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她恨极了气疯了,反手一挥,菜刀直接砍过他的手臂,他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咒骂着,然后就跟疯了似的,也不怕刀了,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 “滚开!滚!” 就在他们抢夺菜刀之时,门外快速跑进来两道身影。 程京宴的动作甚至比邵庭还要快,他抓住那个房东的后领,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 那是林与幼第一次见到程京宴动手打人。 在此之前,她怎么都想象不出,这个无论受伤落魄还是回归程家,都是一派从容淡定,温吞平和的男人,动起手竟是这样凶狠。 林与幼愣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回过神,程京宴再打下去就要把人打死了! 她连忙跑过去,抱住程京宴染血的拳头:“……够了,够了程京宴!” 程京宴骑在房东的身上,胸口因为怒气剧烈起伏,他微长的头发垂在额头上,遮住了精致的眉眼,脸色绷得很紧,周身都是戾气。 林与幼紧紧地抱着他,看得出他还不想算了,她低声哄他:“我没事,他没碰到我,别打了,再打下去,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邵庭也劝他收手,并且答应程京宴,会给房东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程京宴这才肯作罢。 而那时候,房东都被打得满脸是血,失去意识了。 林与幼拉着程京宴去洗手,又帮他擦干双手,程京宴忽然一把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 林与幼笑:“嗯?你要道什么歉?” 程京宴低声:“我不应该那么晚出去留你一个人在家。” “对啊,你出去干什么?”林与幼想起邵庭,明白了,“你出去找送菜的神秘人?就是他吗?” “嗯。” 林与幼回忆了一下:“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上次在19区,跟在你身边的人是他吧?” 程京宴解释:“他叫邵庭,之前是我的秘书。” “那后来为什么不是了?”林与幼问,但程京宴不想说——也说不出口。 林与幼知情知趣,也就没追问,牵着他回到客厅,邵庭已经把地擦干净了。 “三少爷,这里不能住了,我在巴黎有一个房子,你们到那边去住吧。” 程京宴捏了捏林与幼的手指:“去收拾一下东西。” 他们连夜搬家。 邵庭的房子在富人区,各项设施更加完好。 程京宴道:“我们找到新房子就搬出去。” 邵庭简直无地自容:“三少爷,这个房子,我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我租下后才知道,你们已经租了那个房子。” 林与幼觉得程京宴这个前秘书挺好的呀,但程京宴始终没有领他的情,冷得很:“那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邵庭还想再说:“三少爷……” “滚。” “……” 林与幼不理解:“他好像很关心你,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冷酷?他是做了什么不能让你原谅的事吗?” “本来是要原谅了。” 但今晚那个房东,他就又想起邵庭自作主张,让林与幼陷入的危险的事,就又无法原谅了。 程京宴将林与幼按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后颈,“以后,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 林与幼觉得不用这么夸张。 但程京宴说到做到,后来一个星期,但凡她出门,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林与幼都被他跟烦了。 这里是富人区,安保在整个巴黎都是数一数二的,完全不至于。 于是这天下午,她找到机会,独自溜出去。 她去了……药店。 药店导购柔声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林与幼第一次买那种东西,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有没有测试怀孕的那种纸条呀?” “您是说测孕纸?” “对。” “有的。” 林与幼从那天晚上就有这个怀疑了,还告诉程京宴了,但他没听到,他那个耳朵,时灵时不灵的。 她想着自己先验一下,真的再告诉程京宴,免得空欢喜。 买了试孕纸,林与幼藏在口袋里,又去了商场买些水果,蓝莓对眼睛好,给程京宴买一盒。 她正挑着呢,一位气质不俗的老奶奶就走到了她身边,开口就是中文:“你好啊,小姑娘。” 林与幼眨眨眼:“您好。” “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上面写的什么吗?”老奶奶笑着,“我不认识。” 林与幼自然是帮忙翻译了,老奶奶点点头:“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 “不客气奶奶,您买完了吗?要是买完了,我跟您去结账;要是没买完,我也等您一下。”林与幼怕她听不懂收银员的话。 老奶奶笑说:“小姑娘心地真好。” “举手之劳而已,在外国遇到同胞不容易。” 程奶奶含笑看着她,又随便挑了一些东西,两人一起去结账,又一起出商场。 程奶奶打着小主意:“小姑娘急着回家吗?” 林与幼不急:“奶奶,您还有什么事吗?” 程奶奶笑着说:“不急的话,可以陪我到咖啡厅坐一会儿吗?我想等我孙子来接我。”第260章私藏宝藏(回忆) “可以呀。”林与幼在国外,对同胞可有耐心和爱心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救程京宴了。 程奶奶说,作为回报,她要请她喝咖啡,林与幼婉拒不了,便点了一杯最便宜的,而程奶奶只要了一杯清水,说自己老了,喝咖啡会睡不着。 林与幼表示理解。 不太理解的是,接下来半个小时,这位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国老人问了她的年龄,问了她是哪里人?还问了她具体生日,说她以前是给人算命的,可以帮她算一下。 “唔,你现在是跟你男朋友住在一起吧?” 林与幼讶然:“是啊,真的算得出来吗?” “算得出,我还算出,你男朋友特别英俊,跟你很相爱。”程奶奶老顽童似的眨眼,林与幼笑了起来,直白地点头:“对!” 程奶奶又问:“不过他最近跟他家里,应该不太愉快吧?” 林与幼抿唇点头。 程奶奶便是道,“根据我算命的结果,他家里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让他回去低个头,服个软,还是可以和好的。” 服务生送来咖啡,林与幼端起来想要喝,但想到自己可能怀孕,就又放下了,对程奶奶摇头:“他不会回去低头的。” 