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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后来大少爷说:“娘……一会回家翻翻,该舍咱就舍了,咱跑吧……不然明儿那边想起来,咱是一个都不能活!娘啊~跑吧~命重要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发生的啊。  七茜儿算是全明白了。  她上辈子好歹也是六品官家的老太太,虽不得臭头喜欢,一辈子在泉前街老宅里熬着,可后来的她好歹是识了字儿有了见识的。  她明白了,现在家里的情况就是,前朝倒了,她家大伯算是最后一批跟着前朝抵抗的余孽。太太他们害怕受了牵连,就只能卖了他们这些庶出的跑了。  七茜儿心里讨了便宜般的高兴起来,那他们可真是白跑了。新朝建了之后虽乱过几年,朝廷上也追过余孽,可追来追去,也没听谁说追一家给皇帝老爷管皇庄子的庄头家的。  现在想,杀她大伯还有她爹霍老爷,其实就如那个神婆儿,那就是个顺手的事儿……  说来说起,就是该你倒霉了,你就倒霉了。  没地儿说理去,这会儿也没什么道理。  那头还在哭。  霍云章满面苦笑,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这才小声说:“娘,前儿晚上老天爷降罪,那边的……甭说爹,在城头抵抗的一个没跑。如今连六王爷脑袋也挂着呢……皇~那家都没躲过去,说是集体吊死了。没死的如今也叫斩草除了根呢,您赶快拿个主意吧!咱又算个啥?看看人家?林莸模?大军到了一下刀枪没动,打开城门的高官厚禄继续享着,大伯又算个什么?人家连他长啥也都不知道,偏偏他自己犯傻不说,还要拉上老爷……”  甩耳光的声音闷响,七茜儿眼睛忽睁开,晶亮的看着天空的星辰,那六王爷~其实她也是知道的,大少爷不说还想不起来呢,那老太监就是六王爷的手下吧。  原来他也死了呢。  王氏呼完巴掌,就警惕的看看左右,接着低声骂道:“什么六王爷,谁家的六王爷!还六王爷?那是余孽!余孽,都是~该千刀万剐~的余孽!!”  王氏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里咬牙切齿的。  七茜儿缓缓的合了眼,霍云章畏惧,也缩着脑袋四处看,见左右安静,便无奈的点头哽咽道:“娘说的对,都是!都是……千刀万剐的,的~余孽!”第4章  小雨过后,天气越发寒凉,收拾停当的霍家人总算是上了路。  七茜儿随着霍家大小悄悄潜回霍家庄,便又被禁锢在了后院。这家总有不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她也不屑去打听,做不顾霍老爷藏在祠堂下面的那些破烂儿。  倒是头天她看着大少爷带着最小的奎哥出去。  奎哥不想去,哭的撕心裂肺的。  七茜儿跑过去,还给这孩子怀里塞了半个干果子,奎哥止了哭,哽咽着用乳牙啃那果儿。  这就是个好运气的小子,其实后来她是见过奎哥的,他被城里油坊的掌柜领着庙里进香,人被一路抱着,还白胖白胖的。  那掌柜给他在庙门口买了个炸糕,见奎哥没手接,就顺手把他手里的风车取了,插在后脖领里……  大少爷将奎哥换了半袋糙米回来,转日带着大奶奶出去,又红着眼睛带回来半袋牲口吃的豆饼,霍家不缺银钱细软,就是没有粮。  如今就是拿着银亮的元宝去城里都找不到卖粮的地儿。  永安元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安稳没几天儿,冬日两场大雪又死了不少从各地来奔活路的难民。  一场战乱农田无人耕耘,新帝便有盛世之志却也得慢慢的来。都道是天子脚下有活路,谁能知道几千里眼巴巴的黎民奔来了,却又被新入京的右路大军强横的驱赶了出去。  这两天七茜儿就老想着那笔庙里的外财,凭她一个弱女子,带着那些东西能去哪儿呢?  去哪儿她也护不住啊。  那会子得亏她住在老军营边上的泉后庄,那臭头大小是个武官儿,虽只能给她布衣粝食的日子,可好歹是能活人的。  