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鸢的脊背微不可察地绷紧,指尖在袖中悄然攥紧,她微微向前挪了半步,一股若有似无的松香遍忽地钻进她的鼻息。
“小叔可是有何吩咐?”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试探地看着沈聿珩那张冷冽十足的脸。
他的长睫忽地蝶翼一般轻轻一颤,眼皮便随着掀起,露出黑曜石般晶莹的眼眸,眼尾上挑,似绣春刀的刀锋,淬出凌厉的冷光。
宋南鸢怔愣之际,那温热有力的手掌便落在她手腕上,稍一用力,便让她再站不稳,倾身踉跄着跌向榻前。
随着沈聿珩的用力,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垂眸避开那人的视线,脸颊却微微有些发烫。
“怕什么?”沈聿珩的声音近在咫尺,那混着松香的冷冽气息拂过她的耳边、额角,好似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中央,“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的眸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又向下看到她攥着裙角有些泛白的指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却犹自带着她到自己身前来。
宋南鸢终于抬眼去看他,那幽潭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刻已经褪去了大半戾气,好看得让她心头一颤。
可那视线里藏着的势在必得,却让她脊背爬上一丝凉意。
她一边暗自用力试图逃离他的桎梏,一边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紧绷着下颌将脖颈拉出清瘦的弧度,声音也跟着有些发紧:“请沈大人放手。”
沈聿珩手上却力道更甚,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
“宋南鸢,”他一字一顿地念她的名字,“你承诺本使随叫随到,怎得如今本使让你上前两步,你都办不到?”
感受着他指腹上粗粝的薄茧,宋南鸢只觉得下巴隐隐作痛,她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她脸上写满屈辱与倔强,沈聿珩却没了往日欣赏的惬意,只觉得胸中升腾起更浓烈的怒火。
昨日廊前,眼前女子对江映雪说的那番“高台景致虽好,非我所慕”言犹在耳。
他已整夜不得安眠。
思及此,他再开口时,声音也更冷了些。
“怎么?还在想着你那废物表哥不成?”他的语气因嘲弄带着三分笑意。
“他送几块破点心就让你念念不忘?他能护住你什么?昨日若非本使及时赶到,你那姨母便要将你塞给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
宋南鸢微怔。
她蓦地想起春荷那句“若非指挥使大人出手相助”
原来,沈聿珩竟真是为了帮她?
她终于又看向沈聿珩,却只看到了他眸子里危险的寒意。
见她不作声,沈聿珩长臂一伸,硬是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灼热身躯紧紧贴着她,声音愈发低哑:“还是说,你就喜欢那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他话音刚落,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停在了书房前。
“有劳通传,本小姐亲手做了些糕点,特来送些给沈大人尝尝。”
那声音轻柔婉转,正是江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