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并未注意到师弟干巴巴的舔了舔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越过他往山门走,像是去杀人。 江晚愁连忙追上去,眼看快要走到山门口时,小心看了一眼他师兄冷若冰霜的侧脸,犹犹豫豫地提醒:“师兄,等下到了山门口,不管那魔尊如何挑衅,你都当他不存在便是,千万不要气着自己。” 未了先替对方生气似的啧了一声:“没心肝的白眼狼,白养他了。” 玄知圣君皱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过闭关十年,魔族竟有魔尊了。” 话音堪堪落下,便瞧见一道红光闪过,唐棠也没看那红光是公报私仇冲着最柔弱的故清欢去的,只瞧着是对着凌霄派,下意识向前一步,身影骤然消失,不归剑猛然撞到招魂幡上,那哭丧着脸的魔修被他一剑打飞了出去,一身白衣的剑修手持长剑,仙衣飘渺,从半空中飞落到地。 一人一剑,挡在凌霄派众人身前,漠然地看着对面的魔族。 凌霄派部分人欣喜。 “圣太好了,圣君出关了。” 哭丧脸拿着招魂幡的手被震得止不住抖动,垂头丧气瞅了瞅唐棠一眼,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回头看向黑压压的魔族: “主子,属下打不过仙尊。” “行了,退下吧。” 散漫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脚步声离进,一群拿着武器的魔修自觉给对方让开了路,恭敬的垂下头。一身暗红色衣衫的男人从人群后出来,他眉心红痕似血,墨发仅用一条暗红色发带穿过束在身后,抬起一双狭长微挑的凤眸,不详且邪恶的暗红映出白衣仙尊愣怔的脸,唇角勾起一抹笑。 慵懒而低沉的声音说: “师尊,许久不见。” 唐棠认出对方是谁,表情有了细微变化,他看着眼前仿佛散发着令人腿软邪气的红衣男子,只觉得熟悉又陌生,有点不可置信。 ……他闭关才几年啊,怎么望断秋像吃了化肥似的,突然变成这幅大反派的模样了? 可能是他迷茫的太明显,身后江晚愁一脸惨不忍睹的用扇子遮了遮脸,无奈传音: 【我的好师兄,你那里闭关了十年啊!你闭关了整整一百年!】 面无表情的剑修听完,忍不住握紧了不归的剑柄,心中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喉结一滚,瞧着眼前弯着凤眸,笑吟吟的主角攻,多少有些麻木的想,完蛋…… 几年不见能让他们反省,一百年不见,只能让他们变态。 “你入魔了?” 一点也不冷静的仙尊面无表情的说。 望断秋似乎看了他许久,笑了一声:“是啊……师尊今日才出关?和徒儿去魔教做做客,可好。” 他身后众魔修齐齐动了一步。 仙尊怎么也想不到闭关出来,徒弟竟走了歪路,瞧着他含笑的眉眼,心中更是百般复杂,将不归剑猛的一转,眸色冷漠: “弟子契已毁,你便不是我的徒弟。看在往日师徒一场,现在离去,否则,别怪本尊手下不留情。” 剑修不知道他徒弟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没将这逃避了一百年,整整让他等了一百年,痛苦了一百年的人抓起来,用金链子锁在洞府中,连地都不让他下的阴暗心思。 他说完这番话,望断秋暗红色眼眸深沉,唇侧仍然带着笑:“若本座非要强求呢。” 暗红眼眸注视着剑修,缓缓道:“难道师尊,还要再刺我一剑吗?” 唐棠猛的握紧了不归剑。 忽然,一根同体皆黑的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上他的腰,他风筝似的,被一股迅猛的力量拉了过去,随后撞在望断秋怀里。 望断秋将师尊抱到怀中,低头贪婪的吸了一口,如此狎昵的举动刺激得凌霄派众人齐齐拔剑,有一长老脸红脖子粗,用剑指着他大喝。 “魔头!你要报复就报复,圣君养你教你十余年,你怎么能这么侮辱圣对!