从前日子好过了就开始记仇,现下回来看看这个阵势,若是没有老陈家的一碗米,她早死的灰儿都不剩了,还想那些家长里短的恩怨,可就没意思了。  丢丢减减两日后,老霍家总算是收拾停当,趁着难民还没有跑到这附近,便集体上了路。  离家了,一大家子除了七茜儿俱都哭的撕心裂肺。  眼睁睁几辈子积淀的家业带不走,王氏这个在庄子里叱咤风云的妇人,最后也就只能扮成难民,穿着有补丁的粗布大褂,头上裹着破帕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坐在大少爷拉的独轮车上哭哭啼啼的上路了。  这家里的少爷哪儿受过这个罪,一个拉一个推的这上了老官道没走多大功夫王氏就跌下来三次,二少爷的肩膀也磨的出了血。  这人长本事就得受跌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也好,二少爷也罢,还有家里剩下的这几个,这会子就是摔的膝盖血肉模糊,都爬起来一声不吭的继续走。  约走了半日,这独轮车好歹是稳当了。  大少爷就一边推车一边嘀咕:“娘,咱换那百十斤根本不够吃啊。”  王氏看看左右,心下只觉着一阵黯然,她当然知道不够吃,可家里现在遇着的是灭门的祸,她是一刻都不敢多呆的。  王氏无奈:“不够吃就饿着,撑着!熬着!等到了小南山再说吧,好歹~银钱不缺,我就不信了,十两一斗的豆饼都换不来?”  推车的二少爷在前面嘀咕:“十两?娘您想什么呢?二十两都没地儿买去!再说了,小南山离这儿才多远?我寻摸着,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心里绝望,他们也没了说话的劲头,倒是王氏左右看看,还远远的就瞥了一下七茜儿。  七茜儿就是个受罪身板,她吃饱了,力气比大少爷强多了,甭看她背着恁大的筐子,可这脚跟却是稳当的。  一边走,她还一边儿看笑话。看这往日欺负她们的奶奶少爷的狼狈样儿,这苦日子算是开始喽。  一个霍家庄,庄子里平常妄死多少可怜的庄户,多少无奈的可怜女子跪着进门,横着出去……这才哪儿到哪儿。  王氏缓缓呼出一口气,抓包裹的手绷的青筋暴起。  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越来越多的难民奔着庆丰没命的冲,这家里带着的细软不少,怕事儿,他们就凭本地人熟门熟路的经验,车一拐就下了老官道,沿着百泉山的村路走。  直走到看不到庆丰城的老城墙了,王氏到底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她还一边骂,骂老天爷不长眼,骂那舍了全家的老东西……  七茜儿背着几乎跟她等身高的柳条筐,这筐子里塞着两床被褥外,还坐着二少爷家五岁的哥儿。  凄凄惨惨,栖栖遑遑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穿过一处没人的庄子,才出了庄口,她便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哥儿大哭起来,七茜儿挣扎几下,到底没有爬起来,况且~她也不想爬起来了。  她总算是看到她要找的地方了。  眼前不远的地方,大片荒了的农田上有一圈新木栅栏围着的老军营儿,那军营外面插着的是她熟悉的谭字旗儿。  大少爷被迫停了车,看看身后爬不起来的庶妹,他心里有火,到底没忍住的就指着那头对王氏说到:“娘!这就是个累赘!”  王氏看看地下趴着的七茜儿,又看看左右,哎!这瘦小枯干的,昨儿带出去又被带回来,五斤豆饼都没人要的玩意儿……  她自车上蹦下,近前踢了七茜儿两脚,又一把抱起哥儿哄着四下看。  这一看,便看到百步处军营外的大柳树下,青石磨盘上正盘腿坐着一个拿着大烟袋子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不稀罕,稀罕的是她身边还围着四五只不胖不瘦的山羊,老太太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腰上垮了刀,缺半条胳膊着破布甲的卒兵。  