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买乖。”沈时序先敲警钟,“回去给我安生待着,要是敢作妖——” “别逼我在这么开心的日子给你闹。”陈嘉之捂住他嘴,想到什么,问,“对了,刚刚周老师为什么那样看我啊?” 掌下声音瓮声瓮气,沈时序答:“看你长得美,市花。” “少给我贴金,他明明看的是我肩膀。”松开捂嘴的手,陈嘉之抚摸上肩膀上那层薄薄的贴剂,“是不是贴这个违规了啊?” “瞎说什么。”沈时序不动声色,“他只是看你用这么好的药,感慨不走医保。” “真的?” “当然,骗你干什么?” “嘿嘿,幸好我有钱,不对,幸好你有钱。”陈嘉之傻乐,“反正咱不差钱,明天给我换一张好不好。”他絮絮叨叨的,“怎么感觉药效没多少了,刚刚还隐隐作痛来着。” 贴剂是起床时换的,到现在才24小时不到,耐药性越来越明显了。 “换什么换。”沈时序皱眉,“懂不懂节约。” “好呗,那就不换呗。”陈嘉之抱怨道,“一天天就知道凶我!” 又委屈,又撒娇。 伸手捏着两颊,沈时序低头吻住他。 白葡萄酒的回甘在彼此口腔让渡,拉拽着两人进入意乱情迷的深渊。 接了好长好长的吻后。 肩膀上传来拳头小力捶打,沈时序才放开他。 陈嘉之被吻得双眼迷离,唇瓣红润还泛水光。 知道沈时序会搂住他,所以他气喘吁吁的往后倒,脱力的喃喃道:“我醉了。” 轻笑两声,沈时序抱起他往卫生间走,混不吝的语气,抱着他低低说。 “马上给你醒酒。”第63章 五天一期的放疗结束,假期也就结束。 发现聊天信息后,陈嘉之再没能到处去玩。 今天早上做完放疗后,返回了市院抽血化验、还拍了petCT,然后他们回麓山吃午饭。 出发前,陈嘉之问要不要带衣服和洗漱用品回去,毕竟还要住一晚。 到这时候,他都还没意识到什么叫“回家”。 沈时序说,“从头到脚,妈都提前准备好了。” 没过分邀功,没讲连床单都换成惯用的品牌。 一路上,陈嘉之都在说谢谢妈妈,谢谢爸爸谢谢爷爷,谢谢珍姐。 麓山在城南,划置在天府新区。 半个小时后,A6驶出主道路。 “对了,今天上午做的这些检查,等报告出来了是不是就可以手术了?”陈嘉之问。 “差不多,但还要看各项指数。”沈时序浅言道,“不达标还要。。。。。。”他直接换了话题,问,“现在能感觉到疼痛么?” “好像有一点。”捂着胃部摁了摁,隐隐约约的疼痛传来,陈嘉之说,“我好像对这个药不明显了,是不是什么敏感什么。。。。。。哎呀我说不清楚。” “从前贴两天,好像药效才会消失。”他自顾自地说,“现在肩膀这个明明是起床才贴的,怎么半天不到,怎么都能感觉到一点痛?这个贴剂是不是对我又不起作用了?就像之前吃的止疼片一样?” 等红绿灯,在指尖敲击方向盘沉闷的笃笃声中,沈时序淡淡解释:“因为我给你减了量,不是对你没用。” 不以为然,陈嘉之嘟囔着:“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哦对!” 他倏地想起,“对,我还以为耐药了呢!” 接着,沈时序没再说话,因为他从未减过量,也早就耐药了。 没必要让傻子承担这些糟心事,一辈子这么傻下去、快乐下去就行。 至于剩下的耐药性、身体情况、手术条件、各项指标,自己来承担吧。 静默中,A6拐上一条两侧密林遍布、人烟稀少的大道。 还没完全进社区,远处掩隐在高密度绿植和低密度楼群的风景映入眼帘。 再行驶几分钟,人车分离,从十米高的双开雕花大门进去。 沿途景色不一,蜿蜒曲折的道路将麓山大致分为两个片区。 浅丘地形的高尔夫球场、网球场、类似教堂的建筑物、山顶广场,而幢幢庄园别墅如同颗颗澳白坠于大地的绿色肌肤上。 静谧中,花香鸟叫,空气清新。 降下车窗,侧边名贵花草缓速划过,清风拂面中,陈嘉之感叹,“我宣布,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嫁进豪门啦!” 减缓车速,沈时序笑骂:“把头给我伸进来。” “嘿嘿,沈总,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哦。” “行了少耍宝,快点的,把头收进来。” 