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言皱眉:“怎么死的?” “说是脑梗。” 这么巧? 谢渊努力地想:“除了林志达,与幼也没有别的仇人了。” 别看林与幼总是一副不肯吃亏的样子,但其实,她从小一个人摸爬打滚,还是很有分寸的,不轻易跟人结仇的。 但他这句话说完,电话这边,加上叶颂,四个男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许家!” 跟林与幼有深仇大恨的,还有许家! 林与幼亲手毁了许枝梨嫁进程家的婚礼,许家一直憋着那口气,等着报复她呢! 与此同时,去查川野手里那张,挂在他爷爷名下,有巨额资金流动的银行卡的手下,也传回了消息。 “斯总,我们核实过了,那个经常往卡上打钱的人,是许云早的管家——何明。” 串起来了!第234章林与幼醒来(含回忆) 就在程京宴找林与幼,找得翻江倒海的时候。 林与幼在长久的昏迷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不是梦。 是她的过去。 她是杨琼引以为傲的弟子,是芭蕾舞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没有从小学习芭蕾舞,但芭蕾舞的基因,好像生来就刻在她的骨子里。 遇到杨琼,杨琼的教导,彻底唤醒了她沉睡的灵魂。 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的天赋,让所有圈内人都为之赞叹。 他们都夸她,说她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个传奇。 而她,也确实是传奇。 那年她才16岁,就拿到了通往国际舞台的入场券,她可以前往巴黎,进行为期四年的学习。 四年后,她的人生,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因为父亲出轨,母亲懦弱,自小被逐出家门,独自在老城区艰难生活的孤儿。 而是优秀的芭蕾舞者。 她可以走一条,铺满鲜花掌声的路。 她还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和前途。 她可以的。 …… 她不可以。 …… 所有的夸奖和赞美,都在她出国前最后一场表演赛上,戛然而止。 刀片划断韧带的痛感很难形容,林与幼清晰地印在脑海里的,是自己摔下舞台后,一切结束的那声巨响。 …… 她要如何甘心呢? 她要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她一定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她要一个真相,一个公道说法。 然而,说好了要给她公道的杨琼却走了,消失无踪。 林与幼没有慌,没有乱,没有自暴自弃。 她有着非常清晰的头脑——既然芭蕾舞已经没有指望,她也不能一蹶不振,她要为自己的人生换一条路。 她要自救,否则,她的人生才是真的玩完了。 抱着“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的执念,林与幼在经历跌落谷底的重创后,重新爬起来,选择了服装设计。 她是跳级上的大学,她的成绩优异,她的专业优秀,而且做这些的时候,她始终没有放弃继续寻找杨琼。 终于,在那一年,她有了她的消息。 杨琼就在巴黎。 林与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决定——办理休学,亲自前往巴黎调查这一切。 她找了几个好朋友借钱,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踏上飞往巴黎的飞机。 时隔四年,她又见到杨琼了。 但那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喜欢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孩。 听人说,那是杨琼的学生,是芭蕾舞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好熟悉的形容词。 这不是说当初的她吗? 她也认出这个女孩了。 她在杨琼的舞蹈室,见过她一面。 所以,当年她失去的那个出国名额,最后是给了她? 虽然没有证据,但林与幼一直不太相信自己韧带受伤只是意外。 而如果不是意外,那么,最大的获利人,就有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林与幼开始调转方向,调查这个女孩。 她得知,她叫许枝梨,国内芭蕾舞世家,许家的独生女。 好大的一个光环。 但林与幼从第一眼看到她起,就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克她。 林与幼开始想方设法挖掘许枝梨和许家的蛛丝马迹。 她无权无势,这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工程。 但她能坚持。 只是巴黎的物价太贵了,林与幼带来的那点钱支撑不了多久,不得已,她找了一份酒吧服务生的兼职,这样她就可以白天挖掘许枝梨的线索,晚上赚一点零花。 为了省钱,林与幼把房子租到了19区,一个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但奇的是,那天,许枝梨竟然出现在这个贫民窟。 她还是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像白天鹅落在沼泽地,很不和谐。 她本来想再多看一眼,可就在这时,有一个男人突兀出现,一把抓住她。 林与幼生怕被不远处的许枝梨发现,反客为主将男人按在墙上。 “嘘!”别吵! 直到许枝梨上车离开后,林与幼低头琢磨了一下,才去看男人。 那是一张东方面孔。 年轻,俊美,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好似跨越了无数光阴,才来到她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行走江湖,陌路相逢,难能随便自报家门? 林与幼眸子转了转,搬出小名:“知知。” 而他也告诉她,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像有千万斤的重量,一下一下,砸在林与幼的心口。 “程……” “程京……” ——程京宴! 林与幼心脏猛地一缩,剧烈的痛感让她从深层的昏迷猝然惊醒! 她一下坐了起来,第一声喊的也是:“程京宴!” 黑漆漆,毫无光亮的房间里,安静了小一会儿,才响起一道男声回答她。 “程京宴不在这里。” 林与幼一下看过去! 黑暗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 她呼吸一滞,连连后退,退到墙角。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她。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咔嚓一下,火柴划亮,照得那一小片区域亮了一刹那。 林与幼也因此看清了男人的脸。 “……川野??” 怎么是他?? 而后,昏迷前的记忆,也如流水那般浮上她的大脑。 林与幼想起来了。 她看到丢丢跑向大海,要冲过去救他,万万没想到,川野用一块布捂住她的口鼻,再之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块布上,是有麻醉药吧? 林与幼冷静地质问:“你把我迷晕,带到这里,是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川野用火柴,点亮了蜡烛。 那是这间房里唯一的光亮。第235章要长恋爱脑(含回忆)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间房。 而是一个车厢。 林与幼身处一辆厢式货车中,难怪她刚才一直感觉地面在颤抖,还以为是自己昏迷太久,头重脚轻下产生的错觉。 车辆匀速行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林与幼眼皮不安地跳动着:“我们已经不在小岛上了吧……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这是绑架?为了什么?钱? 她记得川野来着贫困县,确实有可能就是为了谋财。 图钱好办,林与幼沉了下呼吸,说:“你开什么价?我马上联系谢渊,他一定会给你。” 川野却没说话,扔给她一个袋子。 林与幼犹豫着打开,里面是两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她抬起眼,川野自己也在吃面包。 林与幼确实很饿,她没犟着不吃,但是说:“我要你吃的那个。” 虽然面包是有外包装的,但她也要以防万一,免得再次被下药。 川野顿了顿,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面包丢给她,矿泉水也拧开,嘴唇没有接触到瓶口地喝了一口,再拧上,也丢给她。 他这个“示好”的动作,让林与幼神经松了一下。 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飞快盘算。 川野,还以为是个物美价廉的大学生,没想到是个穷凶极恶的绑架犯。 无论他是图钱还是图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他肯定是从应聘工作室的实习生开始,就有歹念。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但她昏迷前,程京宴已经要上岛,他上了岛没看到她,肯定会找她。 以程京宴的本事,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她只要尽可能地活得久一点,就一定可以获救的。 “……” 林与幼眉心微微触动,每次想到那个男人,心里就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尤其是她还想起了很多记忆,原来,他们,早就有交集了。 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枝枝”,是她自己,是她这个“知知”。 可怎么会这样呢? 林与幼还想不起更多的细节,对那段自己毫无记忆的过去,也非常迫切想要知道完整的来龙去脉。 她对自己五年前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一觉醒来,有了七个月身孕……身孕,等等,丢丢呢?! 林与幼猛地抬起头,仓皇地左看右看:“……丢丢呢?!我弟弟呢?!你把他抓去哪里?!” 林与幼脸色苍白,怒喝道,“川野,你想干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丢丢,他只有四岁,什么都不懂,而且他身体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她从醒来到现在,问了无数个问题,川野直到现在才开口:“我们没有抓到你弟弟。” 林与幼听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原本是想把他也带走的,但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当时我们急着走,没有时间去找他。” 也就是说,丢丢不在他们手上? 林与幼仍记得昏迷前的画面:“那个跑向大海的孩子……” 川野摇头:“那是我们安排的诱饵,不是丢丢。” 即使他这么说,林与幼也无法安心。 丢丢不在他的手里,所以丢丢还在那个岛上?他一个四岁的孩子,没有生存能力,也没有自保能力,什么都可能遇到,更加危险! 林与幼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性格,何况她还担心丢丢,当下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扑上去跟川野拼了。 但她现在这个状态,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了一下,川野一只手就轻松制服她。 “你放开我!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里?到底要什么!” 川野怕她闹出动静,惹人注意:“你还是继续晕着吧。” 他又用一块布捂住她的口鼻,林与幼不肯呼吸,但没用,最终还是憋不住,晕倒在川野怀里。 川野轻轻松松将她抱起来,放回垫子上,还帮她盖上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