王氏眼睛一亮,先看看那断胳膊的,又看看地下的七茜儿,她嘴角勾勾便道:“我的儿,你赶紧起来……你的老日子来了!”  让七茜儿卸了筐子,她拉着她就站在独轮车的后面,探手她从包袱里摸出一件的没补丁的褂儿给七茜儿套上,看七茜儿头发乱七八糟的,她还吐了两口吐沫帮她抿了一下鬓角。  七茜儿就傻乎乎的受着前辈子一样的待遇,心跳的又急又疼。  王氏马马虎虎的帮七茜儿打理了一番,好不容易看出点人样儿了,她就拉着七茜儿往那大柳树下走,走没几步,便听到那卒兵一声大喝:“站住!”  王氏一哆嗦站就住了,她腿软,回身看看头都不敢抬的两个儿子,心里便骂了一声坏种儿。  已经到了这儿了,她便在脸上硬挤出几丝笑对那边喊到:“官爷,咱们不做什么!就跟您说点事儿。”  那卒兵认真打量他们,又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这几日也是闲得慌,哪儿都不能去,便对他点点头想看这份热闹。  如此,那断胳膊卒兵才对王氏喊到:“过来吧!”  王氏脚下绵软,迈了半步便向下栽,七茜儿心里急,便伸手托住她喊了句:“太太您慢点儿。”  王氏心里当下迟疑,扭脸看满面关切的七茜儿,也不知道怎么,她就觉着心里酸,眼眶当下就红了。  七茜儿伸出手才顿觉不好,前世她傻乎乎的就被卖了,那会儿可没这动作。  只一瞬间,她那颗老人心紧的就像敲大鼓一样,只害怕太太后悔不卖她了。  她扶着王氏跌跌撞撞的走到这大柳树下,见了人,王氏就松开她,拍身上的浮灰,还很认真的对那老太太施礼道:“老太太,您老好啊。”  谁能想到,这对面老太太却是个不通人性的铁头,王氏问了好,人家却硬邦邦的冷哼到:“好个屁!”  这,这叫人怎么接?  七茜儿嘴巴勾了下低头,在她从前的心里,这老太太跟王氏那是一模一样的吓人。可如今打量吧,这,这也不过就是个干巴的老太,也没啥吓人的。  王氏这辈子也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脸臊的羞红,忍着恶气还得谄媚笑着说:“您,您看您啊,咋不好呢?您这一看就是满面的福相儿,您子孙满堂可不是好啊,一看就好啊!”  一边巴结,王氏一边仔仔细细的称量这老太太。  这老太太头戴就要脱色的桃红抹额,抹额当间还硬缝了一块青不青白不白的寿纹玉佩,这配饰一看款儿,就是爷们家家挂腰的玩意儿,偏现在被这老太太封在了脑袋当间儿。  她宽额,淡眉,耷眼,大嘴,黄牙,面相刻薄她还戴了一副不一样的金耳圈子,一个有荷花坠儿,一个就是个单圈儿。  再往下仔细看,老太还穿着一身偏襟蝙蝠纹儿的缎面老爷们夹褂儿,缎子不爱磨,老太太惜料,就在褂子袖口,下摆,衣领都上了暗红色粗布补丁。  动作间还能看到她左右胳膊,各戴了三个大小不一份量忒粗的银镯子。  好家伙,这是恨不得家里有啥都扒拉到身上了。  王氏嘴巧会来事儿,她的恭维话倒是说到老太太心里去了,老太太如今就想子孙满堂呢。  听到好话,她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倒也真露出几分笑来,还上下瞥着王氏问:“你到是个会说乖话的,打哪儿来的?”  王氏又拍打一下身上的灰,陪着笑脸说:“庆丰城那边来的。”  老太太又问:“去哪儿啊?”  王氏答:“回老太太话,城破了,家没了,这难民越来越多,怕出事儿,我们这是回老家去呢。”  老太太闻言,就扭头就看看那个断胳膊的。  断胳膊卒兵对她点点头。  老太太就叹息:“先人个腿儿的~也是!不走干啥?等饿死?走吧~越远越好,这地儿属实不安稳了。”  王氏闻言,心里得了确定般的忍泪说:“是是是,您老见多识广,咱就是这个意思,老家再辛苦,好歹能奔口吃不是,何况家里的亲戚都在,也能互相帮衬着些……”  话说到这里,便也没了话头,况且这老太太也不想搭理人了,她骄矜随意,露着叮当的银镯儿,胳膊伸老长的指着不远处庄子宗祠院儿道:“喏~那边有井。”  