白眼狼!枉圣君对你那么好。” 为了不让宫星河几人有时间和精力强行打开禁闭室,造成反噬,让师尊受伤,望断秋叫人带领魔教三天两头来凌霄派捣乱,且数十年如一日,修仙界几乎人人都知道魔尊和玄知圣君有仇,不死不休的那种。而他的所作所为,再别人眼中就是狎昵,是白眼狼在践踏圣君的尊严和清白。 望断秋懒得理他们,想和师尊说说话。 剑修也不是吃素的,一拳锤在他腹部,却当场挣脱,心中有火气,手握不归,和逆徒打了起来。 二人都是大乘期的修为,打斗时散发的灵力波动都叫人觉得深不可测,冷汗津津。 几个师兄弟没说话,眸中有过一丝挣扎和愧疚,但对师兄的愧疚终究不敌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飞升的恐慌,身披狐裘的故清欢跌了一个小境界,怨毒的看着修为增进的唐棠,咳嗽几声,嘴里带着血腥味。 天空上方一红一白两个身形打的很是激烈,冷白剑意和暗红血雾碰撞,砰地向四周扩散余波。 任谁看都是一副今天师徒二人只能活一个的仇敌模样。 但实际上,仙尊不止一次被大乘期的徒弟占便宜,身体在那一个月不分昼夜的欢愉中熟悉快感,被他一碰腰,便受不了抖,他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唇,又羞又怒的耳根已经红了一片,一双冷漠黑眸从未有过的亮,似乎装满恼怒的小火苗。 招式越发凶狠,像是要砍了逆徒。 望断秋侧身躲过不归,瞧着他生气的模样,低低笑了几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在天上打的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时,轻飘飘的说: “师尊的身体好敏感啊……,瞧瞧,只是碰一碰,您就在抖了。” 若是真刀实枪的打,二人说不定要打上个三天,不过他几句话让剑修回想起了那一月的荒唐,动作瞬间一乱。望断秋抓住时机用鞭子挡开师尊的攻击,忽然近身猛的按下他持剑的手,在他周身大穴快速点了几下,一身冷冷清清的仙尊顿时闷哼一声,泄力一般往前一栽,倒在他胸膛。 望断秋大手按着师尊后脑,将他按在自己怀中,暗红眼眸幽深,微低着头蹭了蹭师尊的侧脸。 一声轻叹消失在空气中。 “一百年了啊……师尊。” 唐棠再醒来时,是在奢侈到一看就不是修仙门派的寝殿,空气中充满着味道奢靡的熏香,只有几个烛台点燃着,略有些昏暗。 他偏过头,看见一旁的美人榻上,一身暗红绣金的望断秋脱了鞋袜,斜倚木桌,看似在懒洋洋地垂眸看书。唐棠就这么静静地注视了对方许久,久到望断秋似笑非笑看过来,音色低沉。 “怎么,一百年过去,师尊不认识弟子了?” 白衣剑修的确不想承认这傻徒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淡淡收回目光:“书拿倒了。” 根本就没看一个字的望断秋:“……” 他脸皮厚,淡定翻过书。 这时,桌案上的传音石忽然一亮,给了望断秋为自己的尴尬解围的机会,他连忙手一挥接通了传音,一道清雅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听说师尊出关了?” 望断秋冷笑:“消息挺灵通啊,川阁主。” 用奇门遁甲监视魔教的川长思装作听不懂,也不理他,撒娇似的,清雅嗓音笑吟吟: “师尊……,长思好想您啊,等我处理完那只烦人的虫子,便回去见您,给您带糖糕可好?” 他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又低又缓,听起来有些病态:“只是师尊,可不要在消失了啊。” 望断秋听他说了两句,便不耐烦的打断:“行了行了,处理一个大乘初期的散修还要这么久。啧,也不嫌丢脸,还不抓紧时间。” 川长思不和穷人一般见识,还是那副清越嗓音:“那老东西能力不强,跑的却快。放心,我马上便处理好他赶回来,把师尊带回玄机阁,你那魔域啊……呵。” 