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 董瓷拍了拍树干,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除了阳光,园子里的土壤水分也不好,移植了好些都没几棵长得好的,十多年了,也不开花结果,现在想想,特别不吉利。” 裴赐臻听出她情绪低落,搂着她的肩,“这和吉利有什么关系?”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更不懂,你快说,我要听。” 裴赐臻的话听着颐气指使,董瓷却能听出他话里的关怀,笑说:“你知道石榴的寓意吗?” “不知道。” “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董瓷的目光越过裴赐臻,看着树上的绿芽,“我们董家到我外公已经是三代单传,外婆很早就过世了,只有我妈一个女儿,我妈早死,又只有我一个女儿,难怪石榴树在我家长不好。” 裴赐臻皱起眉,“封建迷信。” “是你不懂传统文化。我们这支族谱上很快就要没人了,说不定以后人还没这园子传得久,幸亏叫董园,要不然以后连它姓什么都没人考证了” “胡说八道,你还活生生的,我们生个孩子继承不就行了。” “怎么,你要入赘到我们董家?” 董瓷笑着推开了他,“好了,大少爷,前面那处园子我让人布置了,你晚上就睡那里。” 裴赐臻长腿一迈,轻易地将前面的女人又抱回了怀里,仿佛要和她长在一起,“你睡哪里?” 董瓷仰起头,含笑说:“我睡我自己的屋子。” 裴赐臻吻了吻她的面颊,不容拒绝地说:“你睡哪里,我就睡那里。” “去你的。” “我会去的。” “……” 距离晚上睡觉还有一段时间,董瓷戴着裴赐臻看完了房间,就去藏宝阁看藏品修复预估如何。 叶景程在这里却要待得打瞌睡了。 天可怜见,他对这些青铜器、书画古玩、一排排的书架子毫无兴趣,只好拿着手机打游戏。 打游戏还不能专心。 顾琰生时不时来问几个问题,大多是和董瓷电影有关的,可是叶景程却一个都答不出来。 全靠瞎编。 叶景程也觉得自己的“影迷人设”恐怕要崩,那也没办法了,他不是不看电影,而是董瓷的电影真的太枯燥太文艺了,没有几部能看下去的,也就前不久那个商业好莱坞片还行。 偏偏顾琰生不问。 几个问题下来,顾琰生看叶景程的眼神就更不对了,他已经很确定,这个花花少爷不仅不是董瓷的影迷,甚至不是正经的在追求董瓷,也不可能是真心交往,他根本对董瓷一无所知。 最多是贪图董瓷的美色。 顾琰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转头就和管家说:“把那个叶公子的房间,安排在最角落。” 管家一愣,“太太已经安排过了。” 顾琰生一听,就仔细问了问,发现董瓷将叶景程安排得最远,但他也不是最近的,裴赐臻的那处房间距离董瓷最近。不过也没什么,不是叶景程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吗:) 啊啊啊啊啊,预知精彩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随机评论发红包,可能情节有人已经猜到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夏诗i、鹿过20瓶;星辰、karen、工友们搬砖啦10瓶;刘刘刘刘刘刘钰呀?9瓶;团子、益菌因子、湜一5瓶;世纪未美少女、宁2瓶;傻大姐、夏天就要吃西瓜、自由的天、陪你听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49、别说话 到了晚饭,董瓷又安排了一家苏帮菜请大家吃。 餐厅并不多高档,却是一家老字号,董瓷常常年头忙到年尾,四地奔波,难得来尝旧时味道。 她还记得这里的清炒虾仁和糖桂花煮鸡头米。 现在是春天,吃不到桂花和鸡头米,清炒虾仁却少不了。这道菜传统的做法要选河虾,清炒出来的河虾仁,颗颗如指甲般大小,色泽鲜亮,味道甘美。 董瓷吃完,又打包了几份酒酿圆子回去当宵夜。 回去的路上,她还有些遗憾,“可惜现在是春天,要是秋天,就能吃一碗鸡头米桂花甜汤。” 裴赐臻问:“鸡头米是什么?” 董瓷笑说:“长在深水中的一种大米,外壳有些像鸡头,很硬,剥起来难,别的地方没有。” 裴赐臻一听别的地方没有,就说:“那我们秋天再来不就行了。” “也是。” 董瓷笑容更深,眼中有些憧憬,她想到秋天的时候,董园就彻底姓董了,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再吃甜汤,肯定更甜。 裴赐臻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唇角也止不住上扬,“你要是喜欢,每年秋天我们都过来住一阵。” 每年秋天都来住…… 听上去就一副岁月静好,未来可期的样子。 实在很有吸引力。 可惜董瓷知道,两人工作繁忙,亲密关系如踩钢丝般禁忌,和岁月静好实在没半毛钱关系。 也无妨,享受当下快乐时光才是要紧,谁知道明天怎么样。 董园的布局错综复杂,曲径通幽,园内的门窗、回廊,假山、小河,将景物和路途都分开来。 白天认路还好,到了晚上,天上只有一轮圆月和零碎的星子,找到正确的院子去睡觉不容易。 到了转角处,董瓷抬头一笑,“你能自己走回去睡吗?” 裴赐臻看了一眼两边的岔道,淡道:“不能,要么你送我回去睡觉,要么我跟你回去睡觉。” 横竖都得一起睡。 董瓷气笑了,幸亏她知道这大少爷不会配合,未雨绸缪,早将几人住的地方安排得碰不到。 要不然,又要被捉奸。 董瓷没有送裴赐臻去他的那屋子,直接将他带回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是处小巧玲珑的绣楼。 