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不是我!”邹瀚海猛地抬起头,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姐!你这是冤枉我!你不能因为我姐夫……因为谢建军他得罪了你,你就拿我来开刀啊!我哪有那个胆子!”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找到了脱罪的由头:“你这是迁怒!你对谢建军有气,就拿我这个没用的亲戚撒!街坊邻居们,你们给评评理啊!有这么当大姐的吗?这不就是想找个借口把我赶走嘛!”
有些不明就里的街坊,眼神里开始露出一丝疑虑。
是啊,这姐弟俩刚闹翻,当姐姐的就立刻拿弟弟的小舅子开刀,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谢冬梅冷眼看着他拙劣的表演,还没开口,一直沉默寡言的郑明礼却上前一步,挡在了邹瀚海面前。
“舅舅,”郑明礼的声音异常清晰,“我妈没冤枉你。”
邹瀚海强撑着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我怎么不懂?”郑明礼毫不退让,眼里满是清明和坚定,“我一直在医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贵的人参,你趁着盘点的时候顺走一根;便宜的甘草,也抓一把塞自己兜里。你以为没人知道?”
邹瀚海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闷声不响,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的郑明礼,居然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谢冬梅轻轻拍了拍三儿子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邹瀚海,声音冷得掉冰渣:“本来,我是想等你下次再伸手的时候,抓你个人赃并获,让你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可既然今天你们一家子非要上赶着把脸伸过来让我打,那索性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扬了扬手里的账本,“你们不是喜欢闹吗?不是喜欢挂白布条吗?今天我就让你们把这些年从我这里占去的,一分不少,连本带利地全都给我吐出来!”
“吐出来!必须吐出来!”红娟嫂子第一个响应,她叉着腰,对着人群喊道,“还跟他废什么话!明礼,别愣着了,赶紧去给派出所打电话!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蛀虫,就该让警察同志来办!”
“对!报警!”
“让警察抓他!坐大牢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谢医生真是养了好多白眼狼!”
街坊们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了,群情激奋,唾沫星子恨不得把邹瀚海给淹死。
眼看着郑明礼真的抬脚就要往街口的电话亭走,邹瀚海彻底慌了神。
他知道,谢冬梅说到做到,只要郑明礼这个电话打出去,他就全完了!
求饶?没用!眼前这个大姐,心肠比石头还硬!
跑?更没用!这么多人围着,他插翅也难飞!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他跪倒在地,却不是朝着谢冬梅,而是一把抱住了旁边已经吓傻了的谢建军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