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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就连平日里同她关系不错的谢大奶奶,竟也不来询问她,而是直接跑到了谢姝宁跟前,一叠声问着可烫着了。  呸!  几块热点心,难道还能烫出泡来不成?  再说身处冬日,人人穿得厚实,根本不可能会烫到。  谢芷若气得差点绝倒。  “幸好幸好,只是脏了衣裳。”谢大奶奶不知谢芷若心中所想,只站在谢姝宁身边长出了一口气。  小姐们出门,必然都会备上同身上衣料款式颜色皆相近的干净衣裳,以备此等突发情况。  谢大奶奶便让人去取了衣裳来。  那厢温家的下人,亦匆匆地要去取衣裳。  万素素瞧见了,便吩咐身边的一个婆子:“你跟上去,过会便领着那两个丫头一道往洗翠阁去。”话毕,她就又分别同谢姝宁跟温雪萝道,“洗翠阁是如今我暂住的地方,里头东西一应俱全,二位便去那儿将衣裳换了吧。”  旋即,她又让人速速先去,准备热水等谢姝宁二人过去了好擦脸净手。  谢大奶奶便要亲自送谢姝宁过去,还没动身,就听见谢芷若喊了一声:“大嫂!”  她将将准备迈出的脚步,就没能继续迈开。  临出门前,她得了大太太的特意叮嘱,要她看好了这几个小的,千万别惹出事来,谢芷若方才已惹了祸,可千万不能再来一回。谢大奶奶心头千回百转,想着这几个里头虽然谢姝宁年纪最小,可素日瞧着最是知事稳重,只是跟着人去换件衣裳,想必不会出什么事。倒是谢芷若这,她得仔细看住了。  这样一想,谢大奶奶便决意留下了。  谢姝宁也想着谢大奶奶虽无大用,但留在这对谢芷若多少还有些威慑力,跟她去换衣裳,并没有必要。  这事便定下了,谢姝宁带着图兰,跟燕家的丫鬟往万素素暂住的洗翠阁去。  温雪萝也带着贴身大丫鬟,一同前行。  一群人高高低低,缓缓走远。  看着图兰的背影,站在亭子里的万素素喃喃自语了句:“怎地这般高大,像个男人。”  其实图兰远没有到虎背熊腰的地步,只是站在这群人身边,便显得高壮极了。  ……  须臾片刻,一行人渐渐步入了洗翠阁的地界。  然而一路走来东绕西绕,谢姝宁是一丁点路也记不住,跟着人走,都差点失了方向,可见成国公府的地形复杂多变。周围又多草木山石,道路七弯八拐。  好容易,他们走到了庑廊下。  领路的丫鬟生了张圆脸,看着便天生带笑。  她一路笑眯眯地将谢姝宁跟温雪萝送进了万素素客居屋子的耳房,道:“二位小姐且等一等,衣裳想必马上就要送来了。”  按照路程,她们取了衣裳过来,不如从亭子过来路近,应会走得慢一些。  谢姝宁便寻了张椅子坐下了,专心等起衣裳来。  跟温雪萝同处一个屋檐下,实在叫人坐立难安。但她面上不便表露,便只能在坐不住的时候,四顾起来。  候了一会,人还未来,领路的圆脸丫鬟便笑着同图兰跟温雪萝的丫鬟道:“别是迷了路,两位姐姐不若出去迎一迎吧。”  图兰便轻声唤了谢姝宁一句。  谢姝宁心神不宁着,听到这话,想也没想便打发图兰去了。温雪萝的丫鬟自然也一道跟着走了,左右这里还有燕家的丫鬟先伺候着,她们亦很快便能回来。  然而人走了约几息工夫,谢姝宁渐渐觉察出不对劲来。  去领衣裳的丫鬟,难道不会跟着燕家的下人走?既跟着人,又怎会迷路?  圆圆的笑脸犹在眼前,谢姝宁四处一看,却没有瞧见人影,不由低声脱口道:“人呢?”  这一声,惊动了温雪萝,她一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皱着两道柳眉一看,果真无人,不由跟着狐疑起来:“许是先去万大小姐那回禀消息了。”  谢姝宁断言:“就算要去,也没有一声不吭直接消失的道理!”  她们虽不是燕家的主子,但到底也是主子,更不必说二人身上还担着燕家未来主子的可能。不消几年,温雪萝更会是主母,身为燕家的丫鬟,不巴结还这般行事,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谢姝宁亦站起身来,忽而脸色大变,拔脚就要往外走。  温雪萝一脸疑惑,吃惊地问她:“谢八小姐,这是做什么?”  谢姝宁没心思搭理她,飞快走至门边,然而手方触到门板,她便知道,这门是打不开了。  不过薄薄的一层木板,但用来困住她们,却是怎么都够了。  她方才实不该分心答应让图兰出去迎什么衣裳!  “门被锁上了?”温雪萝站在距离她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见状诧异不已,急忙也上前来推门。  门扉依旧纹丝不动。  温雪萝骇然,重重叩门:“芹儿,开门芹儿!”  可名唤芹儿的丫鬟,方才是同图兰一前一后,几乎是一道走的。  这时图兰未归,芹儿当然也未能归来。  谢姝宁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门扇。  若图兰回来了,不必她们喊,图兰就会进来寻她。可温雪萝厉声喊了几句,除了“怦怦”的敲门声回响着之外,外头寂静得像是坟冢,没有丝毫人声。  ——她们是真的被困住了。  她因为温雪萝的出现,分了心,大意了。  谢姝宁很悔青了肠子。  成国公府本是龙潭虎穴,她竟然还能大意至此,实是不成气候!  可万素素为何要将她们二人困在洗翠阁里?  “怎么会这样……”温雪萝脚步蹒跚,退到了窗边,伸手想要开窗,“窗户……窗户竟然也被锁上了!”  温雪萝急得要掉泪。  谢姝宁瞅见了,很不习惯。  这时的温雪萝还未经历温家家破人亡的事,倒并不如后来那般叫人厌憎,若不然,谢姝宁前世早时同她也就不会成为挚交。  时间,能叫物是人非事事休……  鼻间充盈着清甜的香气,混着衣裳上沾着的红豆枣泥馅香,这样紧张的时刻,谢姝宁却忽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  另一边,负责去取衣裳的几个丫鬟,跟着燕家的婆子,正往洗翠阁赶去。  然而她们走的路,却同先前谢姝宁跟温雪萝走的路,截然不同。  谢姝宁一行人,沿着羊肠小道,穿过了一个广阔的庭院,方才见到了洗翠阁的门匾。  但捧着衣裳的几个人,此刻正在走的路,却是宽阔的。不多时,一群人穿堂而过,又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会,过了一扇月洞门,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洗翠阁几个字,悠悠映入了众人眼帘。  几人鱼贯进了洗翠阁,也往耳房去。  然而里头却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冷清得没有丝毫烟火气息。  成国公府领路的婆子笑着:“怕是亭子那边误了事,还得稍过一会。”  何况按路程,从亭子那边过来,的确比她们更要路远些……第227章癫狂  局中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两间洗翠阁,相距甚远,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  万素素则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的姑母小万氏特地在赏梅之宴开始之前,便私下里央了她,让她想法子把温雪萝跟谢姝宁这二人聚在一块,离了众人的视线。她先时不明,问姑母,为何要见这二人?  她近些日子陡然间像老了十岁的小姑母,露出古怪的笑意,语速奇怪地说道:“经年未见,只是想私下里说说话罢了。”  万素素是万家大舅万几道的嫡女,因万几道疼爱燕霖,待小万氏也亲热,她平日里也同小万氏母子亲近,与表弟燕淮,却是平平。因而小万氏拜托她的事,她寻常是想也不想便该答应的,但这回却觉得里头有些不对劲。  燕家的两门亲事,她是听说过的。  谢姝宁照说身为燕霖未来的正妻,爱子心切的小万氏想私下里同谢姝宁说上几句话,她也能理解。可同温雪萝,又有何话可言?温雪萝来日可是要嫁给燕淮的,是要同小万氏在内宅里争权夺势的!  她在小万氏跟前自在惯了,便直截了当地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小万氏便用双布满血丝,似多日未曾睡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倒渐渐变得正常和缓起来:“淮儿素日与我不合,他将来的正妻,若也如此,岂不是麻烦?我这是想同温家交好呢。”  万素素听了自家姑母的这番话,点了点头将事情给答应了下来,暗地里却是不相信的。她也到了快出阁的年纪,心里头明镜似的,小万氏同燕淮水火不容,又怎么会真的想跟温家交好,想必是为了抢得先机,先敲打温雪萝一番,好叫温雪萝先怕了她。  若是因为这些事,让温雪萝不敢再嫁入燕家来,更是妙哉。  即便燕淮成了国公爷,但小万氏仍是他的母亲,他一日未成家,这婚事便仍旧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逃也逃不掉。  一旦没了温家的事,燕淮的婚事,就能成为小万氏拿捏他的一根针。  万素素打从心眼里觉得自己这回该帮小姑母一把。  于是,她便高高兴兴使了不入流却百试百灵的计策,将温雪萝跟谢姝宁硬生生给凑到了一块,送去了所谓的洗翠阁。  然而她以为自己全权掌控着大局,却不知道,自己至始至终都只是小万氏手里的一枚棋子,一个小卒。  真正的大局,从来都掌握在小万氏的手里。  得知了鱼儿已经咬了钩时,小万氏正抱着烧得热热的紫铜手炉,蜷在榻上。  自从燕霖摔断了腿之后,她便一直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一晃眼,过了许久,名医遍请,燕霖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是恶化了,情况愈加危急。  直至如今,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只怕不久于人世。  小万氏不信这话,死也不愿意相信!  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儿子,只不过摔伤了腿,便活不下去了?这怎么可能!  但每一个匆匆而来,又面带惶恐,黯然离去的大夫都只会哆哆嗦嗦地告诉她,便是华佗扁鹊在世,恐也是无力回天。  