绣楼外种着两棵香樟树,一棵只留有半截树桩,另一棵长得高大茂盛,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 裴赐臻打量着四周,“这树长得不错,怎么砍了一棵?” 董瓷看了看那有年头的树桩子,“我妈结婚的时候砍的,外公做了几口特别大的樟木箱子,装了很多陪嫁的东西。衣服首饰,瓷器古玩,还有一箱子压箱钱,感觉半个董家都装进去了。后来,这些都成了人家发家的第一桶金。” 裴赐臻挑起眉,“看来外公很满意他的女婿。” “我外公就是太好哄了,不,应该是他的女婿太会哄人了,哄得别人心甘情愿的对他好。” 裴赐臻似笑非笑地看向董瓷,“看来你也得了这种真传。” 董瓷转身,纤细的指尖在他胸口戳了戳,笑眯眯地说:“我比他可差远了,我要有他一半无耻势利,现在该找齐媒体,公布我和裴氏继承人结婚的事,你以后也别想找什么名门淑女,先把天价赡养费出了再说,然后再打财产官司。在你身上捞一大笔后,等我老了,还可以出个十本八本回忆录,专门瞎写你的风流韵事,搞得你全家不宁……怕不怕?” 明明用心险恶的野心家言辞,裴赐臻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能随口说出比这狠十倍的操作。 那些都没怕过,何况这种小儿科。 裴赐臻反而觉得她发狠的样子可爱,甚至觉得她要用这么大心机来算计自己也不错,那样有的人就再也不会想跑了。他低笑着握住胸前的小手,放到唇边啃咬着,“是我们的风流韵事。” “啧。” “我觉得你的主意不错,我们可以从先公布结婚开始。” 裴赐臻想将人拉进怀里,却被董瓷先一步推开,“你就有恃无恐吧,迟早有你踢铁板的时候。” “就是踢到铁板,我也能融了它。” “呵呵。”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箱子不能买现成的吗,还得砍自家树来做?” “这是传统。” 董瓷带着他走进院子,“我们这里的大户人家有种说法,家里生下女儿后就种一棵香樟树。等过一些年,媒人看见谁家的香樟树长大了,就知道谁家女儿长大了,会登门来介绍对象。” 裴赐臻走到了那棵香樟树跟前,认真地说:“明天我让凯文拿个锯子,把你这棵树砍了。” 董瓷拍开了他的手,笑骂:“混蛋,你动我家树试试。” “砍树做箱子给女儿装嫁妆不是传统吗,你嫁给我的时候还少两口樟木箱子……” “厚颜无耻,先有聘礼才有嫁妆,聘礼都没有,还敢问人要嫁妆?” “也是。” 裴赐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得有他受教的时候,“那我应该给什么聘礼,不如问下长辈?” 煞有介事。 董瓷真是服了他了,知道的两人是赌性上头,玩了把刺激的才冲动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媒六聘,长辈乐观其成才安排的结婚,“大少爷,咱们有点自知之明行吗?” “叫老公。” “老公,成年人结婚离婚什么的多频繁,自己乐呵就行了,就别打扰长辈们了。” “可是聘礼……” “酒酿圆子都快凉了,我们先吃吧。” 董瓷强行转移了话题,两人院里找了地方吃夜宵,酒香扑鼻而来,凉是凉了些,滋味却甜。 吃完,两人在月色下散步消食,被裴赐臻看到一个画风奇怪的东西,“怎么这里还有吊床?” 这种古典园子,为了保持风格,会影响美观的电器都没装,必要的现代科技都掩藏得很好。 绣楼后面大喇喇的吊床,实在有些违和。 也不符合董院长的审美。 董瓷噗嗤一笑,“小时候挂的,我外公本来不肯,后来我大哭了一场,还不肯吃饭,就成了。” 裴赐臻斜睨着她,想到过去在她家里看过的小时候天使幼童的照片,“你果然只是看着乖。” 董瓷不理会他的吐槽,兴致勃勃想试试以前的吊床。 不过在坐上去之前,被裴赐臻拉了回来,他伸手用力按着连接处,试了试吊床的稳固程度。发现还算结实后,又脱掉外边的大衣,铺在了吊床上,“来,我抱你上去。” 董瓷的目光柔软了几分,嘴上却笑:“几万块的大衣当垫子,坐完就报废了。” “那就报废好了。” “还是穿上吧。” 董瓷拿起大衣,主动给裴赐臻穿了回去,还踮脚在他脸上吻了吻,“晚上有风,你会冷的。” 她的嬉笑怒骂固然别有风情,关怀却是另一种滋味,让人的情绪如涓涓细流,很静很舒服。 裴赐臻拉过董瓷的手,用两只手包住,粗粝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那温热的皮肤。放不了手。 “那还坐吗?” “当然坐啊。” 董瓷拉着裴赐臻进屋子,取了床毯子出来,将旧吊床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她才坐了上去。 挂吊床的角度很好,周遭没有高楼建筑,视线穿过绿树荫荫,正看到天上闪烁的繁星。 “你不上来吗,说不定能承受得住。” “不用,你坐,我给你推。” 男人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董瓷感觉身后有个坚实温暖的依靠,腰上横着一只硬邦邦的胳膊。 然后,吊床随着后面男人有力的手,缓缓地晃动。 眼前的景物也随之晃动,董瓷抬头看着星空,她心中一片宁静,有种心胸瞬间开阔的舒畅感。 “以前,我外公也是这么推我,后来他不在了,发生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也很少回来了。” 裴赐臻展臂抱住了她,“外公不在了,以后我来推你。” 莫名地安定人心。 像外公一样。 董瓷忍不住靠向身后的男人,脑袋枕在他的颈窝处,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渐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