王氏闻言撑了笑,却对老太太摇摇头说:“老太太,我们不讨水喝。”  这老太太一听这话便警惕起来,她展了满面的刻薄说:“不喝水?你们是问路的?呦!我可不知道路,我~也是外地来的,到了没几天儿呢。”  王氏又施礼:“老太太~我们也不问路。”  老太太身体微微后仰,防备万分的瞪她:“那?那你想干啥!”  王氏苦笑,看看那断胳膊的,又看看她身边的七茜儿,咽了几口口水,她才试探一般的央求道:“那啥~老太,老奶奶,您家~您家可有没娶媳妇儿的小子不?我这丫头……您看我这丫头~给您家做媳妇儿成不成?就……换点吃的就成……”  王氏期期艾艾的说完就不吭气了。  坐在磨盘上的老太太闻言一愣,她上下打量王氏,又打量七茜儿。  王氏这段日子没有吃喝,饿的就如裁纸片儿般,加之最近几天劳累,看着倒也有了几分受苦人的意思。  老太太磕打了一下烟袋锅,往腰后一插就从磨盘上蹦下来,径直走到七茜儿面前,上下看牲口一般的开始打量人。  她心里没有买的意思,按照惯例却也要压低压低行情,嫌弃嫌弃,也好显得她见多识广。  转了好几圈儿,她就不屑的说:“就你家这丫头?骨瘦毛稀没有二两家雀的份量,还换吃的?先人腿儿~想啥美事呢?不要不要!赶紧走!”  王氏心里暗骂,却不得不陪着笑脸央告:“哎,哎……那确实是瘦了些,可老,老奶奶,您甭看我这丫头瘦小,甭~管是纺线织布上灶下田,家里家外是什么营生却也做得的。”  老太太看不上七茜儿,就只是摇头说不要快走。  王氏逼得没法,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她这眼泪珠子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的对老太太央求:“老奶奶您行行好,不瞒您,如今新朝了,虽不该提从前,可我家里那也是好人家,我这丫头……”王氏一把扯过七茜儿,摸着她的手想夸个旁个好话来着,可惜七茜儿个不高,人没张开还毛稀面黄又有一双满是老茧的手。  她磕绊下,嘴里竟胡诌八扯起来:“老奶奶呦,我这丫头是受大苦了,可从前可都是好好的呢!我们也是当好姑娘教养长大的,我家老爷……我家老爷那,那会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他是,他是举人!哎~您知道举人吧?举人上一步那就是状元了……这孩子,我,我这丫头最是懂礼,跟她父亲也是学过几天的……”  王氏这一番话当下就把老太太定住了,老太太这一辈子也算是半风半浪,生平心里解不开最大一疙瘩就是识字儿这件事。  竟是个认字儿的丫头么?  可七茜儿听到王氏这番话,心却是寒凉的,如同数九寒天薄衣掉冰窟窿那般凉。第5章  七茜儿上辈子被太太骗着卖给老太太时,她大字不识半个,偏太太说她识文识数。  甭说认字儿,她那会子几百个铜板堆着,要码成一百个一堆儿去数,等到存够十个堆儿,她才会找了绳儿串成一贯。  不止她这样,满庆丰城问去,识数的男子又能有几个?  甚至王氏这样当家太太,她都没读过几年书,就早些年跟着家里的账房学的打算盘,会念半纸信,有时候还得问旁人啥意思。  这个年月可不比以后盛世,认字儿的人都是稀罕物,何况是女子。  可怜七茜儿上辈子被人十贯钱加五十斤粮食买了,就因为她认字识数。  老太太就给的是识字的价格。  老太太那钱来的不易,粮食是从命里抠出来的,钱儿臭头他爹死了,上面赏的抚恤钱儿。  等回到屋发现上了当,老太太气的一场大病,她刻薄小气了一辈子,吃了这般大的亏,七茜儿的日子可想而知。  她就是再勤快,再孝顺,那也是熬啊,熬啊,一直熬了十多年后到这老太太死了,她才觉着自己会喘气儿了,半夜能睡个安稳觉了。  可能睡了,七茜儿却不会睡觉了,心里不稳,她一个长夜要分八段去睡,到死都没有受过觉香的滋味儿。  想起从前七茜儿心里就难受,可为了她心念念连着心肝儿的的孩儿,她就愿意再来受这场罪。  当然,现在她倒是不怕了,她如今识字儿了识数了,甚至给她个算盘她能一天看十本帐。  在泉后街呆着的半辈儿,没人搭理她身份辈分也在那儿,养老的田亩那臭头也给她留了好些。  