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看着城外的汉军骑兵,负责‘统兵’的县尉也是不由得傻眼了。“唉,未曾想到竟是汉军前来!罢了,让他们打开……”听到县尉的询问,北平邑县长顿时不由得一阵苦笑,随即便准备下令开城投降。没办法,胡虏向来不擅攻城。所以若是胡人来攻,即便北平邑无兵,但仗着同仇敌忾的人心和城池,勉强还是能有那么一丝守住希望的。而且就算是守不住,为了阖百姓性命,那也只能是死战到底。但现在,这敌人却是换成了同为华夏之人、且比胡虏更擅长攻城的汉军,在没了同仇敌忾的人心支持下,他还如何能守得下?“嗯?汉军这是……”然而,还没等‘打开城门’几个字从北平邑县长口中蹦出,城外发生的情况却是让他随即又懵逼了起来。原来,应此时,原本朝着北平邑而来的汉军,此刻却是突然间就改变了进军路线,转而沿着城南桑干河继续向东进军了。“汉军莫非想要突袭幽州?”看着尘土飞扬中急驰而去的汉军骑兵,联想到青州被夺的事情,北平邑县长顿时不由是一愣。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区区’一个幽州,在想着压下邓艾风头的姜维眼里,那又算得了什么?“我说伯约,这北平邑无兵无将的,只需一个冲锋即可拿下,为何却不打了?”就在北平邑县长还在为汉军的突然离去而疑惑之际,急驰的汉军队伍里,张苞、关兴等一众汉军将领也是同样在为此懵逼不已。“哈哈,既然北平邑无兵无将,我等又去打他做甚?”面对众人的疑问,一脸揶揄的姜维却是同样以这个理由反问了回去。是啊,一个无兵无将的北平邑,打下来做什么?既然无兵无将,自然无法从后方威胁汉军。既然无法从后方威胁汉军,又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去攻?……“混帐,胡虏入寇,那北平邑竟不通传示警!”桑干城头,看着天际间那正沿着桑干河北岸急速涌来的大股‘胡虏’,惊慌失措的桑干县令顿时不由得大怒不已。“明廷,如今桑干河正值枯水期,无法阻挡胡虏过河。当务之急,乃是赶紧召集城中百姓守城,非是追究示警之事也……”看着都到这个时候了,县令却是只顾着埋怨北平邑未能及时示警,一旁的桑干县尉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很显然,与先前北平邑一样,对于姜维所率的汉军骑兵,桑干城同样是将其当成了胡虏犯边。没办法,如今的曹魏全部注意力都在南边,再加之上郡及河套之地被羌胡占据,他们又哪会想到汉军会从北边出现。另外姜维所率又全是一人数骑的骑兵,完全符合胡虏的习惯,所以这些曹魏官吏第一反应自然便是胡虏入侵了。“对对对,赶紧召集百姓守城!”听到县尉的提醒,这桑干县令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赶紧下达了征召百姓上城防守的命令。只不过,先前还在大骂北平邑未能及时通传示警的他,这会儿他自已也是将示警的事情早忘了个干干净净。“咣咣咣咣……”“胡虏寇边,全城青壮上城防守!胡虏寇边,全城青壮上城防守……”刹那间,刺耳的铜锣声和召集百姓上城防守的命令,随即便响彻了整个桑干城。……“呵呵,这曹叡还真是大胆啊!为了阻我汉军北伐,竟敢将北境边城之兵尽数南调……”桑干河北岸,听着从南岸隐隐传来的铜锣声,姜维顿时不由得一阵冷笑。“伯约,那这桑干城是否也……”听到姜维的冷笑,有了先前北平邑的例子,众将自然不会认会姜维会把宝贵的时间放在攻打桑干城上。“照样弃而不攻!传令全军,即刻涉水渡河……”果然,如同之前的北平邑一样,对于这无兵无将,根本不能威胁自已后路的桑干城,姜维依然还是选择了绕城而过。“关兴、魏昌听令,渡河之后,命你二人率兵三千直扑飞狐陉。沿途遇城则绕,不必理会。务必赶在魏军警觉前,以最快速度夺下飞狐陉,而后你二人再分兵夺取五阮关跟常山关!”“张苞、赵统,给你二人两千兵马为前哨赶往蔚城。若蔚城无备,奇袭夺城。若有防备,则赶往飞狐口外屯兵,阻其增援飞狐陉即可……”不同于之前从北平邑下全军直扑桑干,这一次,放弃攻打桑干城后,姜维却是选择了分兵,同时夺取内三关跟蔚县这两个地方。