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德宗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敢断定是真是假,见此人说他上过黄埔,还在国民革命军里混过,灵机一动,就说,我有个老表叫周维炯,也上过黄埔,不知道你们认识不?
徐子青有点蒙,摇摇头说,名字不熟悉,再说,他是哪一期的?
漆德宗说不上来,于是说,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到丁家埠民团找他,他可以亲自告诉你。
就这样,到了丁家埠民团,两个人从谈论军事,到谈论革命,还都比较投缘,最主要是,他们都说到一个人,这个人,他们在农讲所都听了他的课,都很佩服他理论。这一下,是自己的同志确凿无误了。
于是就说到他们有哪些人来到此,都干些啥。周维炯借机就给他提了一些建议,无外乎让他融入这边的党组织,不能凌驾于当地党组织之上,再者,尽可能提供多的帮助,注意传达上级指示精神。因为这里交通闭塞,与外界勾连少,又加之李鹤鸣大肆屠杀,所以,工作出现了低谷。
说到地下交通员陈三炮,周维炯很感兴趣,建议他不要在农村,让他到煤矿,还说,那地方工人多,觉悟高,有个张泽礼,跟他联系,可以做很多工作。
陈三炮第一天去就说杨山煤矿,还说,这煤矿是一条地龙死了化身而成,要不,这地方咋有煤?听起来很玄,但想一想,也是很有道理的,又讲得稀奇古怪,也很吸引人。还说到古代有一条懒龙,冲破玉皇大帝的囚笼下到此地,尾巴一摆,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又在海里一打滚,那些水都卷着浪涛跑到东海去了,这里就形成了陆地。
绕着杨山煤矿这个神话说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夜晚,又都想听,可陈三炮却说,说书唱戏有个规矩,那就是拿手的不能演完了,演完了,没了想头,以后就不请自己说了,就好比做餐饮业,用老字号来赚人脉,否则,自己还吃什么?
那么,不说煤矿传奇,那就说煤矿古今。
古嘛,商城有个美人岗,都知道;可有一点不知道,那地方埋着一个大美女,说出来你们都要咋舌,那可是埋着宋献忠的妃子,长得,简直不是人。打仗时,宋献忠就把她带上,许多男人看到了,特别是敌人,一看那马上的美女,直接就从马上掉下来了,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就滚到美人面前,宋献忠一刀一个,不会吹飞之力,就胜利了。
也许美人沾的戾气太多,怪病缠身,治也治不好,一到夜里,就嚎叫,就这样,没过半月,死了。死后葬在这个地方,于是就叫美人岗。你不信,买根棉条到美人岗,纺纺(访访),那地方单身汉特别多,为啥呢?到了夜晚睡在屋里,梦中就出现美女,就是宋献忠的妃子,翩翩起舞而来,裤带一改就那个,还把你伺候得废物都流到床上。
说得那些黑不溜秋的汉子都只搭嘴,虽不能一饱眼福,可在这里听书,心里痒酥酥的,就好像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里说的抽大烟那种感觉,想啥是啥,舒坦。
至于今朝,那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许秃子。虽说都知道,好像百听不厌,最主要是陈三炮说出来,不仅有滋有味,还惊心动魄。
你听他咋说,先把包工头丑化一番,还不时赞扬李鹤鸣,说,这个李县长还真行,长得眉清目秀不是人,乃是九天阎罗下凡尘,不仅能,还较真,轻而易举,就把多难的事情都摆平,公而忘私挂嘴上,官官相卫那不行,只要你敢不听话,就是有枪,也糟糕,照样打扁,搞得死翘翘。
旁观的民团团总王继亚听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还点头,回去后添油加醋就跟李鹤鸣说了。
李鹤鸣也很惊奇,还感到不可思议,说这个陈三炮,他妈的,一张嘴,说话比喝蜜还甜,那个小棍子,一敲起来,简直比一个大队还有用,于是就特批,陈三炮到地方说书,必须接待,每晚上说三揆,一块大洋。
这一下,陈三炮算出名了。
在南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谁也不知道,陈三炮就是徐子清的联络员,在和乐两区到处窜。
张泽礼就是陈三炮联络的,还是单线,并让张泽礼担任杨山煤矿党团组织的第一书记,让他在杨山煤矿发展党员,到时候,听从党的号召。
可是,这么秘密的事情,蒋镜青来了,登记了,还在大会上说出来。像这样的,还有银沙畈、关帝庙、上楼房、斑竹园等一带的党团组织。参加会议的虽说都是骨干,但是,这些人,脾气性格以及为人,蒋书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