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得很成功。
会后,漆德会高兴地打趣说,蒋书记,你不愧是风水先哈,打卦打得真准,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不说万里无云,就是朗朗乾坤,一点灰尘都没有,我看呀,今天真的宜于垒灶建房嫁娶呢。
蒋镜青高兴溢于言表,此时,听了漆德会的话儿,抬起头看天,故意皱皱眉开玩笑说,是嘛,多云转晴,世界都在闪光,照亮穿石庙,也照亮人间哈。
哈哈哈,都笑了起来。
站在穿石庙洞口,看对面的山坡,银装素裹。松冻的世界,好像要苏醒,那些被压弯的树枝在使劲地奋起,痛苦地低吼,颤抖地挣扎,在微风中哗啦啦掉落着冰块。竹根河好像一条玉带,绕着山,蜿蜒北去。只有雀鸟还没找到家,在空中,三三两两,不时叫一声:嘎。
漆德宗说,是老鸹。
三九寒天,哪来的老鸹呢?——因为在当地,老鸹叫,不吉利——这,似乎给喜色蒙上了一层寒霜。
蒋镜青笑容收敛,活动脚腿,觉得小腿以下特别是脚,很冷,就说,下山吧。
此时,一直不爱说话的周维炯刚好经过身边儿,就说了句:蒋书记,刚晴,路面的冰儿刚化,扶着活树,山坡滑,注意点。
扶着活树,哈哈,蒋镜青笑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拽着路边的柞树枝儿,开始移动脚步。
在半山腰,有一棵迎客松,长得磨盘那么大,一圈都是树枝,像一把撑开的巨伞,看不到太阳。树下面的积雪足足有一尺来深,雪中间是一张石桌,周围还有一些天然的石头,就是上面都是雪。蒋镜青扶着旁边的小松树,看了看,没有说啥。
周维炯见此,赶紧走上前,一边糊弄白雪一边说,这棵树,是周家祖上来到这里时栽的,说起来也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蒋书记,你要是走累了,我糊弄一下,在石凳子上坐一会吧。
这么冷,就是把雪都糊弄完了,那上面还冻着,也冷呀,蒋镜青是想过去坐一会儿,也好跟周维炯聊一聊,虽说昨天等了一天,但是,昨天周维炯有事,没有来,所以,也没有时间聊,今儿,这么冷,又有点畏惧,所以才这样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你看这是啥?周维炯站起来,从一个大布口袋里掏出几个棉垫子,举着说,我早就预备了,要不要试一试?
好咧,蒋镜青高兴起来,走过去,也帮周维炯糊弄,不到一会儿,居然真的把石凳上的积雪都清除差不多了,于是,垫上棉垫子,两人对坐了下来。
周维炯从旁边抓了一把白花花的雪,捏成坨,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吞下,吸溜吸溜说,呀,还真的冷呀,把牙齿都冻疼了。
知道冷,你又不渴,吃雪干吗?蒋镜青说,这都是小孩子搞的,你也不小了,咋也这么玩世不恭,搞怪呢?
周维炯笑着说,蒋书记认为我是在搞怪?我问你,你吃过没有,我是指雪。
试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所以,我才说,你搞怪呢。
哎,蒋书记,不要小看小时候,有好多记忆,还真是小时候最珍贵呢,也是小时候的记忆最深刻呀,周维炯说,有好多人,小时候受苦受难,长大了,上了学,当官做老爷了,或者从军提拔当军官,这时候,就忘本了,记不得自己的出身了,也就是把小时候的东西忘了,结果呢,助纣为虐,当反动派的爪牙,屠杀革命群众,迫害人民,成了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