某人发出嫌弃的呵声。 望断秋黑着脸一挥手,传音石亮了一亮,骤然黯淡。 还不等他把传音石收回去,它便又是一亮,望断秋低头瞥了一眼,随手一挥接通。 传音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扶风冷冰冰的声音从传音石内传出来。 “师尊出关了。” 望断秋“嗯”了一声。 随后,那面陷入沉默。 被大冰坨养大的小冰坨把他师尊的沉默寡言学了个十成十,简言意骇: “五日后,我回来。师尊和我回衍天宗。” 望断秋嗤笑:“做梦。” 他耳不听心不烦,把传音石收起来,没多久,就听见师尊用那和一百年前一样的漠然声音问。 “你入魔了,扶风和川长思呢。” 望断秋懒懒道:“没有。” 唐棠眉心皱着,一出关一百年过去了,他闭关前是生着几个逆徒的气,但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入魔,心中不免有些复杂,也想问问另外两个徒弟是不是也已经入魔了: “他如今是做什么的。” 431㈥34003 望断秋头都没抬:“卖符的。” “扶风呢?” 望断秋闲闲地道:“耍剑的。” “……” 唐棠头疼的坐起来,墨发披在身后,忽然不小心扯动了脚上和手上的什么东西,哗啦一声清脆声响,他愣了愣后往下一看。 鞋袜已经被脱掉了,绣着云纹的银色衣袍下,一双冷白到能清楚看见黛青色血管得脚从衣摆探出来,右脚踝上,扣着一个金环,细细长长的锁链延伸到床柱。 双手也被一根暗红色发带捆绑着。他看了几秒,抬起头。望断秋已经是一副要休息的模样,莹莹烛火下他斜倚着木桌,泼墨似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节发尾懒懒在榻上卷曲着,暗红绣金的衣衫领口微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邪恶。 ……束着头发的发带用来绑他的手了。 “孽障,放开我。” 仙尊嗓音一下冷的要命。 望断秋似笑非笑,他扔了手中装样子的书,赤着足下了美人榻,缓缓走到了大床旁边,停在仙尊眼前,烛台内灯芯炸开一朵火花,朦胧暖光映着二人的侧脸。 他从红袖中伸出手,捏住仙尊下颌,在白衣仙尊吃痛皱眉下,缓缓低头,几缕长发从肩头滑落,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装满着压抑不住的疯狂。 唐棠坐在床上,衣摆下那只冷白的脚踝上还被一条细细长长的链子锁着,他被迫仰着头,呼吸微乱。那双黑眼睛看着捏着他下颌的徒弟弯下腰,将脸凑近他,垂着眸,在他耳边呢喃。 “师尊啊师尊,本座无时无刻不再忍耐着将您干死在这张床上的想法,可师尊偏要激怒我。” 他松开了捏着仙尊下颌的手,转而捏住他侧脸,让他被迫张开唇,露出洁白贝齿后湿软的嫩红,弯下腰,温热的唇狠狠印在对方薄凉的双唇上,舌头钻进口腔中,追着那躲避的软舌纠缠,将它连带着清甜一起卷进自己口腔中,凶狠的叼着软舌吸吮,引得唐棠皱眉,湿漉的喘了几声。 男人仿佛被激发了凶性,又好像带着这一百年来的委屈,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亲得他双唇肿胀热烫,舌根又麻又疼。 他修火灵力,粗大的舌头实在太烫,在本就比旁人温度低的仙尊口腔中扫荡,仙尊忍不住抓住他衣襟,眼眶泛起一点泪,津液顺着唇角流淌,身体也在止不住颤栗,让仙尊看上去色气极了。 “唔……” 一声闷哼,望断秋被受不住烫得师尊狠狠咬了嘴唇,血腥味散开,他抽离舌头,起身看着对方。 仙尊这张孤高的脸在烛火下柔和,眸色雾蒙蒙的,看着望断秋舌尖舔了舔唇角流淌出的鲜血,红肿双唇微张,努力隐忍着低喘声。 冷冰冰的说:“疯子。” 望断秋被他师尊的冷漠无情刺激到了,下颌线骤然紧绷一瞬,暗红色眼眸深沉,隐隐透着疯劲儿,笑了:“……我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