无它,内三关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尤其是飞狐陉,只有夺下此处,才能有机会夺取五阮关跟常山关这两个最后扼守华北大平原与太行山脉的出口。而只要五阮关与常山关这两个关口任何一个被夺下,姜维这路奇袭兵马就能冲出山区进入平原,才能够鱼入大海,由蛟化龙!而夺取蔚城,一来是为大军补充粮草,二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夺不下飞狐口,能为大军留下一条退路。“原来是汉军,还好不是胡虏犯边!”看着城外随汉军骑兵急驰而去的赤红‘漢’字大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后,桑干县令终于是放下了心来。至于汉军接下来是要打当城还是代县,呵呵,那可就是他一个无兵无将的县令所能管得了的了。……“明府,汉军必是冲着飞狐陉而去,如今我等……”代县城头,看着城外呼啸而去的汉军骑兵,负责郡中军务的都尉不禁便带着询问的目光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太守。“汝可有把握击败这支汉军?”听到都尉的询问,一旁的太守不禁带着些许揶揄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呃,明府,城中能算精兵者不过一千,余者皆郡兵。末将,末将……”看到太守脸上那揶揄的眼神,都恨不得扇自已几巴掌的都尉,只好拿着兵力不足的理由来为自已找台阶了。“罢了,着人立马上报州里吧!”看着一脸尴尬的都尉,太守倒也没有继续,很快便收起了脸上的揶揄之色。没办法,虽然作为代郡的治所,代县城中还有三千兵马,但正如这都尉所言,这三千兵马能称为精锐者,不过千把人而已。若要以之和这城外的精锐汉军骑兵作战,呵呵,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所以,如同之前的平邑、桑干一样,面对绕城而去的汉军,作为代郡治所的代县,此刻也只能是‘目送’其离去而已。更何况,这支汉军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夺取飞狐陉南下。代郡只不过是其途经之地而已,他又何必去费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功夫?第362章飞狐陉,也称飞狐口,乃是连接蔚县与广昌的一条幽深峡谷。相传有狐于岭,食五粒松子而成飞狐,故名飞狐口。其峡谷两崖峭立,一线中通。即便是最宽处也只有二三十丈,最窄处更是只有丈许。因其‘扼晋冀咽喉,树燕赵屏翰’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在东征冀州夺下飞狐口后才放心登基的光武帝,登基后更是派遣了大将王霸、杜茂在黑石岭设关建燧,由此可其重要性。只不过,如此重要关隘,随着数月前秦郎仗着大胜之势,将幽并二州外的鲜卑青壮强行抽调大半南下后,在没了胡虏的威胁下,守关的魏军士卒也是松懈了许多。这不,以往对往来行人需要严密盘查才能放其进关的魏军士卒,这日在面对关外想要过关的十几名马贩时,只是略微盘查了几句,随即便‘通情达理’的打开了关门。当然了,之所以如此‘通情达理’,自然也和这些马贩递来的那金灿灿‘伴手礼’不无关系。没办法,靠山吃山嘛!“呵呵,听说塞外胡虏的马奶酒还不错,不知你们有没有顺道带些回来?”飞狐关内,看着眼前这十几名牵马进关的马贩,数十名刚刚才收了‘伴手礼’的魏军士卒,此刻却是又盯上了这些马贩驮在马匹上的那些酒囊。“哈哈,军爷你们这是上当了,那马奶酒酸不拉叽还臭哄哄的有啥好喝的?不过小人这倒是还有些剩下的英雄酒,也不知军爷们喝不喝得习惯……”看着眼前这些盯着酒囊喉头直动的魏军士卒,为首一名二十出头的马贩哈哈一笑,随即便十分大方转身去取马背上的那几只酒囊了。“喝得惯,喝得惯!英雄酒那当然喝得惯了,哈哈哈哈!”一听这些酒囊里装的是英雄酒,周围一众魏军士卒顿时忍不住口水狂咽起来。开玩笑,英雄酒这种价格昂贵的玩意儿,哪是他们这些大头兵们能够喝得起的。