那会儿下等官员住不起燕京,家中老小就安置在新庆丰城里,待到泉后庄叫成泉后街,这左右邻里就成了低等官宦人家,她就从那时开始涨见识的。  后半辈子她出来交际,交往的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太太奶奶。那会儿她倒是会做人了,也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了坐堂奶奶的阅历,到底心有不甘,她是认认真真的找了先生读了好些书,可是有用么?  长于时,长于时,长到什么都明白了,就合该去死了。  听到这丫头识字儿,老太太心思大动,她颠颠的走过来上下打量七茜儿,到底也有老见识,她就怎么看都不觉着七茜儿像是读书人家的孩子,这妮倒是像平常受苦人家的小妮,如此她就认真探问:“你说,这小妮儿识字儿?”  七茜儿低着头不吭气。  王氏一愣,心里颤悠面上没露的就点头肯定道:“可不是!虽然不多,可也是能读明白平常话本的,我说老太太……”她怕这老太太追根问底,就顺势拐了话头儿对老太太低声道:“不瞒您,您看这都折腾几年了,您老仔细想想,而今这么大还活着的丫头,您看看还有几个?”  王氏这么一说,老太太便猛想起身后庄子那一茬一茬,带着拖油瓶再嫁的娘们儿,二茬头凑合过的家户,却也是呢,有段时间没见到快成年的小丫头了。  天灾人祸到处都是饥荒饿殍,这一般的人家跑出来,先舍的指定就是丫头。  也不是说真就没有了,这么瘦的丫头也有,可识字识数的还真就没有。  老太太暗暗思量,这眼见平稳了,长成的丫头指定就贵重起来了。待明儿子子孙孙们回来,热炕头总得有个吧?可给谁好呢?这个妮子……恩,还是给臭头吧。  可怜她的臭头,他叔叔哥哥们好歹都一家都剩了俩个,都有个伴儿。  就这娃爹娘兄弟都死了,他一个人冷锅冷灶连个家都没有。  想到这儿,老太太便抬眼露出更大的挑剔,更不屑的对王氏嫌弃着说:“识字儿又如何?不能吃不能喝的。”  王氏什么人,半辈子跟庄户娘子庄头打交道的人,听老太太这样诋毁,她的心便安稳了。  她笑着对老太太说:“那~那您要这样说,便算了……哎!也是我老家太远,两三千里地儿,我怕这孩子路上熬不住……我也舍不得她呢。罢了,罢了!嫁的远了,从今往后她婆家有个事儿,我这娘家也不能照顾到了……”  她边说边拉着七茜儿往回走,七茜儿也任她拖。  两人走没有几步,便听到身后那老太太大声道:“哎!哎!且等等……你~你这丫头到底换多少啊?”  王氏住步回身,她伸出巴掌好不要脸的说:“老太太,我这丫头,要~要一百斤细粮,二十贯钱儿呢……咱,咱可是识字儿,会读书的丫头。”  伤兵营内,成先生正带着两个药童忙乱,他脚都恨不得替手的功夫,帐外就跑来少了胳膊的孟万全。  那孟万全小跑着进帐,眼睛兜了一圈儿便寻到成先生,人过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忙,这家伙拉他就走。  成先生有些厌烦,走几步就甩开他胳膊斥到:“你这混子,好好的不陪那老太太在外面放那几只羊祖宗,你回来拉我作甚?赶紧去,赶紧去!莫让旁人抢了那老太,回头看你怎么跟陈校尉交代。”  孟万全一张粗面笑的十分猥琐,他嘿嘿几声之后才对成先生道:“好叫先生知道,那老太太给大胜买了个媳妇儿,叫您出去给立个文书呢!”  成先生闻言当下眼神便不一样了,他大力甩脱孟万全呵斥到:“那老太太不懂事,你也是个糊涂的?昨儿上面就明令这段时日,凡举官吏暂且不得买卖人口,你这个当口做这样的事儿,这不是毁人家陈校尉前程么?”  孟万全闻言一噎,用单胳膊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我的错,我的错!看我这张嘴,不是买人呢!我自是知道这段时日不得买人呢!成先生,是老太太给陈校尉聘妇呢,这请您出去啊,是做个见证写个婚书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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