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弯起唇,哼着小曲儿洗漱,然后优哉游哉地出房间。 程京宴一向起得比她早,在厨房用吐司机烤吐司,她直接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程京宴摸索着按下按钮,“吐司要吃软一点还是脆一点?” “软一点。”林与幼从他手臂下探出头,“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嗯,记得。”吐司机的温度是调控的,程京宴根据按钮的停顿感分辨现在是几度。 林与幼眸光狡黠:“当然,如果你不欢迎的话,那有可能就变成惊吓。” 程京宴挑眉:“到底是什么?不要卖关子了,知知。” “我可能,怀孕了。” 程京宴一下愣住,他的手还在吐司机上,不小心烫到,下意识缩回手。 林与幼一惊:“诶!没事吧!” 她连忙去看他的手,程京宴任由她抓着,只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可能怀孕了……都烫红了,快快快冲一下凉水,我去拿冰!” 林与幼转身要走,程京宴立刻拉住她,他对自己的伤一点都不在意,只定定地“看”着林与幼。 他最近的听力恢复得挺好,但他却好像听不见一样,把手递给了林与幼:“写给我。” 林与幼忍俊不禁,知道他是不可置信,想要确认。 所以她就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写下:“我、可、能、怀、孕、了。” 最后一笔落完,程京宴就将她拽进怀里。第261章怀孕最大(回忆) 程京宴抱着她,说了好几句“谢谢你”。 “不客气,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呢,也许我测得不准呢?”林与幼笑出声,程京宴拉着她就走:“现在就去医院查。” “现在?你预约了吗?”巴黎的医院,可不是说去就能去。 程京宴没有预约,但他能让掌握他一部分势力的邵庭去办。 因为知知,他不原谅邵庭;现在还是因为知知,他主动联系邵庭。 一切都是因知知需要罢了。 而得知需要挂的是妇产科的号,邵庭也不敢含糊,马上就安排好。 林与幼和程京宴吃了早餐就去医院,他们都太想要知道确切的结果,因此都没有注意观察周围,不知道,他们正跟许枝梨擦肩而过。 许枝梨愣了一下,迅速转身,确定没看错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自从他们离开那栋小楼,她就没有他们的下落,她还遗憾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许枝梨很想要跟上去,但他们身边有邵庭,她怕被发现,只好耐心地等在楼下,守株待兔! 医生很快为林与幼抽血做检查,结果等待结果的时间里,程京宴一直牵着林与幼的手,一点都不放。 他薄唇抿得很紧,少见的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结果很快出来,医生说:“恭喜林女士,怀孕已经八周。” 八周,就是两个月⑤。 ……她怀孕两个月了?” 林与幼惊讶得笑了出来,她想过自己是怀孕,但没想到,居然怀孕这么久。 可他们这两个月也没节制,孩子居然完全没有被影响,她也有出现任何不适……可能有过一点,但她当时可能还以为只是被顶得太狠,缓缓就好。 林与幼不禁将手放在腹部,两个月的小宝宝,就在她的肚子里。 程京宴牵着林与幼离开妇产科,到底是忍不住低声埋怨了一句:“怀孕两个月,你完全不知道?” “这我哪能知道啊,我的月经其实一直都不那么准。”加上人过得快乐的时候,谁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呀? 林与幼拽了拽程京宴的手:“那你喜不喜欢孩子呀?高不高兴呀?” 程京宴捏着她的无名指。 都说无名指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在床上的时候,他也喜欢咬她的无名指,经常会让林与幼感觉,自己要被他吃了。 他低声说:“你的所有,我都会爱。” …… 程京宴本来就很“黏”林与幼,以前就几乎是寸步不离,现在则是把自己当成她的挂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从19区开始,他就一直包揽她所以生活琐事,现在她怀孕,他更是照顾,一个小瞎子,却细致入微到比那些四肢健全、耳聪目明的丈夫还要周到。 家里的桌角是他亲手用布包起来的、地毯的边边角角是他每天抚平的、衣服要买最柔软的、吃的东西要最健康的、饭后要散步的、下载软件是为了听孕妇护理指南的…… 林与幼感觉,自己在他手里,好像一个国宝级花瓶。 他甚至连邵庭也叫回来,让他帮他一起照顾林与幼,于是,林与幼基本上,除了上厕所需要亲力亲为以外,其他的,都有两个“保姆”伺候。 林与幼真的觉得他太夸张了,程京宴却觉得还远远不够,尤其是随着月份增长,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他更加紧张。 