所以,听到这酒囊里装的乃是英雄酒后,这些嘴里都要淡出鸟来的魏军士卒眼里瞬间便只剩下了那驮在马背上的酒囊,丝毫没有注意到,进关的这些马贩已是呈包围之势将他们围了起来。“放下兵器,投降不杀!”就在这些魏军士卒眼巴巴的盯着那些马背上的酒囊之时,突然间,伴随着一声大喝响起,只见原本还笑脸相陪的这名年轻马贩,此刻手中却是各自多出了一把早就上好弦的强弩来。“放下兵器,投降不杀!”而与此时,伴随着又一阵大喝响起,只见那十几名进关的马贩,此刻却是人人手持强弩隔着马匹瞄准了他们。不用说,这些马贩自然是汉军所扮。而为首的年轻马贩,自然便是‘家学渊源’的魏昌了。没办法,这黑石岭上的关隘太过险要了。若是硬攻,且不说伤亡,单是耽搁的时间就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所以为了能够以最后的速度夺下关隘,魏昌却是又干起了祖传的‘诈城’之事来。“呃,兄弟们,这些胡虏奸细只有十几个人,最多也就能放一箭而已,杀了他们!”面对这些马贩手中的强弩,悄微一愣之后,守关的魏军都伯却是反而下达了反击命令。没办法,这关内的魏军即便被‘精简’了不少,但也还有五六十人。以五六十人对付十余人,这优势在谁自然是一目了然。更何况,对方还是胡虏!“杀!”听到都伯的命令,数十名被围的魏军将士随即便下意识的操起手中刀枪,朝着周围这些被他们认为是胡虏的所扮的马贩扑了过去。“哼,不知死活!”看着扑来的魏军,一声冷哼之下,魏昌也是随即扣动了强弩上的悬刀。“嘣嘣嘣嘣……”刹那间,伴随着十余声清脆的弓弦震动声,十几支铁矢随即便电射而出,精准的穿透了十余名反扑而来的魏军士卒。没办法,在这近则数步,远则十余步的距离上,想要落靶,实在是太困难了。“别给他们上弦的时间,杀了他们!”眼见汉军所扮的马贩已经射出手中箭矢,剩下的魏军当即便再次扬起了手中刀枪。“嘣嘣嘣嘣……”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明明没看到对方上弦,但对方手中的弩箭却是再一次的朝他们扑了过来。而且更为恐怖的是,这弩箭发射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连弩?汉军,他们是汉军!”面对这持续不断的弩箭射击,这些魏军将士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认出了这些‘马贩’的真实身份。没办法,虽然连弩这玩意儿并不稀奇,但能够将其威力做到不输于单发弩的,除了汉军之外,他们还真没听说过有其它人能做到,就更别说胡虏了。“别射了,投降,我们投降!”很快,当发现这些装扮成马贩的奸细并非胡虏而是汉军之后,一众原本还在顽抗的魏军士卒,却是很快便没了再顽抗下去的意志。开玩笑,既然对方不是胡虏,那自然没有必要在这必死之局的情况下继续顽抗下去了。……“咻~呯!”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厉呼啸声,黑石岭那再次变得幽静的山谷上方,一道‘晴天霹雳’却是瞬间便从半空中远远的传了出去。不用说,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信号弹’,自然便是通知后方飞狐关已下的信号。“轰隆隆隆隆……”时间不长,就在方才那声‘炸雷’都似乎还在峡谷间回荡之时,一道声势更大的‘闷雷’声也是由远及近的隐隐传了过来。“魏军兄弟们,各为其主,对不住了!”片刻之后,确定了后方的关兴已经收到信号后的魏昌,却是转过头来冲关内这些哀嚎呻吟的魏军伤卒郑重的行了一礼。不为别的,就为他们刚才面对‘胡虏’时的那份宁死不退的骨气。“兄弟们,给这些魏军兄弟消毒包扎伤口!”第363章“伯盛老弟,如今广昌已下,眼下就只剩下这五阮关跟常山关了,你准备走哪边,这回某让你先选,哈哈……”广昌城内,刚刚一阵而下广昌县的关兴,此刻不禁‘大方’无比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魏昌。“兴国兄,伯约让我俩分兵攻打五阮关与常山关,为的只是以防万一,并非要两关俱下吧?”听到关兴的询问,魏昌却是并未直接做出选择,反而是跟他确认起了姜维要求同时攻打五阮关跟常山关的意图来。