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抬头,来电是程京宴。 她哼了声,打开自热米饭,开始吃。 虽然是速食,但味道还不错。 江不言接了:“京宴。” 程京宴大概是问了她,江不言一边搅拌汤面,一边慢条斯理道:“与幼吗?她回来了,我们正边聊天边吃夜宵。” 林与幼:“……” 差点忘了,在跟她的关系上,江医生很喜欢气程京宴。 江不言弯着嘴角笑着,脸颊痣清晰晃眼:“也不知道她是去哪里买的,我以为法国人只会把面做成意大利面,原来还会做成汤面,不过味道,只能算一般,比不上与幼的手艺。” 程京宴:“……” 林与幼对江不言竖起大拇指,敬佩,最会搞宴总的心态的人还得是他。第272章宴总刷好感度 宴总果然被气得挂了电话。 所以,那个女人,大半夜跑去酒店,跟别的男人聊天吃夜宵,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 到底谁才应该生气? 程京宴完全没有睡意,心里酿着一股冲动,想去找林与幼。 但他也清楚,林与幼跟知知不一样,现在的她说生气,就是真的生气,糊弄不过去。 他是得想个办法,让她消消气。 …… 以林与幼对宴总的了解,被江不言刺激了一顿后,估计会有动作。 但她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次日早上,丢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林与幼便带他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刚刚坐下,男人就从门口大步走了过来。 丢丢哇了一声:“帅!” 林与幼抬了下眼,是挺帅的……昨天在许家庄园见到的程京宴,虽然也是收拾过的,但人的精气神,是会影响整体的面貌。 他那会儿心情不好,身体不好,加上担心她和丢丢,脸色不好,整个气场低得要命。 而现在,他哪哪都好了,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焦糖色的毛呢风衣,他人高挑,撑起这样的长款完全不在话下。 外套里还有格子开衫,叠穿显得很有层次感,而且,年轻。 程京宴的品味,哪怕是以设计师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找不出毛病。 他直接在他们对面的空椅上坐下。 丢丢喊了一句“姐夫”,他摸摸小家伙的头,疏淡的眼底浮现一抹温情,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丢丢惊喜地扭头看程京宴——姐夫还没这样抱过他呢! 而程京宴看着林与幼:“想好了吗?怎样才能不生气?” 林与幼注意到他还戴了满钻手表,好笑又好气,他今天这么“花枝招展”,是来对她用美男计的吧? 觉得她会跟五年前一样,会因为他好看,就能什么都算了? 她手撕吐司,沾了一下沙拉酱,慢悠悠地吃着:“还没想好,总之现在还挺介意。” 程京宴理解着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要我追你?像之前在禹城那样追你?要喊你老婆?” 法国的沙拉酱太甜腻,林与幼差点呛到,连忙拿起椰奶喝了一口:“……婚礼还没办,宴总自重一点,不要乱喊。” 不过他说起禹城,她也随之想起一件事,放下杯子立刻问:“你还记得南颂吗?就是禹城那个大美女。” 程京宴面不改色:“美吗?没注意看,我眼前有更美的。” 丢丢人小鬼大,做出羞羞脸:“噫~” 林与幼真被气笑了,他角色进入得这么快的吗?跟禹城那会儿一样,油嘴滑舌,这是“程京宴(禹城2。0版)”是吗? “没跟你开玩笑。南颂失踪了,差不多是在我离开沪城的时候,我让蟹老板帮我打听过,她好像是卷入了什么家族斗争,可能跟她的男朋友有关系,我当时就想找你帮忙救她,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你能试试吗?” 程京宴随手拿了桌上一杯水,喝了口,淡问:“我帮你做了这件事,追到你的进度条,能挪到多少?” 林与幼没懂:“什么进度条?” 程京宴:“能到20%吗?” 林与幼结合他前后的话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他现在在追她,在冲她的好感度,等到百分百的时候,他们就成了。 帮她找南颂,就“要价”20%。 林与幼感觉自己现在脸上写着六个点。 “……” 程京宴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培根,“吃力不讨好的话,我为什么要帮你?”