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绒小说

火绒小说>闺宁小说讲的什么 > 第152章(第1页)

第152章(第1页)

  二门那只候着一个少年,眉清目秀气息温和恍若妙龄少女,黛眉红唇。若非他身着男装,众人必定错认为姑娘家。  如意的年纪,按理不能再往内宅里走动了。  但燕家因为主事的人不同,府上唯一的小姐又是病秧子从不出门偏居一隅,规矩也随之不同。  因为没有放心的人,阿圆死后,内宅里的事,也还是如意接手了。  一来二去,燕家内院里的丫鬟都没剩几个,能打发的都打发出去了,反正留着也无甚用处,一个个还不安分。  燕淮身边更是连个伺候的婢女也无……  如意觉得这事不靠谱,自家主子小时候就是跟一群男人一块长大的,现在连个丫鬟也不用,简直奇怪了,他不由忧心忡忡起来。  所以见了谢姝宁,他十分殷勤。  一行人跟着他往里头走,沿途毫无人烟,也不知是真的没有人出没还是提前被打发下去了不让出来。  宁安堂那更是冷清,地方委实偏僻。  燕淮已在里头等着,站在树下,脚边是一辆轮椅,上头坐着个人,只因背对着,看不清楚样貌。  听见脚步声,燕淮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旋即俯身同轮椅上坐着的人说了句话。  谢姝宁便知道,这上头坐着的人,正是燕娴。  “这位是谢八小姐。”燕淮推着轮椅转了过来,面向她同燕娴介绍起来。  燕娴望向她,笑着问候,声音清脆。  谢姝宁则愣住了。  站在她身后的月白图兰,也都愣在了当场。  她们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燕娴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身体羸弱,病症古怪无人能解,却没想到,这病竟会古怪到如斯地步。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人,分明是个老妪。  可燕娴,同谢姝宁一般年纪。  谢姝宁在刹那间顿悟了燕淮的心情,该是何等哀伤。  她恢复了镇定,尽量不动声色地笑着回应了燕娴,朝她走近,微微俯身同她平视,像同纪桐樱说闲话时一般,笑吟吟道:“我们该是同岁,不必如此见外,叫我阿蛮就好。”  燕娴微怔,看了眼燕淮,而后笑着拉住了谢姝宁的手,问道:“阿蛮你是几月生的?”  “三月生的。”谢姝宁反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干瘦的,没有力量。  燕娴眉开眼笑:“比我大三个月呢,该叫你一声姐姐。”  谢姝宁轻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到月白翻着燕娴吃过的药方,仔细总结之际,燕娴已经开始句句声声管谢姝宁叫阿蛮姐姐了。  一时,趁着边上无人,她就拉着燕淮的袖子轻声道:“哥哥,快些娶了她吧!”第278章南下  她虽将声音放得极轻,燕淮仍是下意识悄悄朝谢姝宁的方向望了过去。  可万不能叫她给听见了……  他耳上红云团团,颇为窘迫。  燕娴瞧见,微微一笑,抿嘴不言,知晓自己不可再继续打趣他,若不然怕是过会他连面上也得烧起来。可她心里,却的的确确就是这般想的。她见过的人可算是寥寥,但她一直知道,自己看人很准。  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她能在这荒芜又凄苦的人生里,多一分自得。  所以她第一次见到燕淮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隐忍的面容下,藏着一颗其实十分温暖的心。  同理,他们的父亲燕景,亦是如此。  他很少笑,起码回回来见她时,都是不笑的。不过想来也是,面对着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儿,任凭换了哪家的父亲,怕都难以笑出来。更何况,母亲的死,兴许还能归咎在她身上。  父亲没有这般想,便已是极好。  而且她一直都知道,他心里仍是将她当做女儿的。尽管她一人住在外头,身边泰半时候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但是他心里还是疼她的。  要不然,她这样的人,死了岂不是更好?  可他一直在为她寻医问药,努力地想要让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血脉相连,她能感受得到他心底里的那抹慈父之情,也看得出他眼里深沉的阴暗之处。  燕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个好人,甚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母亲。她唯一能肯定的,只是他一直都将自己当做女儿对待。