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厅时,林卿尘和沈青在吵架。
“你以前待清清什么态度我们是知道的,如今登门拜访,你当清清是你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卿尘的金丝眼镜微微滑落,向来挺拔的背影此刻竟显出几分佝偻。
他指尖发颤地扶正眼镜,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伯父,我知道错了”
沈青冷笑:“现在知道错了?当初是谁当着全校的面,说我们家清清骄纵任性?”
林卿尘突然双膝跪地,西装裤沾上地毯的绒毛:“是我眼瞎。”
谢依然别过脸去,却看见沈长清倚在楼梯转角,漫不经心地玩着裙腰带。
“你这是演哪出?”沈长清轻笑,声音像淬了冰,“苦肉计?”
林卿尘猛地转身,膝盖跪在地上,跪着来到沈长清的脚边。
他伸手想抓她的裙角,又在即将触碰时惶恐地缩回:“清清,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江行舟冷笑着挡在沈长清面前:“林卿尘,跪着说话不累吗?”
林卿尘却仿佛没听见,只痴痴望着沈长清睡衣上晃动的兔耳朵。就像从前,她戴着兔耳发箍,红着脸给他送鲜花。
“我把自己赔给你好不好?”林卿尘脸上挂着悔恨的泪珠。
“晚了。”她转身时裙角扫过他跪着的膝盖,“破镜重圆,多俗套啊。”
沈青铁青着脸大步走来,一把揪住林卿尘的衣领:“林少爷,请回吧。我沈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林卿尘被拽得踉跄起身,却仍不死心地望向沈长清:“清清”
“滚出去!”沈青猛地推开大门,寒风裹着雪花灌进来。
林卿尘站在门口,雪花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沈长清,她正倚在江行舟怀里,把玩着对方昂贵的袖扣,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我会等。”他轻声说,转身走进风雪中。
谢依然红着眼眶关上门,却听见沈长清突然轻笑:“爸,你刚才好像电视剧里的恶毒老丈人。”
满室凝滞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欢乐依旧。
——
个展期间。
沈长清站在画廊门口,望着漫天飞雪出神。
忽然颈间一暖,江行舟修长的手指正为她系上羊绒围巾。
“小心着凉。”他低语,指尖拂过她发间的雪花。
冰晶在他掌心融成水滴,像某种无疾而终的心事。
沈长清抬眼,看见他睫毛上也落了雪,莫名想起林卿尘总爱说的那句“雪是天空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