然后送到嘴里,细嚼慢咽,优雅从容。 林与幼忍不住:“您这是追人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谈生意呢。 程京宴唇际一泛:“我越斤斤计较,不是越能证明,我迫切想跟你和好?” 林与幼发现这男人也挺会说的……为了南颂,她咬牙:“可以,就20。” 程京宴低头一笑,拿手机发信息,似乎只打了几个字,便放下说:“交代下去了。” 林与幼卸磨杀驴,不再理他,吃完早餐,招招手:“丢丢,走了。” 丢丢立刻从程京宴腿上跳下来,跑去牵姐姐的手,程京宴跟着站起来:“你们要去哪里?” 丢丢眨眨眼:“姐姐说要带我去看金色的小爱神!” 金色的小爱神,那是只有亚历山大三世桥上才有,当年,他们还在桥边拍了照。 程京宴轻抿唇,望着林与幼:“要去游塞纳河吗?” “……嗯。” 林与幼接着辩解,“但我不是想跟你重温旧梦,主要是我跟蟹老板联系了,他知道我现在没事,人在巴黎,就催我准备时装周的稿子,我是去找灵感,顺便带丢丢参观景点。” 程京宴直接走过来,抱起丢丢牵起她,“是我想重温旧梦,委屈山夕岁大设计师陪我了。” 林与幼:“……”哦。 他们上次来塞纳河是初冬,现在也是初冬,坐在游船上,看着小船经过梧桐林,林与幼莫名又了一种,轮回的感觉。 她是在昏睡中想起过去那一切,总觉得有些轻飘飘,似梦似幻,甚至有时候还会在某一个走神的瞬间产生怀疑,那些真的是她的过去吗? 现在重新走过这段路,她才终于有真切感,像抓住了风筝线的感觉。 “姐姐,这里好漂亮啊。”丢丢在船舱里跑来跑去。 程京宴抱住他:“丢丢,我教你一句法语。” “好呀!” 程京宴缓慢道:“Jetaime.” 林与幼看了过去,男人也在看她,眸子映着塞纳河的流水,悠悠的,绰绰温柔。 法语拗口,丢丢张嘴:“J……” “Je-taime.”程京宴重复,看着林与幼重复。 “Je……Je-taime。”丢丢努力读出来,发音并不标准。 程京宴又慢慢吐字:“Je-taime-aussi。” 林与幼莫名感觉,心口热了起来。 丢丢不学了,抱住林与幼的腰,仰起头:“好难啊……姐姐,你会吗?” 程京宴弯唇:“你姐姐会,她也是我教的。” 林与幼转开头,但轻轻哼了一声。 他们游玩船,又去香榭丽舍大街,不过这次,林与幼是去购物的。 她以前没钱,后来虽然有了一点钱,但也只能在买一般商品上做到花钱不眨眼,还没试过买奢侈品刷钱不眨眼呢。 反正某人要挣好感度,那就让他付款呗~ 于是,宴总今天就成了人形ATM,林与幼看上什么他买什么,从头刷到尾,账单长达一地,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导购是恭维也是真心话,说她老公阔绰,疼她,她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舍得给老婆花钱的男人,羡慕她的幸福。 林与幼问:“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表现得最好吗?” 导购下意识答:“不知道。” 林与幼慢吞吞:“就是他犯了错误求原谅的时候。” 导购恍然大悟,又忍俊不禁,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真吵架——诶,小情侣的把戏。 林与幼走了两步,挺舒服的:“要这双鞋了,程京宴,刷卡吧。” 程ATM:“好。” 导购亲自送他们出了店,林与幼感受到随心所欲花钱的快乐了。 程京宴虽然不在意那点钱,但他也没放弃福利,掌心向上:“花这么多钱,不能牵个手?” 林与幼不给牵。 丢丢歪歪头,帮帮没有哄人天赋的笨蛋姐夫,跑到林与幼的另一边,拉住林与幼的手:“姐姐快跟姐夫牵手,这样我们从左到右,就是从低到高啦~” 程京宴为自己当年有过不要孩子的念头感到羞愧。 林与幼的手还是被程京宴牵住,三个人高低错落,漫步在香榭丽舍大街那700米景观带上。 和当年一样。 只不过,在比当年,多了一个小家伙。 林与幼低头看丢丢,丢丢正在踩自己的影子,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她不禁一笑。 头顶忽然传来程京宴的轻声询问:“你明明来来过巴黎,为什么我之前问你那么多次,你都说没有?” 如果她说有,他也不至于过那么久才认出她。 明明他从很早之前就觉得,她更像“知知”。第273章丢丢不会有事 林与幼也不是故意骗他:“我不记得我来过。” “我车祸醒来是在卡塔尔,我妈妈跟我说,我是去卡塔尔旅游的。”