“那是自然,五阮关与常山关只需要破其一关即可,何须强求两关俱破!”听到魏昌这明知故问的问题,虽然有些奇怪,但关兴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兴国兄,既是如此,小弟倒有一个想法。昨日小弟夺取飞狐关时得知……”得到关兴肯定的回答后,魏昌却是一脸神秘的笑了起来。“呃,会不会太冒险了些?万一……”……“呵呵,不过区区两千骑兵而已,也想凭此夺我城关?”就在广昌被关兴夺下的第二天,距广昌以东百余里的五阮关,看着拒马河北岸已经开始集结的汉军骑兵,负责守关的魏军都尉顿时不不由得一阵冷笑。五阮关,始建于战国时期,原名上谷关。东汉之时,始改称五阮关。在原历史时空的元代起,改称紫荆关。其地位于‘太行八陉’的第七陉‘蒲阴陉’,乃‘天下九塞’之第四塞,历来亦是兵家必争之地。只不过,与之前的飞狐口一样,受刘禅这个‘扑愣蛾子’乱扇翅膀的影响,在先前曹叡大举抽调北方各郡兵力南下的命令中,紫荆关这个在汉魏南北争夺中并不显得怎么重要的关隘,此刻也只不过剩下了千人不到的兵力而已。而原本姜维让关兴与魏昌分兵夺取的内三关之一常山关,也即是‘后世’的倒马关,因地属冀州,其兵力却是并未被抽调。所以,本着柿子捡软的捏的原则,原本被姜维下令分兵夺取常山关和五阮关的魏昌、关兴二人,这次却是在魏昌的劝说下并未分兵,而是在留下千人镇守广昌后,合兵来到了这五阮关外。当然,这个原因只是二人选择五阮关的原因之一,或者说这只是表面原因而已。真正让关兴被魏昌说服违令并‘孤注一掷’的,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点。……“将军,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汉军人数虽少,但拒马河却是仍嫌太过平缓了些……”看到守关都尉那一脸冷笑的表情,一旁的军司马却是有些担忧的提醒起他来。原来,虽然作为内三关之一的五阮关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比起重冈复岭的居庸关来说,五阮关周围的地势却是太过平坦了些,属于典型的易攻难守之地。尤其是作为其主要防守方向的北门,虽然有拒马河为堑,但因为地势过于平坦的原因,其平缓的水流却是根本无法阻挡大规模骑兵的强行突击。“哼,为将者当上知天文、下明地理,汝所担心之事,本将又岂会不知?”听到军司马的提醒,这名魏军都尉却是不不禁自负不已的冷哼了一声。“拒马河虽缓,然如今正值汛期,莫非汝等没发现这几日拒马河之水流湍急了不少?”末了,自负无比的这名魏军都尉,更是得意无比的指了指北门外那确实湍急混浊了不少的拒马河。……“伯盛,如今正值汛期,此水流如此湍急,若是强渡突击,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不如还是先让人试探一下为好……”就在五阮关的守关都尉自负无比的跟自已的副手解释之际,另一边,拒马河北岸,看着湍急的河水,眉头微皱的关兴却是不禁拦住了正准备率真军渡河突击的魏昌。“启禀关将军,这一段丈许长距离的河面,虽然平日比其它地方要深上三四尺,但只要是汛期就会浅上许多。哪怕就是再大的洪水,最多也就到马腹而已。将军若是不信,小人等愿拿脑袋作保……”面对关兴的阻拦,还没等魏昌开口呢,几名身着魏军服色,但却穿着汉军纸甲的‘汉军’,此刻却是抢先开口保证了起来。不用说,这几名特殊汉军才是魏昌说服关兴违反姜维军令,‘孤注一掷’攻打五阮关的原因。原来,在之前计赚飞狐口时,因为魏昌最后那诚心实意的一拜,却是无心插柳的让那些守关魏军归了心。而这些守关军士中,刚好就有几人是这五阮关附近的本地人。在知道他们要夺关出山后,自然也就把这拒马河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告诉了他。“安国兄,小弟相信赵大哥他们不会欺骗我等。若是咱们派人试探深浅,关上的敌军也就发现这一段水浅了。到时候他们只要出关守住这一段给咱来个半渡而击,那咱们可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