五分钟后,车子再驶进自动感应而开的大门后,到家了。 沈卫国、沈伯堃、叶姿早早楼前等在草坪上。 A6碾过延伸到楼楼前的小石子路,还没没停稳,陈嘉之急急下车,老远喊,“爷爷、妈妈爸爸!” “来了来了!慢点跑。”叶姿和沈伯堃笑着往上迎,沈卫国走不快干脆站在原地等,回应道,“小嘉宝!” 几步几人撞上,一边聊一遍往里走。 叶姿问:“累吗,晒得小脸都红了。” 沈伯堃笑着说,“晒点太阳好,润红好看。” “嘿嘿,不热,沈时序说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 嘻嘻哈哈说着,三人往家走。 看到沈卫国等在原地,陈嘉之蹦跶着过去,挽上沈卫国手臂,“谢谢爷爷!”他附耳小声道,“谢谢爷爷安排我放疗!” 虽然家人就是用来麻烦的,但一定得说! “说什么谢,爷爷可不爱听啊,以后不准说咯!”佯装严肃,沈卫国拍拍他,“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其实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了,“这下家里热闹了!” 由于家太大,家里那俩小的反射弧又长,接收到那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慢悠悠走出来,站在大理石廊柱旁驻足观望,身后还有几个阿姨,站在中间的是珍姐。 陈嘉之眼前一亮,马上跑过去,先是跟珍姐和其他阿姨问好。 大侠和家宝先是嗅嗅他的裤腿,然后迫不及待往他身上冲。 “妈呀,口水口水!”陈嘉之连连道呸。 一行人热热闹闹进了家门,全然没管司机·沈时序。 麓山家里的玄关比病房套间还要大,而且大家都围在这儿。 大侠在脚边打转,手里抱着家宝,陈嘉之正想问要换鞋吗。 还没开口,便看到叶姿打开侧边的隐形鞋柜,拿了双春秋拖鞋出来,弯腰放在他面前。 “看看喜不喜欢。”她温柔地说,“不喜欢的话还有其他几款,妈妈再给你拿,这些都是你的。” 一双拖鞋都这么在意,甚至还要问问喜不喜欢。 陈嘉之觉得眼眶有点热,有些茫然地看向围在自己身旁的一圈人。 “是不是不方便?” 话落,手肘处托来一双宽厚结实的手掌,沈伯堃扶着他,“这样不会倒,穿吧。” 提着药袋的司机·沈时序终于进来了,路过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么惯着干嘛?” 沈卫国:“你暂时闭嘴。” 眼眶还热,但面上笑容大甚,顺势,陈嘉之借着沈伯堃的手掌,低头换鞋,“谢谢爸爸。” 换了鞋,珍姐她们就去做饭去了,叶姿带着他在玄关显示屏上录活体锁。 人脸、指纹、密码。 弄好这些,最后怜爱地摸摸他的脸,温声说,“回家了。” 如此郑重的对待,陈嘉之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叶姿,有些哽咽,“谢谢妈妈。” “哎哟,怎么回趟家还把你惹哭了。”背上的手轻轻抚摸着,叶姿拍拍他笑着说,“进去休息会儿。” 擦擦眼泪,陈嘉之笑着点头。 跟着叶姿过了玄关,视野豁然开朗。 正对着进去,是十几米挑高的正厅,半空中悬挂的那盏水晶吊灯比国樾大厅的还唬人。 侧边是两轮月牙弧形大理石楼梯,然后是会客厅、正餐厅、偏厅、小餐厅、大厨房、小厨房、西厨、保姆间、储物间、一个由房间打造的冰箱室、一个由房间打造的零食“超市”。 从小家里也没差过钱,但陈嘉之表示受到了震撼。 沈时序从小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这么有钱,是怎么做到如此低调的? 怪不得一副对什么都看不上的冷淡模样,怪不得总说他买的东西是垃圾。 陈嘉之悟了。 叶姿领着他走楼梯上了二楼,期间大侠和家宝一直跟在脚边打转。 她说左边是茶室、棋牌室,右边是沈淮序的房间。 “三楼除了公共书房,就是你和时序的房间,我和爸爸住四楼。” “地下一层是影音室、健身房,地下二层是酒窖。” “天啦噜,妈妈,这也太壕了吧。”陈嘉之惊惹,在楼梯空隙往上看看,又往下看看,“从楼上走到楼下都要花几分钟。” “哦对了。”叶姿笑着说,“电梯在一楼,以后上来就坐电梯吧。” “好嘞。” 两人聊着天继续往上,一阵清浅脚步从三楼传来。 同时,沈时序出现在楼梯台阶前,居高临下地说,“上来。” 叶姿拍拍陈嘉之的手,“我下去盯着菜,你们先休息会儿,待会打电话叫你们。”又抬头对沈时序警告道,“别揪他啊。” 沿着旋转楼梯上行,陈嘉之气喘吁吁,迈到最后一步抓住沈时序衣襟下摆,“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霸总文里的主人公逃不出去了。。。。。。” 提溜着人,沈时序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下一秒打横抱起来。 “你疯了!”陈嘉之吓得,猛地瞪大眼睛,“大家看到怎么办?” 三楼除了他俩,就是亦步亦趋的家宝和大侠。 “现在谁会上来?”抱着人穿过明亮的走廊,沈时序低头说,“新娘子入洞房,风俗不是应该抱着上床吗。” 腾地,陈嘉之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了。 直到他被放到床上躺着,都无暇顾及房间的陈设,支支吾吾地:“不能入洞房啊。。。。。。” “谁说要入了?”双掌撑在耳边,沈时序悬空了半个身子,笼罩在上方问,“知道怎么入么?” 一边说,眼神往下三路瞟去。 受不了! 父母就在楼下,待会儿撩起火来怎么收场? “让开!”故作强硬,陈嘉之梗着脖子,“我要去换衣服!” “马上都要脱了还换什么?”沈时序逗他。 “我要闹了!” “我不信。”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嘉之扯着嗓子,“妈妈妈妈妈妈!” 不信,那就发癫! 这声尖叫,直接把沈时序给愣得没反应过来。 “操!”还给他吓得蹦了句脏话出来,赶紧捂住身下这傻子的嘴,忙哄,“别叫别叫。” 得亏家里大,这声尖叫才没人能听到。 好了,气顺了,闹完了。 推开嘴上的手,陈嘉之一骨碌翻身坐起,气定神闲下了床,佯装小臂有衣袖,理理空气衣袖。 然后进了衣帽间,还不忘回头弹了个响舌,傲娇说,“小时候我经常这样发疯。” “你最好少惹我!” 沈时序:“。。。。。。” “爸爸都拿我没办法。”小眼神儿得意洋洋,“沈医生,你还嫩了点哦。” “呵呵。”起身,沈时序踱步跟进衣帽间,趁傻子换家居服脱到头的间隙,一把捉住那双手腕。 身体力行,将人顺势带出衣帽间,来到卧房门口的通讯器旁。 空着的手伸下去,马上有人一抖。 “别叫。” 警告完,他偏偏肩膀,抵亮墙壁上的呼叫按钮。 “还要一会儿才开饭。”叶姿秒接,“怎么了,嘉宝饿了吗?” “大概是吧。”缓缓擦。动,沈时序淡淡道,“饿得都不敢说话了。” “什么叫饿得不敢说话。”话音着重落在“敢”上,好在叶姿没多问,只是说,“还要准备了泡芙,还要其他的么,我让珍姐。。。。。。算了,我现在送上来。” 话落,有人身体都僵了。 垂眼看见,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咬得发白。 “随便吧。”他一边说,同时箍。紧狠狠使。力,“他饿得受不了,妈,你快点。” 通讯器断掉的时候,才几十秒呢。 有人哆。嗦了几下。 “混蛋。”哭腔闷闷的,还喘着气儿,陈嘉之羞得骂人,“混蛋王八蛋。” 上次骂这句还是去露营那次。 这时,沈时序松开他,退后靠在一米开外的墙上,抱着双臂看他脱力滑落于墙根,阴阳怪气提醒道:“妈妈要上来了,快点告状,最好配上尖叫哦。” 果然,门口传来走廊尽头电梯的开关声。 “畜生!!!” 撑着地板,陈嘉之提好裤子,羞得像无头苍蝇,一头撞进身后的衣帽间。 “应该先去卫生间。”沈时序再次提醒,“在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