她侧头靠近他,小声说,“丢丢没出生前,我还以为会生出一个外国小孩呢。” 程京宴捏了捏她的无名指。 林与幼因为他这个动作,心头一动,继续说:“还挺纳闷,我好好的在国内上着大学,为什么跑来卡塔尔旅游,我对这个国家也没什么特别好感啊。” 程京宴便问:“你妈妈为什么没跟你说实话?” “我怎么知道?”林与幼随意道,“她已经去世五年,我想问,也没地方可以问。可能是为了保护我吧。” 他们逛完香榭丽舍大街便回了酒店,结果当天夜里,丢丢就发起了烧。 他们和江不言一起将丢丢紧急送去医院,江不言和医生一起斟酌用药,暂时稳定住了情况。 但江不言的建议是:“尽快回国,丢丢这个情况,需要重新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林与幼的眼皮不安地跳动:“……江不言,你跟我说实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江不言摇头。 但不是说“不会”,而是他不敢保证。 林与幼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程京宴放下手机,已经都安排好了:“我包了专机,现在就回国。” 他盯着林与幼,乌眸清锐,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穿过一切不安的迷雾,正中她的灵魂深处。 告诉她,有他在,她害怕的事什么都不会发生。 林与幼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她信,她信他。 他们即刻返程。 私人飞机上有小床,丢丢昏睡着,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虚弱的气色,林与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了。 “……丢丢是一岁多的时候,检查出这种病的。”林与幼低声喃喃,程京宴抬起头。 “一开始送去医院,医生没能查出什么,开了普通的退烧药,越吃越严重,我就带他去了更好的医院,才查出是这种病,医生跟我说这种病现在相当于绝症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色了。” 她从排斥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到后来接受、喜欢、乃至与他相依为命,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结果告诉他,孩子活不了…… 那种打击,现在想想,不亚于当年她猛地听到他要引产孩子。 林与幼仰起头,与他垂下的目光在半空对上:“那是我最恨你的时候。” 程京宴低下头要亲她,无关情欲,只是一个安抚。 但林与幼躲开了,懒懒地说:“进度条为0的人,没资格。” 换做之前程京宴肯定直接亲了,宴总多霸道啊,现在为了好感度,还是老实忍了,只是摩挲她的下巴:“然后呢?” “那个医生人挺好的,告诉我,圣彼得医院有一位很厉害江医生,专攻这种病,可以去找他,我才有了一点希望。” 再然后就是爬墙求江不言。 再再然后,就是接受他的雇佣,当替身赚医药费。 林与幼坐在床边地毯上,趴在床沿,手伸进被子下握住丢丢的手:“当年那么难,我都救下了丢丢,这次也一定可以。” 程京宴跟她一起坐在地上:“不是还有我?我能找来比江不言更好的医生。” 林与幼轻哼了一下:“冲你这句话,给你推进10%吧。” 许久过去,林与幼趴在床沿睡着了,手还握着丢丢的手。 程京宴怕抱她起来会惊醒她,便只给她披了外套,然后出了房间。 江不言在小桌前喝酒,程京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也倒了一杯。 不过还没喝就被江不言拿走:“不那么好的医生提醒你,肺部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 程京宴掀起眼皮:“你还有偷听的爱好?” 江不言没那么无聊。 私人飞机就这么大个地方,隔音还一般,他刚好听到而已。 江不言道:“丢丢当初换KM3号的时候,是我的老师主治,他很厉害,也相对比较了解丢丢,我已经发信息给他,请他来趟沪城。” 程京宴听了没什么喜色,神色反而更加凝重:“所以,丢丢的情况,已经很不好?” 江不言喝了口酒,斟酌着语句:“你大姨,是目前得这个病的人里,第二长寿的,很多都是在七八岁的时候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