邵庭都忍不住说:“三少爷,您为什么不告诉老宅三少夫人怀孕了呢?”是的,他对林与幼的称呼已经变成三少夫人了。 林与幼怀孕,老宅大概率会同意她进门,回了沪城,就不缺人照顾了。 程京宴之前想让知知怀孕,用孩子当做她进程家的筹码,但现在,他觉得,知知的性格不合适进程家,她在程家,在他妈手下,一定会吃亏,他舍不得。 “等我的眼睛和耳朵好了,我再去联系朋友,做生意也好,开个小公司也罢,以后,我们就住在巴黎。” 邵庭明白了,他是真的要为三少夫人,放弃整个程家啊。 …… 这样的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了四个月。 转眼,林与幼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她没什么害喜的症状,吃好喝好心情好,被程京宴养得白白胖胖,一照镜子就抱怨。 “你把我变成白面馒头了。” 程京宴忍着笑,手不规矩地摸上她腹部以上的位置:“是有点像小馒头。” 她之前被他说很小的地方,因为怀孕激素分泌,居然大了两个号,程京宴对此爱不释手……不,是爱不释嘴。 林与幼拍掉他的手,程京宴搂着她的腰,到她耳边使坏:“前两天那个姿势,再试试?” 孕中期是可以同房的,而且林与幼一直没有不舒服的情况,一周一两次,也不是不可以。 林与幼脸红了红,但她属于,脸红归脸红,想要还是会主动的,仰起头咬他的下巴,轻“嗯”了一下。 程京宴直接吻上她的唇,湿吻间,抱起她放到梳妆台,梳妆台高度很合适,不会压倒她的腹部,她双腿自然缠上他腰。 衣服落地,镜中人摇曳。 到底是顾忌她怀孕,程京宴没太放肆,颇为温柔的一次后,要抱她去洗澡,林与幼哼哼唧唧不让他“出去”。 程京宴的手揉弄:“知知,松开我。” 林与幼在他的耳边说:“还想要,再试试嘛……” 似乎有个说法,孕中期的女人,需求,更大一些。 程京宴闷声笑起来:“遵命。” …… 巴黎进入初夏,但早晚的天气,依旧很凉爽。 程京宴每天晚饭后都会带林与幼出去散步,她月份越来越大,运动要多一点,将来分娩才不会太痛苦。 他帮她穿上薄外套,牵着她的手,两人边走边低声说话,风徐徐吹拂,惬意舒适。 程京宴在跟她商量,孩子出生要叫什么名字? 林与幼说了好几个不着边际的,程京宴捏她的无名指威胁。 林与幼笑着,无意间抬头,忽然看到,街头站着一个老人,正惊愕地看着她的腹部,不可置信,又欣然狂喜。第262章他又食言(回忆) 加起来,程京宴已经离开程家五个月。 程家人起初以为,最多两个月,程京宴一定会跟那个女孩分手,没想到小半年下来,他非但没有回头的意思,还把这种“过日子”的普通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程京宴不是普通人,作为沪城第一豪门的继承人,他从小到大都是金尊玉贵,他的生活,不是简单的用“不差钱”三个字就足以概括。 就好比以前是在天上住着,现在让他回到凡尘土地上,他应该不适应的。 可为了那个女孩,他居然宁愿这么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也不回那个可以给他无上特权的程家。 程家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程京宴是他们最看好的继承人,他们赶他出程家只是恐吓,不是真的要他走,如果他真的这么坚持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他们也不是……也不是不能让一步。 大不了就动用一些关系将她洗白,大不了就是被人闲言碎语说几年。 相比失去一个继承人,这些都不是大事。 所以程奶奶又来了巴黎,万万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怀着孕的林与幼。 春姨扶着她踉跄地走过去:“京宴……” 听到这个声音,程京宴也辨认出来了:“奶奶?” 林与幼捏了捏程京宴的手指,识趣的想要给他们让出谈话的空间。 但这次程京宴不让她走,抓着她的手:“又忘了?我跟你说过,在外面,不准离开我三步之内。” 林与幼更加用力捏他的手指,老人家面前说这么腻歪的话你就不害臊吗快住嘴吧狸花猫他爸——林与幼刚才胡编乱造的孩子的小名里就有一个狸花猫,这是她经常投喂的一只猫。 程奶奶怜爱地看向她:“几个月了?” 林与幼老实回答:“六个月了。” “六个月了,再过三四个月,我门程家就要四代同堂了,这是大喜事。”程奶奶甚至有落泪的冲动,又四处张望,“你们、你们就住在这里吗?” 程京宴:“嗯。” 程奶奶一脸心疼。 林与幼觉得不至于吧……这里不好吗?巴黎最好的居民区之一。 程奶奶又问:“就你照顾她吗?” 程京宴回答:“还有邵庭。” “两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得了一个孕妇?”程奶奶心软了,彻底软了,“今天,今天你们就搬回之前住的那个三层楼,原来的佣人都还在那里,让他们好好照顾……你叫知知?” 林与幼抿唇:“对。” 程奶奶犹豫着,牵起林与幼的手,老人家的手心很温暖,她轻轻地拍了拍:“让他们好好照顾知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程京宴却将林与幼的手,从程奶奶手里抽回来:“奶奶,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不打算回去。” 