偶尔,他来探望她,会带上些她喜欢的小玩意,也会沏一盏茶,静静地同她说些琐事,谈得最多的是哥哥燕淮。  故而她第一次见到兄长时,已是很久以后的事,当时却已经对他十分了解。  燕淮被送去漠北的那一日,转身不顾马车里哭喊的燕淮拂袖离去的燕景,却在这之后去见了病中的女儿。  那也是燕娴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对待哥哥的态度会这般矛盾。  他似乎很不喜欢燕淮,又处处在为他打算。  燕娴有生以来头一回发觉,其实自己笨得很。  如今父亲去世了,许多事许多话,更是无处可考。她同哥哥说起父亲的好,哥哥总是沉默,她想,她大抵也是能明白那种心情的。  可惜了……  若父亲还活着,兴许便好了。  这样的念头时不时就会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但她一次也不敢说给哥哥知晓。  这只能,是她心里的一点小秘密。  她望着素衣加身,站在那同月白一道翻看药方的谢姝宁,嘴角微笑的弧度不觉大了些。  也许有朝一日,她也能有个可以随意诉说秘密的人。  同谢姝宁对视的时候,她便能看出来,站在她眼前的同龄少女,分明有着更有故事的眼神。  这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  她觉得,眼前这人,比昨日如意偷偷告诉她的温家小姐,要好得多了。  思绪纷飞间,月白已快速将药方给收拾妥当,列举出里头几味少见的药,又将燕娴近日服用的方子摹写了一遍。  谢姝宁在一旁观看着,忽然灵机一动,道:“鹿大夫那边不能亲自望诊,但若能看一看病人的画像,再附以病症描述,是否会更妥帖?”  “这是自然。”月白颔首。  燕娴的病很古怪,且连外在面貌都已改了,若能让鹿孔看一看画像,肯定更加直观。  谢姝宁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燕淮,避开他们后沉吟道:“可否给令妹画一幅像一并给鹿大夫送去。”  “画像?”燕淮微怔,“这事,得先问问阿娴。”  言下之意,他并不反对。  他走至燕娴身边,俯首低语,将这事给问了。  燕娴的容貌不似普通豆蔻少女,画像这种事,于她,并不是什么乐事。  不过燕娴的性子,最是明白事理不过,闻言立即应承下来,还道:“那哥哥将我推到那棵树下,对对,要在正前方,这树映得我脸色好看许多呢。”  被她这么一闹,那些个惆怅之情,就立即都烟消云散了。  如意送了笔墨纸砚过来,燕淮站在桌边握住一支笔,忽然愣了愣,道:“还得寻个画师。”  “不必寻画师,我来画便是。”谢姝宁已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皓腕来。她今日穿得广袖,俯身作画不大方便,得先束起方可。  燕娴听见,忙道:“阿蛮姐姐可得将我画得好看些。”  谢姝宁笑着点头。  如意就将宣纸铺开,研起墨来。  “烦请国公爷将笔递给我。”谢姝宁站定,伸出手冲燕淮向上摊开。掌心肤色白皙,似上等羊脂玉,连纹路都带着说不出的细腻温润。  燕淮抬手将笔递了过去,问了句:“你能画?”  此言一出,谢姝宁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年在宫里,她在御花园堆秀山上的亭子里作画,恰好遇见了燕淮跟汪仁。  燕淮讥她画得不好,又厚着脸皮拿她反讽的话当成了夸赞的话。  明明他画得才丁点不成样子!  早年恩怨,这会又尽数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谢姝宁淡淡扫他一眼,接了笔嘲道:“再差也差不过国公爷的鬼画符。”  话音落,燕娴好奇地问了起来:“什么鬼画符?”  燕淮忙咳了两声,将话题给错了过去,让她坐好不要动,好让谢姝宁早点画完。  作画中途,燕娴探究的目光就在他们二人之间辗转流连,愈发好奇起来。  少顷,谢姝宁收了笔。  纸上之人栩栩如生,线条倒是意外的简洁明了,边上更有小注。  复又另取一纸,她重新取了另一支笔,唤了月白过来,让她在上头用鹿孔习惯的话一行行记下燕娴的病症。她站在边上,轻声同燕淮询问详情,因鹿孔无法亲见,这件事就愈发马虎不得。  又过片刻,一切妥当,月白收了笔,递了纸张于他们过目。  谢姝宁看了一遍再递给燕淮。  燕淮正看着,燕娴唤他:“哥哥,拿来我也瞧瞧。”  燕淮依言送了过去,她看完,指着上头的一行字道:“这里不大对。”  她的身子她的病,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自己更熟悉的人。她随后又指出了一点,月白就照着她的话,重新修改了一遍,这才将东西全部整理起来,准备一块让人送去给鹿孔。  临行之际,燕娴同谢姝宁道谢,又软软央她,今后多来看看她。  谢姝宁眼波平静,应好,说得了空便来见她。  她既答应了让鹿孔为燕娴望诊,自然会再来。  好在燕家如今做主的,是燕淮。不论如何,都是他说了算。