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修辩驳:“那人分明是撑不下去了!孩儿算过,他那铺子每日要亏几十万……”
话到此处,长孙修猛地顿住,双眼圆睁,终于恍然大悟——自己被骗了!那十几间铺子到了他手里,不也一样是个赔钱的无底洞?
厅堂内死寂一片。
半晌,长孙修才怯生生道:“阿耶,您不是说近来朝堂暗流涌动么?那人……难道不是针对我们?”
长孙无忌气结:“我亦不知那人根底!他根本不在朝为官!”
长孙修还想开口,被长孙无忌挥手打断:“你且住口!让我静一静!”他疲惫地揉着额角。
“儿子……告退。”
“告退?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你还有脸告退?去!领三十杖!”
长孙修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出去领罚。很快,庭院里便响起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厅堂复归寂静。
长孙无忌紧锁眉头。那神秘人的意图再明白不过,就是冲着长孙家的家产来的。可其背后究竟是何目的?陛下若想要他这点家当,何须如此麻烦?莫非……此人竟是背着陛下行事?
想到此节,长孙无忌眉头锁得更紧,心头沉甸甸的。他枯坐厅中,苦思两个时辰,最终咬牙下了决心:此事必须禀报陛下!纵然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护大唐周全!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鱼肚白。
长孙无忌独乘马车,直驱太极宫。昨夜他一宿未眠,思虑整晚。此刻他端坐车内,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如纸。
李世民方才起身,长孙无忌便已入宫觐见。
见他这般憔悴模样,李世民诧异道:“辅机,何事如此急切?”
长孙无忌一言不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世民吃了一惊,忙道:“你这是作甚?有话但讲无妨!”
“陛下!”长孙无忌声音沉重,“臣有一事,如鲠在喉,已成心魔!夜夜辗转难眠,再不能缄默了!如今大唐蒸蒸日上,绝不容有半分差池!”
此言一出,李世民眉头微蹙。这从何说起?怎地扯上了大唐安危?
见长孙无忌神情激越,李世民恐引人注目,忙将他引入御书房,命人奉上参茶,问道:“辅机,你这一大早来,究竟想对朕说什么?”
长孙无忌踌躇良久,终是咬牙道:“陛下,那‘陈迎新’三字,在臣心头萦绕数月之久。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世民微露讶色:“你……如何得知陈迎新?”
长孙无忌起身,肃然拱手:“陛下,他……莫不是您暗中扶持的新贵?”
李世民闻言更觉莫名。他扶持的新贵?若真如此,他做梦都要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