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看着里头的东西半晌,终究闭了闭眼,拎起下头被鲜血染红的字条。
上有笔触温软平和,他一字一字往下看,眸光染上一片血红。
“文大公子,在下冒昧,估摸着您是时候醒了,特来送一份见面礼。在下斟酌半日,考虑是否该题字留名,让这份礼更明白些,仔细一想,倒是自己愚钝了。素来听闻大公子是聪慧之人,又是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东西,自然认得明白。”
“玩笑话,博公子一笑,若有得罪,还请见谅。若大公子得空,今日戌时,城外展铭坡,望来此一叙。”
···
指腹残存的血迹洗得很干净。
郑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通身疲乏,连带着也有些打不起精神,便下意识在帐内寻了个地方坐下。
大军一半看守关隘,一半暂且休整,耳侧静无人声,只有片片鸟鸣。
沉烈从完颜琼处同他简单清点了一下此次敌军相关的名目,也暂且回帐休息。
他进帐的声响几近于无,静坐的人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垂着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指尖。
肌理骨骼的解离,用处不算多,但从前也算多有涉及。
她这些事从来能做的很熟练,就连师父也曾几番夸赞她动作干净利落。
循规蹈矩的动作,并没有太大出入,此番只是以一个与医者截然不同的身份,去做她本就擅长的事。
究竟为何仿佛天翻地覆。
明明胃里许久没进东西,她仍有些想吐。
不知算不算失望,落刀的感觉并不像她曾勾勒的那般畅快。
“郑婉。”
耳侧青年的声音平淡,莫名如一剂定心丸,瞬间凉意蜿蜒,似在她每一缕血管中化形,驱原逐鹿般,将脑子里隐秘乱窜的思绪缓缓驱离。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呼吸的回荡声。
郑婉怔怔抬眸。
“别害怕。”
沉烈单膝一屈,停到她面前,抬手合在她脸侧,轻轻一蹭,唤她回神。
同她平视的一双眼,有他不常显露的温和神色。
他温声定言:“你和他们不同,阿婉。”
“云泥之别。”
郑婉盯着他半晌,忽然往前一覆,动作利落地跨坐到他身上。
指尖的动作娴熟,在隐约的颤抖下,她耐着性子飞快开始解他腰带。
这世上让她能切实感觉自己存在的事情其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