他把笔搁于砚台,到木柜前拿被褥准备在外室打地铺。方走到内室,便听到床榻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近一看花千遇不知何时把被衾踢开,觉得冷又颤抖着肩膀摸索着找被衾。受了冻的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法显忙俯身,一只手撑在床榻上,探身向里扯回被她踢到内侧的被衾。花千遇意识混沌,半睡半醒间摸到他的手,暖热的温度让她一下子贴上来,拽着就往怀里抱。法显失去支撑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幸好及时控制住力道,才没有把她砸醒。感受着身下细滑酥软的触觉,他浑身僵硬,眼里闪过无措,本能想要退开。花千遇刚暖和一些,不想热源离开,于是整个人都缠上来搂抱着他的身体。幽香满怀,娇软如玉。法显呼吸一滞,肌肉慢慢紧绷。失控的妄念顷刻间占据脑海,想将她禁锢在怀里,吻上她柔润的唇,死死纠缠在一起。徒生的燥热化作一团火向腹下烧去。他抬手,又有犹豫。心里回荡的声音明确告诫他快离开,这是乘人之危,可是贪恋和占有让他不舍推开她。他深深眷恋她的碰触。眼里闪过多番挣扎,最终他还是轻颤着回抱花千遇,脱去鞋上了床榻。被衾盖在两人身上,他揽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衣料摩擦起细碎的战栗,身体渐渐发烫。不过越是燥热难耐,他反而抱的越紧,如何都不愿松手。他的体温升高,花千遇在他怀里都沁出汗来,只觉闷热难熬伸手推他想要远离。法显压住她乱动的手,又搂紧一些。灼热骤然加剧犹如置身火海,花千遇皱起眉,黏在嗓子里软糯的呓语:“热……”花枝轻颤般的甜软声音,直击法显心头,心潮翻涌起波澜,忍不住就捏了一下她的脸,指腹带起一抹柔滑触感。这细腻的感觉似乎比流云还要柔软。她不舒服的侧头避开,嘴里喊着热。法显把被衾拉开一些,轻拍她的背安抚,慢慢地她又沉睡过去。…………不要问我花花武功高强,身旁多了一个人为何不会醒过来,逻辑已死我就是想发糖。(手动狗头)第一百二十章浮明香曙光初露,晨风吹散氤氲的云雾,山下各处有灰色的炊烟袅袅升起。深山古刹在影影绰绰的绿林间显出巍峨殿角,淡淡的香火散在清风里。曦光自窗棂间照进来,映出一地流光,满室寂静中两个人影相拥而眠。天光晃在脸上,安睡中的雪容染着红晕,浓长的眼睫轻颤几下,缓缓睁开眼眸。一片月白映入眼帘。尚还昏沉的神智,想到了法显房间里月白色的帐幔,她屋内则是天青色,绣着鸢尾花。随着意识逐渐清醒,她感觉身体被一股有重量的温热包裹,肢体无法动弹,额头处若有似无的洒下湿热的气流。花千遇脑子一懵,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缓缓抬头去看,柔光中是线条硬朗的侧脸,再往上清隽眉眼沉着静淡,双眼闭合,淡色的嘴唇微抿,即便是睡着了也有几分垂怜的柔和感。脑子不太灵活的转一个弯,后知后觉的想到。她和法显睡在一张床上!“——啊!”花千遇惊叫一声,猛地从他怀里起身,低头摸索着检查身上衣物,衣襟散乱但好在衣裳没有脱下还是她睡时的样子。法显被她的喊叫声惊醒,睁眼望去,见她拢紧自己的衣裳,神情稍显慌乱。整理好衣物,刚抬头就正对上法显的目光,她微一滞,恰时目光扫过他裸露的胸膛。顿时,脑海里浮想联翩,不由脸一红,羞愤的质问道:“狗男人,你怎么在我床上!”法显:“……”继负心汉之后,又多了一个称呼。他坐起身,淡淡道:“这是贫僧的禅房。”花千遇立刻转头,目光环视一圈,简洁干净堆满经书,确实是法显的禅房。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灭了,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她回忆着昨晚的事,只记得打坐时睡着之后完全没印象,醒来就在法显床上。依法显的秉性定然不会做不轨的举动,许是见她睡着将她抱到床榻上休息。至于他们是怎么抱在一起……花千遇越想越心虚,严重怀疑她睡觉不老实才抱着法显不松手。幸好两人衣物都具在,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稍稍松了一口气,忽然间又想起法显还在床上,心里又紧绷起来,羞窘中有一种极端异样的感觉。