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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的这三个月里,裴行寂处理了玄清和沈薇。
用最残酷的手段,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意。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惩罚别人,都无法减轻自己万分之一的罪孽。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场慈善晚宴上。
秦老正式收我为义女,并宣布,我将是“秦氏”——这个隐秘而庞大的商业帝国——唯一的继承人。
我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肌肤胜雪,眉眼间是淬炼过的冷傲与强大,再也不见昔日的半分柔情。
当我出现的那一刻,全场寂静。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裴行寂。
他瘦了,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那身昂贵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曾经不染凡尘的“佛子”,此刻却满是挥之不去的憔悴与痛苦。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怕一眨眼,我就会再次消失。
整场晚宴,他的目光都像恶鬼一样追随着我,贪婪,而又绝望。
晚宴结束后,他的车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从车上下来,一步步朝我走来。
“清漪”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卑微的祈求。
我没看他,只是对身边的保镖淡淡地说:“有疯狗挡路,处理掉。”
“清漪!”他嘶吼一声,不顾保镖的阻拦,疯了一样地冲到我面前,“我知道错了,你骂我,你打我,你杀了我都行!求你,别这样不理我”
“裴先生。”我终于正眼看他,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们认识吗?”
一句话,让他所有的乞求和痛苦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惨白着脸,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绕过他,径直上车。
车子开动的那一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双膝一软,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下,瞬间将他浇透。
他就那么跪着,在雨幕中,像一尊被世界遗弃的雕像,一动不动。
秦老坐在我身边,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
我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干爹,我们回家。”
心,早已是一片不起波澜的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