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像是复杂,又像是克制。
我猜他一定恨极了我这个借着肚子上位的女人。
于是羞愧地低下头,翻开那叠协议,一页一页看。
每一项保障条款都在明处,足以让我全家人从此脱离贫苦,甚至过上别人一生无法企及的生活。
我指尖停在最末一页,签字栏空着。
我拿起笔,手指微微发抖,却尽力稳住。
签下那一刻,我轻声说:我接受。
顾承昀眼神一变。
那一瞬,他忽然上前一步,手在桌下微微握紧成拳。
可他还是没说一个字。
。。。。。。
顾家的别墅在半山,外围高墙林立,进门要刷掌纹。安保森严,却冷得像一座囚笼。
我被安置在南侧一间向阳的卧室。医生护士轮流值班,每日饮食、体征都记录在案。
顾家给出的理由是观察胎儿健康,防止我毁约。
我没反驳,反而配合得很好。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开了隔壁的房间。房门推开,有股沉静的木头香。
床头挂着一张装帧极简的摄影作品,黑白底色下,是个坐姿挺拔,肩颈线拉得极美的钢琴家。
我看着她,隐隐觉得熟悉,却说不上来。
她是沈清漪。顾承昀不知何时站在门边,语气带着对我的不耐,以前在这住过。
他没多解释,好像这句话已经足够。
我点头,却没抬头。
那照片里的女人笑容太明艳了,像从骨头里长出来的骄傲。她不需要开口,就让我明白,她曾属于这个地方。
而我只是暂时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