程奶奶道:“你劝劝啊。” “我也不会劝的。”林与幼轻声细语道。 “他跟他家里抗争就是为了我,如果他家里愿意接受我,会主动联系他,没有联系,就说明还没有接受我,所谓的不生气,前提是他要跟我分手。” “但我相信,他不想跟我分手,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劝他就等于不支持他,连我都不支持他,他岂不是很孤单?” 程奶奶怔怔地看着林与幼,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苦命鸳鸯同甘苦共进退,还真是一段佳话。 林与幼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奶奶,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我出门的时候没跟我男朋友说,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程奶奶:“好吧,你回去吧。” 林与幼临走前,再三确认:“您一个人等您的孙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 林与幼这才先走了。 而她走后,春姨和夏姨便出现在程奶奶身后。 “老太太,您亲自来巴黎,就为了见见这个小姑娘,也太抬举她了吧?” “哪里会?你们看,京宴为了她,宁愿跟家里决裂,也不愿分手,再这么下去,没准咱们程家要多一位程三少夫人,那我不得来看看她呀?”程奶奶笑着说。 春姨便问:“那您对她的观感怎么样?” “小姑娘很漂亮啊,也很热心善良,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那些说她私生活混乱的消息,可能有什么误会。”程奶奶看人很准,“就是有点浪费。” 她指的是林与幼一口都没喝的咖啡。 …… 林与幼回到家里,刚进门,就被程京宴抓住手腕拽了过去。 “诶!程京宴,你拽疼我了。”林与幼踉跄地撞上他胸膛,程京宴沉声:“谁让你不告诉我到处乱跑?” 林与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狡辩道:“我没有乱跑,我去了小区门口那个商场,买了一些吃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 “下次,无论我在干什么,你要出门一定要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去。”程京宴抿唇,“房东的事,还不够你怕吗?” 房东的事……也还好吧。 可能是因为没有真的伤到她,林与幼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 但她觑着程京宴的脸色,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知道啦,我今天还做了一件好事呢。” 她拉着他到沙发,“我在超市遇到一个中国老奶奶,她不认识英语,也不认识法语,我帮她买了东西,她还请我喝咖啡呢~” 程京宴不高兴:“你管好自己就行,不要多管闲事,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个老人是好人?没听过一个案子吗?” “什么案子?” 程京宴冷冷:“有一个孕妇,在路上假装肚子疼,骗了一个女孩送她回家,结果那个女孩子被孕妇的丈夫先奸后杀。” 林与幼:“……” “你要宁愿相信世上没好人,也不能相信世上都是好人,像把一个陌生男人随便带回家这种事,以后,不准再做了。”程京宴捏着她的下巴警告。 林与幼鼓鼓腮帮子,好心情全被他那个故事破坏了:“知道了知道了,路边的野花不能采,路边的野男人也不能捡。” 程京宴觉得她态度轻浮,心里烦躁,觉得还是要给她一点教训,才能让她记住自己的话。 他转身就将她压进沙发,“我是认真的。” 林与幼躺着,抬手包着他的脖子:“我知道啊,我也很认真地记住了。” 程京宴低下头要吻她,身体不小心碰到她的口袋,好像有东西,触感硬邦邦的:“你口袋里是什么?” 口袋里是…… 测孕纸! 林与幼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立刻变得紧张,抓住他的手:“没、没什么!” “我都碰到了。” 她越狡辩,程京宴越要知道,他直接禁锢住她的双手,直接往她的口袋里摸。 “程京宴!” 程京宴直接拿出来,结果是一个大红包。 “……啊?”林与幼都愣住,“哪来的红包?” 程京宴蹙眉:“不是你口袋里的东西?” 是她口袋里的,但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放进她口袋的,林与幼从他手里抽走红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叠厚厚的美金,少说两三千。 还有一张纸条,写着“谢谢好心的小姑娘,这是谢礼”。 林与幼魔幻得不行:“是那个老奶奶吧,我就帮她认了一下字,她就给我这么多钱??” 程京宴蹙眉,然后从她身上起来,也将她拉起来:“你跟我说说,那个老人,大概长什么样?” “挺慈蔼挺有气质的,穿着也不俗,手上戴着佛珠。” 程京宴确定了:“我知道她是谁。” “谁呀?” “就是我奶奶。” 林与幼震惊:“难怪她跟我说,她在等她的孙子来接她……那你要去看看她吗?” 程京宴抿唇:“你带我去吧。” 林与幼马上带着程京宴去了那家街角咖啡厅,程奶奶果然还在。 林与幼不知道她是程京宴的奶奶的时候,一口一个“奶奶”喊得毫无心理负担,但现在知道了,反而有点叫不出口。 她之前喊“奶奶”是对老年人的爱称,现在喊“奶奶”感觉有点…… 攀亲戚了。 人家还没接受她这个孙媳妇呢。 林与幼看他们有话要谈,便走远了几步,陪一只流浪猫玩。 他们距离谈了什么,林与幼不知道,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程京宴重新回到她身边:“知知,我们回家。” 林与幼牵着他的手,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看程奶奶,老人家的眼里满是不舍。 林与幼忽然就有一种……从程家人手里,把他们的孩子抢走了的感觉。 唔,有点亏心。 但更因为程京宴总是毫不犹豫选择自己而窃喜。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私藏宝藏的小偷。 可试问谁拥有了宝藏,会舍得让出去呢? 林与幼抿唇一笑:“程京宴~” 程京宴低头:“嗯?” “我明天,可能要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不能今天给?” 不能,测孕纸要在早上起床试才准~ …… 次日早上,林与幼起了一个大早,立马进浴室去测试怀孕。 她怕一根不准,连着用了三根,静待了几分钟后,三根都出现两道杠。 还真的是怀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