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益智子,”黄巢拿起颗褐色果实,“煮水喝能醒神,你们读书累了,就让伙夫给你们煮。”
孩子们纷纷伸手去接,黄巢忽然瞥见黄宁手里的图纸:“又有新物件?”
黄宁把石臼图纸递上去,黄巢越看眉头越舒展:“这法子好,让各州都照着做,秋收时能省不少力气。”
他忽然指着图纸对孩子们说:“你们看,算学不仅能记账,还能让石臼转得更快,这就是学问的用处。”
一个汉人少年突然举手:“陛下,我想改改织布机,用齿轮代替踏板,不知行不行?”
黄巢眼睛一亮:“你画出图纸来,朕让军器监给你找材料。”
那少年立刻跑回教室,连午饭都忘了吃,黄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太学的梁木仿佛又高了几分。
入夏时,广州港来了艘大食商船,船主带来个消息:红海沿岸的城邦都想要岭南的曲辕犁,愿用三倍的香料来换。
市舶司的官吏拿不定主意,呈报给黄宁。
黄宁正带着太学的孩子们在试验田观察三季稻,闻言笑道:“犁是农具,又不是兵器,为何不能换?”
他让孩子们算出每艘船能装多少犁,换回的香料能供多少户人家用一年,然后提笔写下回复:“可换,但要附带上农桑教材,教他们如何用犁。”
孩子们拿着算筹在田埂上写写画画,俚人少年阿蛮突然道:“先生,他们学会了种稻,会不会就不买我们的米了?”
黄宁蹲下身,指着试验田:“你看这三季稻,是交趾的稻种,可我们改良了耕种法子,亩产比交趾还高。”
他捡起颗稻粒:“学问就像稻种,越分享,长得越茂盛,怕人学去的,从来不是真本事。”
阿蛮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远处的水车:“那我们把水车图纸也给他们吧,他们那里也有大河。”
黄巢不知何时站在田埂那头,闻言朗声笑道:“这话说得好!朕准了,让市舶司把水车、织布机的图纸都刻成木板,谁要就给谁。”
孩子们欢呼起来,稻穗在风里摇摇晃晃,像无数双小手在鼓掌。
秋分时,南诏的使者带着新酿的葡萄酒来了,还带来个消息:他们照着岭南的图纸造了座铁索桥,横跨澜沧江,比原来的竹桥结实十倍。
使者还带来幅桥的画像,画中桥上走着马帮,桥下飘着渔船,桥头刻着“永通桥”三个汉字。
“南诏王说,”使者举杯道,“这桥能通,全靠大齐的匠人指点,以后云南的铜器,三日就能运到邕州。”
黄巢看着画像,忽然对黄宁道:“明年开春,派太学的孩子们去南诏看看,让他们亲眼瞧瞧,学问能架起多大的桥。”
黄宁刚应下,却见尚让匆匆进来,脸色凝重:“陛下,朱温在中原称帝了,国号大梁。”
黄巢捏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酒液溅在画像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殿内瞬间安静,连南诏使者都识趣地闭了嘴。
“他倒急着称帝,”黄巢冷笑一声,将酒杯重重放下,“传旨,岭南各州加强戒备,市舶司暂停与大梁的贸易。”
尚让刚要领旨,黄宁却道:“陛下,贸易不可停。”
“为何?”黄巢皱眉,“难道要让朱温赚我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