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傻子,这点事都搞不定,还来问我?杨晋阶又叹口气说,谁让我们是亲戚呢,跟你说吧,他再有人缘,还能顶得上我对你的信任?丁家埠民团是谁的,还是我的;在民团里,谁说了算,还是姐夫我说了算;只要不架空我,只要不影响你的位置,再他妈的嘀嘀咕咕,有人缘,啥用?
也是哟。
不是也是,那是必须的。但是,话说回来,别看他是漆家介绍的,我还真的需要,等到队伍都训练成功了,我就设法把他打发了。至于他是我学生,这层关系,算个球?但是,正因为他是我学生,我更了解。为什么他是瘪头?瘪头就是一根筋儿,只要他认死理,十头老水牛都拉不回来。
杨晋阶说,那时候,漆树贵得罪他。漆树贵到开封谋职位,他爹都不上门卖豆腐,让漆树贵很没面子,最后下场啥样?漆树贵活活一脚把他爹踢死了。这事情,他能不知道?杀父之仇,焉能不报?他知道,又不张扬,老歪,这就叫涵养,很可怕的涵养,也可以说是韬光养晦,你得学着。我想,不管咋样,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最起码,他是不会跟漆树贵走的。
但是姐夫,这也不能排除他有其他企图呀,他在武汉上过学,听说,那地方回来的,十个就有九个是共党。
也没有那么严重,不光你注意他了,我也派人盯着呢,只是两点,一是查不清,没迹象显示他就是共党,二是你姐夫我,当前还需要,懂吗?
就说他跟共党没一丁点关系,但是,他这样在民团,威信与日俱增,对我对你,也是一个大大的威胁呀。
这个事情,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不是傻瓜,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需要他,知道吗?需要,不等于没办法,所谓办法,就是只使用不提拔。再说了,瘪头与漆德玮都到过武汉,漆德玮还在王继亚民团,还是中队长,跟我职衔差不多,咋说?
不说这些,我就按照姐夫你的指示办就是。
行,那你去吧。
张瑞生准备开门,杨晋阶又站起来喊,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听说,这帮人要在中秋节闹事,这是大事,不知道咋闹法,你得琢磨,防着点。
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张瑞生走近,杨晋阶附在他耳朵边咕咕叽叽。
就在这时,窗户外的树叶呼啦一下,好像有人,杨晋阶警觉,立即抬头,大声吆喝:谁?
张瑞生也装作快速反应,跑到门边,把门拉开,追了出去。
张瑞生追出去时太紧张,因为抬脚不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绊倒,张瑞生向前猛铲,立住脚,直起腰,再抬起头时,看见一只大黑猫正从屋檐跳下,张瑞生出了一口长气,气势一下子泄下来,骂道,原来是你个死猫!
骂过,转过身,进屋,把门一关,又朝里面走去。
杨晋阶没动,仍坐在竹椅上,头都没扭说,没追到,是吗?
他妈的,是一只死猫!
我看你才是一只死猫呢,杨晋阶说,就是人,能飞檐走壁,你一个歪腿,能追得上吗?不说追,就是人影,恐怕也没看到吧?
不是,姐夫,真的是只猫!我虽说腿不方便,但是,警觉性还是有的,听到了,你一眨巴眼子,我立刻飞出去了,可是,出门一看,一只黑花猫从屋檐上跳下来。
猫?我问你,猫能把窗户弄响?猫能跳到地上又跳到屋顶上?猫跳到地上能“啪嗒”生出这么大的响声?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姐夫,不是猫,还能是人?再说了,要是人,那只猫咋没受到影响?咋刚好我出去了,猫却从屋檐上跳下来呢?但是,姐夫说得也对呀,那只猫明显是从树上跳下来的,咋能碰到窗户?哎呀,太麻烦了,想不通,越想我脑仁有点痛,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我看你就是只死猫,比死猫还死猫!你作为团副,看家护院都不行,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