虽然两人有过几次关系,但她每次醒来法显早已收拾妥当,连他何时离开都不知道,这还是首次两人一同醒来。别扭而混乱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也不再过多思考,唯一的念头是赶快离开,不过在外侧的法显挡住去路。“你先下去。”法显微顿,转瞬明白她是何意,掀开被衾下了床榻。花千遇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鞋,话都没有说一句开门就跑出去。此事过后,再见到法显时便觉不自然,早上吃饭都是去食堂解决尽量避着他。法显的反应则很平淡,待她同以往一样温雅有礼,慢慢地她也放下心里芥蒂。这几日她去过几次药堂,每次去都是繁忙景象,药堂的僧医离开禅院过半人数,只剩下几人维系日常救治事务,无念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去应付她。她便专注盯着程毅二人。他们也留宿在禅院多日,平时倒还算安分没生事端,不过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晚上多次去探禅院严守的重地,塔楼、藏经阁、达摩院、金刚殿等等,所有可能藏东西之处都摸索一遍,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早在两人动手之前,姜宁就已将禅院搜寻一遍,若能找到哪还轮得到他们。本意放任不管,岂料他们竟摸到客居楼想从她这里下手,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双方又打了一架,因此受到方丈的警告。程毅二人不敢再造次,她也收敛一些。又是一日清晨,她起床到禅院外练剑,从后山返回后便见姜宁坐在屋内,身旁还放着两个大包袱。听到响动声,姜宁抬头望过来,神色欣然喜悦,唇旁挂着笑容。花千遇将剑搁到案上,微感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消息查到了吗?”距离姜宁离开禅院,不足十数日,仅靠一个名字在茫茫人海中寻消息并不易,她做好等十天半月的时间,不想她这般快就返回。莫不是没有查到,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如此想着,缓缓皱起的眉间多几分忧愁。姜宁拉她坐下,自信一笑:“姐姐不必担心,关于白栀的消息我查到了。”花千遇抬眼看她,眼里仍有淡淡困顿:“你来去时间甚短,凭借寥寥无几的线索就查到白栀的身份?”“自然。”姜宁轻点头道:“无念戴的玉坠非比寻常,我见过之后才敢夸海口,如果是一块普通的玉石,那找人的难度确实极大,但是他戴的那块玉名为浮明香。”笃定的语气里蕴着意味深长。花千遇稍感新奇的说:“有什么来历?”“浮明香是一种奇玉,精光内敛,玉含天香,可在百丈外嗅到香气,纵使藏于锦盒或金函、石匣中,也不能掩其气味,奇就奇在天香接触到人体后,香气内敛凝而不散,佩戴在身上是闻不到丝毫香味。”“据说浮明香长期佩戴能滋养身体,静气凝神,如此奇玉神效必然不会是普通人家能拥有。”“我便和师兄弟从浮名香入手调查,江湖武林有此玉的世家屈指可数,反倒是皇亲贵胄私藏居多。”姜宁顿了一下,接着道:“查到此处倒是耗费了些时间,无念医术高明,我们首先怀疑是不是江湖上的杏林世家,查过后未有发现,其后又转向皇室。”花千遇举目望来,只听她缓缓道:“皇室有五块,四块都在宠妃手里,只有其中一块御赐给靖王府。”话到此处,她心下恍然,无念的那块浮明香玉坠许是和靖王府有关。她一向不关注朝廷之事,对于北燕国有几位亲王侯爷不甚清楚,但她听说过靖王。只因靖王是北燕国少有的异姓王,宗族姓陆。陆家族上是开国元勋,陆诚随宣武帝南征北伐,征战四方,建立北燕国,立下赫赫军功,永兴十一年敕封王爵,加之九锡,剑履上殿,封号武靖王,赐钱千万,帛万匹,享亲王俸禄。当朝鲜少有人享此殊荣,陆家可谓是风光盛极一时,几十年过去陆诚离世后,由嫡长子陆景行世袭王爵,这时的靖王府荣宠衰弱已大不如前,盛极必然会迎来衰败,这是无法幸免的结果。姜宁面露思索:“皇宫内的浮明香不会轻易流落在宫外,我觉得无念的玉坠很可能和靖王府有关。”