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小童,哦不,她的真名叫做何彩月。 杜若以为自己挺聪明的,知道了何彩月的底细,可是展京墨应该早就知道了。 但为什么他知道了还要跟小童结婚呢? 说不定,结婚也只是幌子,把背后的人引出来的幌子。 展京墨不再作声,杜若也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话地回到杜若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从厨房飘过来的复杂香气,黎子凡煞有介事地围着她的围裙煎炒烹炸。 杜若也不经常做饭,只有一次展京墨在她家留宿,第二天早上她做了个早饭,围裙是买微波炉送的,上面飞利浦三个字很是突兀。 黎子凡没想到展京墨也来了,愣了愣,但还是很好客地跟他打招呼:“展老板也来了,随便坐,我还有两个菜,对了,你吃不吃辣?口味上有什么偏好或者忌口?” “这倒没有。”展京墨亲切的很:“你随便弄。” 黎子凡回到厨房继续大闹天宫,杜若不知道他走后,她得收拾多久的厨房。 她进去帮忙,发现黎子凡好像真的会做饭,手脚还挺麻利。 她有点惊讶:“没想到你出身豪门的公子哥还会做饭。” “谁说我出身豪门?” “你动不动就出手一千万,还不是豪门?”杜若笑着卷起袖子帮忙洗菜:“既然你执意要赔钱,那我就收了,密码多少,你还没告诉我。” 黎子凡正在切菜,手一哆嗦差点切到了手指。 “怎么了?没事吧?”杜若急忙去查看,他笑的讪讪的:“没事,手上有油有点滑。” “哦,没事就行,我等会给你写张收条,你顺便把密码告诉我。” “哦,哦。”他明显的有点慌乱,在厨房里乱转。 “找什么?” “刀。” “在你手上呢!” “哦哦,看我这个脑子。”他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看来我在厨房里干扰你了,我先出去,需要帮忙就叫我。” 杜若走出了厨房,从黎子凡的表现上,她知道那张卡里根本没钱。 他敢拿一张没钱的卡来骗她,应该是猜到她不会收的。 但他为什么要骗她? 杜若走出厨房,展京墨正背着双手站在挂在客厅墙上的一幅画前久久地凝视着。 杜若走过去,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这幅画,你画的?” 她应着:“嗯。” “是土耳其的雪山?” “不是,只是雪山。” “你很喜欢登山?” “是。”她撒谎了,她最讨厌的就是雪山,因为她的阿陆就是死在了雪山上。 展京墨转过身注视着她,他的目光深邃锐利,杜若忽然觉得昨天黎子凡叫他展叔叔一点都不冤。 他有一张年轻人的脸,但却有活了很多年似的城府。 刺啦一声,厨房里传来油爆的声音,他们同时向厨房里看过去,与此同时,展京墨似不经意地问:“刚才你试探他了?” “嗯。” “怪不得,他炒菜的节奏都乱了。”展京墨笑着:“他做的饭,我可不敢吃。” 正说着,黎子凡的电话响了,他在厨房里接了电话,声音极小,过了会匆匆忙忙跑出来,满脸歉意地跟杜若说:“不好意思啊,家里临时有点事,我先走了!”第66章我们结婚吧 杜若还在猜他是不是心虚先跑了,展京墨已经拉起她往门口走去。 “去哪里?” “大厨都跑了,我们吃什么?带你去吃饭。” 展京墨带她去了一个西餐吧,刚刚坐稳还没有开始点餐,杜若就看到黎子凡推开玻璃门从外面走进来。 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环顾四周,当他看到了杜若和展京墨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立刻立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展京墨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这么巧啊,找人还是来吃饭?一起?” “哦不。”黎子凡居然结巴了:“我,我找个朋友,我跟朋友约的这里。” “看来,他还没来?” “应,应该是。”黎子凡慌乱的连再见也没说,转身就跑出了西餐吧。 展京墨拿走杜若手里的餐本合上,放回架子上:“我们帮黎子凡找一找他的朋友吧。” 他带着杜若出门,在餐吧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黎子凡,对方没接电话,他正烦躁地走来走去。 展京墨轻咳一声,黎子凡立刻转过身,看到他们脸都白了。 “你,你们不是在餐厅里吃饭吗?” “听说你找我?” “我没有啊。” “可是,你打了我的电话很久了。”展京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现在还在震动,黎子凡一个激灵,立刻挂掉手里的电话。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展京墨回拨了刚才的电话,伸手拦住了准备从他身边走过的黎子凡:“你的电话响了,不接吗?” 黎子凡此地无银地将握着手机地手背在身后,窘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若好像明白了,她走过去拿走他的手机看了看来电的号码,她认得这个号码,是裴一豪的。 所以,裴一豪找了两个人,一个是何彩月,让她整容成展菀童,另一个就是黎子凡。 他担心一个何彩月的能力不够,就找了黎子凡来勾引她,这样,何彩月就能高枕无忧地嫁进展家。 展家所有人都不喜欢展菀童,展京墨却一意孤行,娶了跟她一模一样的何彩月,这样展夫人和大展都会勃然大怒,而展老太太可能一怒之下,将她名下的财产全部都留给裴一豪也说不定。 杜若只猜到了小童背后有猫腻,却没想到黎子凡接近她也是有意图的。 她想起刚刚回家的路上,她还跟展京墨夸他简单。 看来,是她头脑简单了。 黎子凡还想解释,张了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其实杜若想了想,他们认识的整个过程都是漏洞百出的。 正好裴一豪在骚扰她的时候,黎子凡就出现了,而且她一招手,黎子凡就停了车。 第二次是在路上,第三次则是在她撞车的时候,总之每一次都特别巧合。 只是,她不知道黎子凡和阿陆有点相像这点,是巧合呢还是裴一豪知道什么故意安排的。 “杜若。”黎子凡很懊恼地挥了下手:“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的卡。”杜若从口袋里掏出卡丢给了他:“一千万的卡也到处丢,黎先生真是豪气啊,很想知道黎先生的出场费,裴一豪给你多少钱演一场戏?” “杜若,我。。。” 