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法堂堂主李明钊。他身上没有任何高手的凌厉气势,反而像个饱读诗书的宿儒。看到萧若尘进来,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显然已经知晓了一切。“萧先生,请坐。”李明钊放下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审视着萧若尘。他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以萧先生的实力,加入武盟,恐怕不是为了那点供奉和虚名。”“说吧,你来我武盟,所为何事?”萧若尘在他对面坐下,同样没有废话。“我找人。”“何人?”“燕北。”“燕北?”当这两个字从萧若尘口中轻飘飘地吐出时。李明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这个动作极其细微,快得像幻觉。但他端着茶杯的手,却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停顿。萧若尘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来,找对地方了。李明钊很快便恢复了那副儒雅从容的姿态,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试探着问。“不知……萧先生寻此人,所为何事?”萧若尘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起身,踱步至窗边,目光投向窗外人声鼎沸的演武场。背对着李明钊,仿佛在欣赏风景。然后,他用一种近乎闲聊的平淡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整个书房空气都瞬间冻结的话!“哦,没什么大事。”“来杀他!”“轰!”李明钊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万道惊雷同时炸响!他猛地站起,椅子向后滑出刺耳的声响。杀他?李明钊死死盯着萧若尘那平静得过分的侧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人老了,出现了幻听。萧若尘的狂妄,传言丝毫不虚啊!他在武盟的地盘上,大言不惭,要杀武盟的人!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疯了!彻头彻尾的藐视武盟,把总部当成了他家的后花园!一瞬间,李明钊的额角冷汗密布,后背的衣衫几乎湿透。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大脑飞速运转。“萧先生,你可知燕北是何身份?”最终,李明钊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说道:“你的实力,未必能敌的过他的背景!”这番话,隐隐带着一丝劝诫!然而,萧若尘连头都没回。“我不知道燕北是什么背景,不过,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必须死!”“就这么简单!”云淡风轻却又霸道到极点的话,像一块巨石,将李明钊的心彻底砸进了无底深渊。他明白了,萧若尘是认真的。费尽心思加入武盟,只是为了跟自己说句话,打听个人。根本目的,还是杀人!“唉……”李明钊长叹一声,颓然坐回椅中。这件事已无善了的可能,夹在中间,他也非常为难。“萧先生,燕北的父亲是武盟总舵主,燕南天!”李明钊紧盯着萧若尘,期待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动容。“我不在乎。”萧若尘一如既往的平静。李明钊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咬了咬牙,抛出了最后的筹码!“那若我告诉你,他的爷爷是大夏武盟副盟主,燕无涯呢?”副盟主三个字一出,萧若尘那平静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难怪大师父会让他亲自走一趟,感情燕北的背景,这么复杂。不过那又如何?他缓缓转身,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已经脸色煞白的李明钊,其中是不容置喙的决绝。“我还是不在乎。”“我只要知道他在哪。”李明钊彻底泄了气。他明白了,任何背景和威胁,在这个疯子面前都毫无意义。“萧先生,他的位置我绝不能说。”李明钊苦笑道:“否则,燕家不会放过我。”“但是……”他抬手,遥遥指向窗外那片巨大的演武场。“我只能告诉你,燕北此人,生性好斗,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演武场上跟人博弈。”“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萧若尘了然,对着李明照微微颔首,算是承了这份情。随即,转身径直走出了书房。武盟总部的演武场极大,由坚硬的青金石铺就。此刻上面人头攒动,数百名弟子正在各自的区域切磋修炼,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萧若尘缓步而行,目光散开搜寻着目标。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刺破了演武场的喧嚣,从不远处的一座擂台上传来。萧若尘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武盟弟子痛苦地倒在台上,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断骨甚至刺穿了皮肉,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而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穿华丽蓝衣的青年。青年面容英俊,嘴角却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蓝衣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对手,像是欣赏一件杰作,随即又不屑地撇了撇嘴。“废物!”“真他妈扫兴!”他一脚踹在断臂男子的伤口上,引得对方又是一声惨嚎,冷冷说道:“这就哭了,老子还没玩够呢!”“站起来,继续!”断臂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翻下擂台,宁死也不敢再战。蓝衣青年见他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脸上的不屑更浓。他不再理会,而是将目光投向台下围观的众人。被他目光扫到的弟子,无不心头一寒,纷纷下意识地后退、低头,生怕被那头恶狼盯上。敢怒不敢言!蓝衣青年见无人敢主动上台,愈发不耐。随意地指向人群中一个气息还算沉稳的弟子。“你!滚上来!”被点名的弟子脸色一下惨白如纸,头摇得像拨浪鼓。开玩笑?跟他打,那跟主动把脖子伸到屠刀下有什么区别?看着依旧无人敢应,燕北的耐心终于耗尽。正欲发作,将拒战的弟子强行抓上台。突然!一个平淡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我来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