她恨不能使人撕烂了这些人的嘴巴,但满心装着儿子,她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只拼命想要再寻好大夫来。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燕淮要赶燕霖离开成国公府的消息,便这样不胫而走了。  小万氏气得说不出话来,立即差人将消息送去给自家兄长。  不能,决不能叫燕淮得逞!  她的儿子,才该是燕家的主人,他燕淮,算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这一回,消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送到了万几道的手上,万几道却无暇分身,无力襄助。一个汪仁,在这个节骨眼上,便能要去他半条命。燕淮竟勾结上了大太监汪仁,实在出乎万几道的预料,一时间根本无法分心来劝解自家小妹。  小万氏只从他那收到了一句话,若燕淮真的打算将燕霖赶出成国公府,倒也不失为是件好事。  至少,他还能活着,即便活在成国公府外。  小万氏看到这句话时,眼眶中泪珠涌动,再无法忍耐,扑簌簌滚了出来。  她痛哭不止,只觉自己是被兄长所背弃,又恨又痛,心碎不已。  这样的敷衍之词,她不看也罢!  燕霖根正苗红,何处比不得燕淮?  凭什么他能坐着成国公的位子,将燕霖赶出燕家?  小万氏泣不成声,断了念头,只专心守在了燕霖身侧,只要她还活着一日,燕淮就休想将她的儿子赶走。  直至那一日,燕霖连药也喝不下去了,灌进去的药汁,一点不留又尽数被他给吐了出来。  小万氏抱着儿子细声劝他,劝他便是再难受,也要将药给喝了。  就在这个时候,披着灰鼠皮大氅的少年,迎着凛冽的风声,掀帘而入,带进来一阵寒气。  她大惊,起身斥骂:“是哪个开的门!可是已全然不将我放在眼中?”  这燕家内院,在她手下汲汲营营十数年,连守门的婆子,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而今,却像是被风干了的薄纸,轻轻一碰就碎成了齑粉。管妈妈也惊,下意识挡在了燕淮身前。  屋子里一片寂静无声,丫鬟婆子们,皆低着头,沿墙而站,连大气也不敢出。  小万氏犹记得,自己喘着粗气,红着眼睛守在儿子病榻之前,对长姐所出的继子虎视眈眈的模样。  管妈妈怕她继续失态,惹出祸事,站在燕淮跟前连声道:“国公爷,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二爷的病……”  然而成了新任成国公的少年,却只是浅浅笑了起来,笑意犹如春风拂面,全无冷意。可他口中说的话,听得小万氏跟管妈妈直打寒颤。  他说,他要送燕霖离京。  消息竟是真的!  小万氏想也不想便厉声反对,她绝不答应!  可燕淮只是笑,声音冷漠地道,既都是燕家的儿子,那他走过的路,也合该叫燕霖走上一遭才是。  小万氏是知道他那几年到底被燕景送去了哪里的,闻言冷汗直冒,双手握拳,一个字也说不出。  漠北风沙之地,环境苦寒恶劣,活着便已是艰难,从小娇生惯养的燕霖,如何能去?  她尖叫:“你是想要杀了他!杀了他——”  对面的少年面不改色,“母亲休要胡说。”  她胡说?  她焉有一个字是胡说的?  小万氏终于彻底失了仪态,拥上前去推搡燕淮,“你也配!你也配站在这?你便该老老实实死在外头,不要回来祸害我们母子!”  管妈妈骇然,急忙去拽她。  燕淮却只是倏忽敛了笑,擒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极冷,带着寒冬里的森森凉意,直达心扉。  小万氏情不自禁地颤了下。  “母亲,晚了……”  最后一个了字,音拖得长长的,虚无缥缈,叫人想抓也抓不住。  小万氏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也就如这个字音一般,荡啊荡……飘远了……  他说晚了。  的确是晚了。  她未能在他回府之前便要了他的命,可不就是晚了吗?  她未在他幼年时对自己唯命是从,视若亲母时,便要了他的命,可不就是晚了?  从燕景瞒着她,费尽心机将燕淮送走的那一日,她便该大彻大悟的才是。  许多年前,她晚了一步,从此便再没有能赶超的机会。  晚了,便是晚了。  小万氏伏在枕上,听着窗下风吹草叶的声响,将掌中温暖的手炉,重重掷了出去。里头的银霜炭冒着热气滚落一地,嘶嘶作响。  她盯着看,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小贱种!”  起身披衣,厚厚的长毛披风,深沉的颜色,映衬得她一张脸白如霜雪。  妇人的眉眼间,有着浓重的戾气。  她笔直站在那,临窗眺望。  远远的一线白,像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晦暗,讽刺得叫人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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