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鸢自梦中惊醒,跌跌撞撞摸向静悠所住的西厢房,春荷、夏冰也惺忪着睡眼赶了过来。
宋南鸢惊惧地扶着宋静悠坐起,将她揽在怀里,一边拍着她因咳嗽而猛烈颤抖的小小身躯,一边接过春荷递过来的茶盏送去她嘴边。
“慢些喝。”她柔声叮嘱道,看着那清瘦却涨得通红的小脸,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姐姐,”喝下水,宋静悠脸色稍缓,无力的小手轻握着宋南鸢的手,怯生生开口道,“别走。”
宋南鸢伸手探向她额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发热。”
她安慰地回握住妹妹的小手,声音愈发轻柔:“姐姐今晚不走,姐姐陪静悠睡,可好?”
说着,她挥手示意春荷、夏冰退下。
“这汤婆子里有烧好的热水,”春荷将汤婆子放下,犹不放心道,“奴婢就在外间守着。”
“回去睡会儿吧,”看着妹妹已渐渐睡去,宋南鸢轻声叮嘱,“咱们还有硬仗要打,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待春荷、夏冰离开后,宋南鸢才轻轻放下怀中的小人儿,沉沉睡去。
……
两日后,松鹤堂内。
沈元川大步走进屋内,行了一礼便上前关切道:“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维桢来了。”江明秋这几日这几日终日紧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维桢是沈元川的小字,作为国公府这一辈唯一的男丁,江明秋对他寄予厚望。
维桢,维系根基,江明秋指望这唯一的嫡孙维系日益没落的国公府门楣不倒。
宋南鸢仍抄着经书,心中却不住嗤笑。
这奢靡无度、一盘散沙的国公府早已江河日下、朽木难雕,又凭什么“维桢”呢?
“德高望重”的沈老太君跟前这个平庸又懦弱、唯母命是从的沈元川又怎么能够“维桢”呢?
所谓“维桢”,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影,于国公府是如此,于她宋南鸢……更是如此。
她回拢思绪,稳住心神,继续专心抄写着手中佛经,心中跟着默念:
“若菩萨摩诃萨设于恶兽难中,不生惊恼亦无怖畏……若诸恶兽欲噉我者,我当施与,速得圆满施波罗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