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巍峨肃立,厚重苍狂神秘又向征权力的皇城此刻正对着崔枕安城门大开。
金殿红门,衬得琉璃瓦于刺目光线之下闪动莹重之光,重檐屋顶足雕百兽,白砖青瓦铺就通天长阶,龙壁如生,殿守楼台高低错落。
料是北境王城气阔,却也不及帝都皇城十分之一。
入眼之人无不感叹城内磅礴沉雄。
昔年崔枕安以质子身份入京,心隐沉浮,从未真正欣赏过皇城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今归来,心思早不如当年,心中汹涌难言,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周皇后带着少帝奔逃那日,宫中妃嫔宫人也群体出逃,却都被拦在宫禁之内,正当他们以为北境军入皇城之后会大开杀戒,竟没想北境王下了禁屠戒令。
昔日宫中妃嫔以及近侍宫人都被赶往宫外一处苑禁,其余人仍留宫中。
而钟元所在御药房,除了先前服侍过帝后之人被带离之外,其余仍抱原样不动,钟元亦平日不争先,不邀功,事到临头更是变不到他头上。
一时间连御药房的人都少了一半,昔日热闹忙碌的御药房医官使不剩几个。
北境军入城后,拥北境王为帝,崔枕安为储君,其余朝臣皆按守原位。
百姓行在街上偶能遇到北境军,却也不曾骚扰过百姓,原本还人心惶惶的京城,一下子就变得繁华宁静,一如从前。
待北境王大举入京,待适作平整,她死在当初你离京之后
翌日申时末宫宴。
巍峨宫墙未变,皇城未易,未等沧海化桑田,不到三十年论河西东,皇权却已迭居在崔氏手上。
偶有老言官对崔氏不满,宁可断头亦不肯向崔氏低头,可越是这样,圣上便越宽容,大赞这些老臣之风骨。
多数见风使舵者,圣上亦对其不动不问,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字——稳。
申时末的夕阳染红云霞,在宽长的宫道之上铺就一层光毯。
宴殿之内,不光有文武百官,还有众家官妇贵女。
沈齐的一双女儿亦在此次宴行之中。
崔枕安素来不喜这般场面,可他今日殷勤,来的倒早。
他目及扫过殿中诸人,众家女子窈窕百样,可他想见的那个人却始终没见着。
一别近两年,却仍似前几日的事,许是因为她常在自己脑中浮见,即便不见,也似常见。
按理说,因着她的出身,崔枕安是不大想见着那个人的,素来不喜多事的人,倒是对她过得如何格外好奇。
对,是好奇,他反复在心中申明只是好奇而已。
然,宴上众家身上流连半晌,那抹身影也始终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