只要他们小心行事,她出入燕家的事,也不会被人知道,并无大碍。  这一回,燕淮亲自将她送出了燕家,待到她上马车,他再次道谢,语气恳切。  谢姝宁方觉,自己又似看到了燕淮的另外一面。  马车渐行渐远,等回到谢家,已是夕阳西下,天边红云遍布,草叶上残留的雨水,也早就干了。  这天傍晚,药方、画像便被送了出去。  同时,里头还附上了月白写给鹿孔的信,还有谢姝宁匆匆写了给宋氏的信。  这几封信跟药方被送到鹿孔手里的时候,南下的队伍,并没有走出太远。因队伍中有马车,速度不如骑马来得快,谢姝宁派去的人策马扬鞭,追得极紧,只用了他们一半的时间,便赶上了队伍。  宋氏见到来人很惊讶,知是谢姝宁写了信来,不由失笑。  拆开了来看,只见里头絮絮叨叨满满都是谢姝宁嘘寒问暖的话,反复叮嘱她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宋氏似在三九寒冬瞧见了火炉,顿时觉得浑身暖意融融,同芳竹、芳珠笑道:“人人都道儿子好,可儿子哪有女儿这般贴心。”  小棉袄一称,可不是胡乱扯出来的。  她一整天都高兴得很。  知来人马上要走,她又在马车上匆匆写了一封回信让人带回去给谢姝宁。  鹿孔那边倒是握着信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病,他隐约在哪本古籍上瞧见过病症,可那上头似乎也并没有解决的法子。  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研制出对症的药来。  迟疑良久,他斟酌着写了一封回信,转身将这些药方锁进了药箱里,埋头苦思起来。  这一思,就足足想了许多日。  一行人到达惠州时,他心里仍是一团乱麻,依旧没有想出任何法子来。  此行原就是为了来为谢元茂治疗的,他只得先收了心思着手准备起谢元茂的病来。  到了宅子门口,冬至上前去叩门。  开门的是个脸皮皱巴巴的老头,见状嗫喏道:“哪来的这么一群人?”  冬至斥他:“瞧清楚了!是太太来了,还不快去回禀!”  老头唬了一跳:“是京里的太太跟大夫来了?”话毕,他转身就跑,动作倒灵敏。  宋氏刚下了马车,瞧见这一幕不由蹙眉,“罢了,先将东西搬下来。”她遂带着几个丫鬟往里头走。  没走两步,打前头便来了几个人。  宋氏手一紧,来人竟是谢元茂!  他的病,已经好了?第279章骗子  面前轻袍缓带,徐徐而来的男人,步履平稳,眉眼间亦不见病容。  宋氏脚下步子不由停下,凝滞不前。  谢元茂报病的信,虽是个把月之前收到的,可若果真如他在信中所说的一般,他的病,哪里能好得这般快这般透。大病一场之后方再痊愈的人,仅仅只看一张脸,也是能瞧出几分来的才是。  但他两颊红润,瞧着气色极好,竟是连半点憔悴之色也不见。  宋氏早就怀疑过他信中所言乃是夸大之词,但她还是相信他真的病了的。  然而此刻一见,她蓦地有些不敢肯定起来。  惊疑不定间,谢元茂已行至近处,加快了步伐,匆匆几步走到她跟前站定,气息微乱:“怎地不先打发个人回来报信,我也好去道上接你。”  “六爷的病,可是已经好全了?”宋氏用探究的眼神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连头发丝跟鞋履都不曾放过。  乌黑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断不可能是他自个儿梳的头,看来他身边有个梳头手艺很好的人。宋氏想,这人定然是先前一道跟着他来赴任的陈氏。  平底的竹青缎面鞋,鞋尖微微上翘,针线活工整漂亮,看来,也是出自陈氏之手。  宋氏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复看向谢元茂的眼睛。  人会撒谎,眼睛却不会。  果然,谢元茂望着风尘仆仆的她,眼神不由躲闪起来。  他微微别开脸,道:“多吃了几帖药,又躲在屋子里静养了几日,已是大好了,昨日才吃的最后一帖,往后却是不必再吃了。”  宋氏笑着道:“这便好,六爷的身子最要紧,大伯母也一直都惦记着你。”  “原该怨我,不应在给老太太的信里提到病了的事。”谢元茂听她提起长房老太太,被戳破了心思,不由露出几分讪讪之色来。  正想着,他倏忽听到宋氏又问:“六爷昨日才吃尽了最后一副药?”  谢元茂不疑有他,当下回答道:“是呀。”  宋氏的眼神就变了变。  病了多日,时时药不离口,就连昨日都尚还在吃药,可他身上,却连一丝药味也无。  离得这般近,她鼻子未被塞住,如何会嗅不到。  若说他为了掩盖药味将身上衣物熏过香,那也该有香气才是,可偏生,他素来不喜往衣物上熏香,此刻连香气也无。  宋氏暗暗恍然,转而愤怒起来,语气不由亦变得生硬:“六爷的病既好了,那看来鹿大夫也不必在这留下。京里还有事,我们这便返程。”  谢元茂大惊失色,慌忙去掰她的肩头:“一路舟车劳顿,方才进了家门,哪有立即就走的道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