程奶奶愕然:“京宴!” 程京宴温淡道:“我们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 程奶奶痛心不已:“这样过一辈子……你不要这个家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你知不知道,你爸,上个月,动了一次大手术,他现在,可是连公司都去不了!” “……” 林与幼清楚地看到,程京宴的脸色骤变,眉头急剧地皱了起来。 最终,他们带程奶奶回了家。 林与幼独自回了卧室,程京宴和程奶奶在客厅说话。 房子隔音不太好,林与幼躺在他们的床上,隐约能听到客厅里,他们的对话声。 程奶奶说:“海外部那400亿至今下落不明,你爸又卧病在床,再加上你不在,程家那些旁支,还有股东,都蠢蠢欲动着,现在主要就靠你二哥撑着,程氏太大了,你二哥一个人顾不过来……” 林与幼摸了摸肚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京宴回程家,是迟早的事。 果不其然,程奶奶走后,程京宴就进卧室找她,抱着她说:“我们今天就搬回三层小楼。” 林与幼“嗯”了一声:“我都听你的。” 程京宴将她抱得很紧,是那种嵌入式的拥抱:“奶奶同意我娶你了,她也会说服我爸妈同意,知知,我们回国办婚礼。” “……”林与幼钻进他怀里,松了一口气。 他会娶自己,照旧跟她在一起,他们不会分开。 那就好,那就好。 林与幼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有了一个,程京宴会为了程家,不要她的想法,所以听他这么许诺,她松了口气。 当天,他们便搬回了三层小楼。 离开几个月,小楼没有任何变化,他们的卧室里依旧放着那台投影仪,又可以随时随地看电影了。 那个小雪也还在,看到她怀着孕回来,那个脸色,简直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但最后,还是按照吩咐,恭恭敬敬地喊了她一声,三少夫人。 …… 林与幼问过程京宴,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国? 程京宴的回答是一个月内。 林与幼每天数着日子,到了第30天,一个月期满,他们还是没有回国。 程京宴食言了。 而程京宴好像都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因为自从搬回来,他就又忙了起来。 邵庭每天都跟他进进出出,偶尔还会从外面带回陌生的人,在客厅说话,说完又匆匆离开。 林与幼只好坐在楼梯口,不被人发现地偷偷看他——她要是不趁现在看,就只能等到夜里两三点,他风尘仆仆回来,忍着倦意睁开眼看他一下。 之前她总嫌程京宴太黏人,现在他不黏了,林与幼又觉得心里空落落。 有时候她坐在楼梯口,看着看着,会感觉委屈,吧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 林与幼大概知道自己这个情况,可能是孕期焦虑,或者产前抑郁,这也没什么,她自己调节好心情就会没事,不用去打扰程京宴。 程京宴很忙的。 虽然那个路易·莱斯抓到了,但那400亿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找回来,导致程氏账面亏空,股东有了借口发难,联合狼子野心的程家旁支,企图“篡位”。 他们认为,程家这一脉,已经不合适再掌管程氏了,便堂而皇之、明火执仗地想要掠夺属于程家的东西。 程京宴和程斯以兵分两路,一人回国,一人在国外,一人稳住股东和旁支,一人尽力寻找那400亿。 只有找到这笔钱,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林与幼现在能听懂这件事了,所以也尽可能理解他,乖乖地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抱抱她。 ……但,理解归理解,情感上还是很难受。 尤其是她特别想程京宴的时候,就会自私自利,自暴自弃地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自己生活的,为什么程家要绑着程京宴呢?为什么不能把程京宴还给她?让他跟她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有时候还会怪程京宴,不是说好了,她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吗?他是觉得,她在小楼,在他的地方,就绝对安全吗?万一家里也有危险呢? 想着想着,林与幼的膝盖就撞向了没有包上软布的桌角,她疼的“咝”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揉着那块疼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