花千遇眉尖一动,姜宁的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倘若无念身上的浮明香真的出自靖王府,那么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于是我们开始着手调查靖王府,巧合的地方来了。”她有意卖关子的看向花千遇,示意她猜一猜后续的事。花千遇沉吟一下,突然想到原因:“白栀是不是就是靖王府的人?”姜宁笑道:“没错,还是姐姐聪明一猜就猜到了,陆景行有一妻叫白栀,浮明香是他赠送给白栀的定亲之物。”“我赶紧又查阅白栀生平,很快传来消息,白栀是荆州白家的嫡长女,白家族上几代为医,白栀更是出了名的名医,在双十年华嫁给靖王陆景行,婚后孕有三子,二男一女,嫡长子名陆闻玄,次子陆渊,女儿叫陆玉笙。”花千遇难掩惊讶,当即接话道:“难道无念当真是白栀的儿子?”毕竟他戴着独属于白栀的浮明香,也和白栀一样医术过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块。姜宁摇头,神情忽然凝重起来,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古怪:“不清楚,六年前陆景行遭人陷害通敌叛国,靖王府被抄家收监。”花千遇一愣,这倒是她没料到的。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陆家再忠心也不姓赵,赵是国姓,异姓王定然会被排斥。当初宣武帝给陆诚封王爵又加之九锡,相当于赐予陆家极大的权利,臣子势力强盛就会有谋权篡位之危,就此便埋下怀疑的种子,宣武帝驾崩后由太子继位,当年太子根基尚浅,陆家又如此势大,定是惶恐,任由朝堂官员打压陆家。如今陆家失势,还不是墙倒众人推,管他是否清白皇帝只需要一个罪名夺他的兵权而已。“靖王府深陷泥潭,往日和陆景行相交密切的官员想救助也有心无力,毕竟通敌是大罪,搞不好就会祸及己身,再者指证陆景行谋反罪名的是当朝宰相吴尚涛,此人权倾朝野,谁敢二话?”“这个老东西就是有名的大奸臣。”姜宁鄙夷道:“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他不仅蓄意密谋除掉陆景行,亦陷害了不少忠良。”愤然大骂几句,才想起跑题了,又正色道:“陆景行知靖王府难逃一劫便将罪过独揽一身,求皇帝看在他家族有功的份上放过陆家子嗣,靖王失势丢了兵权,其子也翻不了多大的浪,皇帝开恩降旨男丁流放凉州,女眷充入教坊司为官妓……”花千遇皱起眉,想起——Qベ群*73_95_4~30_54——方才姜宁的眼神,直觉告诉她没这么简单,问道:“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大事?”顿时,姜宁的眼中浮现一丝怜悯同情,声音也沉落一些:“陆家男丁押送去往凉州的路上遭人截杀,据调查的情报来看,已尽数命归黄泉,无人幸免。”花千遇心里不由一紧,散出寒意来。姜宁低声叹息:“所以我不确定无念是不是靖王的儿子,当初半途截杀就是吴尚涛授意,面对这么多朝廷精兵他不可能活下去。”花千遇的眸子骤然深邃,话中潜藏着深意的说:“如果有人相救呢。”姜宁猛地抬眼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花千遇提醒道:“六年前南山禅院有一位缘行大师,为救一少年魂归西天。”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姜宁错愕的说:“你是说无念很可能是被缘行搭救的少年?”“不无可能。”花千遇眼底闪动着幽微的暗光,又似自言自语道:“这大概就是无念口中所言重要的事情吧。”姜宁没听懂她所言何意,但看她平静的表情,也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不要去找无念证实?”花千遇摇头,慢悠悠地开口:“不急,问初快回来了,他回来后一切也就有了定论。”…………提前告知宝宝们一下,后面还会再发一点糖,暂时不会有肉。因为法显身有戒律,哪怕他动情也不会主动对花花做什么,花花想要摆脱法显的念头还没有打消,如果这时候写肉,会让人感觉她又当又立,明明不想接受法显,却还要撩他。虽然为了发糖可以稍微忽略一下逻辑,但我不会真为发糖,就不要逻辑合理性,目前来讲花花是不会再和法显doi的。第一百二十一章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