杜若转身就走,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只是因为他有点像阿陆,才会跟他多说几句。 回去的路上,她本来是有点郁闷的,忽然展京墨说:“我们一人被骗一次,扯平了。” 她转头看他:“我跟你不同,我和黎子凡没什么。” “我又没表现的吃醋,不用这么着急解释。” “只是被骗的滋味,不那么好。” “当然,没有人喜欢欺骗。”他跟她笑笑:“感谢裴一豪。” “什么?” “我好像在知道何彩月真实身份的一瞬间,走出了执念。” “什么?” “我找了那么多像菀童的女孩子,其实我心里明白,每个都不是她,而我这么做也只是抚平我内心的愧疚感而已。”他喃喃的,像是跟自己说,也像是跟杜若说。 杜若不知道他的愧疚感从何而来,他极少数会跟她说起他和展菀童的事情。 他不说,她也不问,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默契。 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倒是带来几分清凉,把今天发生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都吹散了似的。 本来,黎子凡骗不骗她,对她也没造成什么打击,顶多有点郁闷。 她只是在想展京墨的那句话。 他说,他的执念没了。 也就是说,他不再满世界找展菀童的替身了? 她还在琢磨着,一抬头,车已经开进了她家的小区。 她低头在座垫上找着包包做好下车的准备,忽然这时展京墨转过头跟她说了一句话。 “杜若,我们结婚吧!” 如果不是他特意从车窗外转过头看着她说的这句话,她都以为他是自言自语,或者是跟别人说的。 所以,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她今天一整天都有点脑子短路的状态。 老贾反应都比她快,他都忘了开车的时候,无论老板说什么他都要装聋作哑的原则,杜若没立刻回答,把老贾急得不行,转过头大声对杜若说:“杜秘,恭喜你啊,展先生跟你求婚呢!杜秘,杜秘!” 杜若听见了,只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展京墨。 “我说。”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她每一遍都听得很清楚,她的听力没问题,只是今天脑子不好使。 “你不回答,我会觉得你在想如何婉拒我不会失去这份工作。”他微笑着,居然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杜若应该也跟着他笑,然后顺便答应下来。 嫁给展京墨,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 再说,他很像阿陆,他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像阿陆的那个人了。 她的阿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展京墨便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杜若。”展京墨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抬眸对视上他探究的眼神:“看样子,我这个提议,对你的惊吓比惊喜多。”第67章永远的替身 她应该疯狂找补的,她应该立刻为自己辩解的。 也许展京墨只是一时兴起,失去了这个机会,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她只是说:“展先生,你的转折太大了,我有点接受不过来。” “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他说:“三天后的这个时间之前,我要听到你的答案。” 他说完,看向驾驶室里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的老贾:“老贾,到了?” “到了到了。”老贾早就把车子开到了杜若家楼下,不下车开车门,却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偷听。 他赶紧下车打开了车门,杜若下了车,展京墨很绅士地送她到大厦门口:“需要我送你上楼吗?” “不用了。” “家里的密码换一下。” “哦。”她这才想起她把密码告诉了黎子凡:“我知道了。” 她走进了大厦门口,管理员跟她打招呼:“杜小姐,回来了?” “嗯。”她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展京墨站在玻璃门外注视着她。 他高大的身影隔着一扇玻璃门,竟然有几分不真切,像是一个幻影。 随时都会幻灭的一个幻影。 她回到家,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正好这时夏青青给她打电话,她接通了:“喂。” “怎么了,声音有气无力的?你胃还痛?我马上过来陪你。” “不用,我胃不疼。” “展京墨在?”夏青青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 “没有。” “那你怎么了?又被开除了?” 夏青青用的这个又字,真的很传神。 她顿了顿:“恰恰相反,他跟我求婚了。” “谁?” “展京墨,还能有谁?” “哦豁!”夏青青振奋起来,好像被求婚的对象是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做伴娘好不好?日子定了吗?” “夏青青,你冷静一下。” “你也太冷静了。” “我还没答应。” “你疯了?” “我就是没疯。” “你不是梦寐以求和他长相厮守?” “我梦寐以求的人是阿陆。” “可是阿陆已经死了,展京墨是最好的选择。” 杜若忽然心乱如麻,阿陆刚出事的那阵子,她的心总是跟缠了一团乱麻一般,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她好久没这样了,现在胸口又堵得慌,她去冰箱里找到一瓶冰水一口气灌下半瓶,那胸口的闷没有冲下去,胃却尖锐地痛了起来。 “杜若,杜若,你还在不在?” 她趴在沙发扶手上,用木质扶手上面的雕花凸起顶着胃,等到痛感弱了一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虚弱地在说:“只要不是阿陆,都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