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端起一杯无趣的气泡水,陈谦梵轻滚喉结,让冰冷的果饮入腹。 “饶师姐这两天还好吧?”有人问。 “嗯。”陈谦梵稍一思索,“不要出去乱传。” “明白!” 他们?玩叫点?数,陈谦梵参与了一会儿,余光里却装着人。 其实换不换饮料没?太大影响,因?为凡碰到?这种游戏,他就没?输过。 歌手在中间舞台唱了首《慢冷》,温雪盈撑着下巴看着,闪烁的灯影落在她眼中,照得她的眸光星星点?点?,又似有几分湿冷。 哭了? 放在膝头的指节稍稍收紧。 陈谦梵微不可察地一皱眉。 歌还没?结束,温雪盈忽然注意到?门?口动静,赶紧擦了把脸,是有朋友过来了,两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子,她站起来,笑意盈盈地迎过去。 好像那些伤感的,脆弱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然后,人慢慢多?了起来,一桌大概坐了七八个?。 看起来没?什么庆生?的氛围,纯粹就是酒搭子来玩两圈。 他眉心松开,听见旁边的学?生?喊他摇骰子。 温雪盈今天混喝了几口,在里面闷得不行?,头晕难耐,就找借口提前走了。 外?面冷风一吹,凉快多?了。 她拍拍脸颊,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打个?车吧。 还是……让陈谦梵过来? 打车的话,稍微有一点?不安全。 但是让他过来。 算了,他这个?点?大概是真的睡了,温雪盈这么想着,点?开打车软件。 “朋友生?日?”忽然,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站在街边,视线往旁边一扫,熟悉的车停在脚边,打着双闪。 “……” 他、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凌厉冷淡的视线扫过她裸露的后背:“吃火锅?” “……”被拆穿了,她心虚地眨着眼,不说话。 他说,“上车。” “好嘞。” 温雪盈乖乖坐进去。 酒气熏天,让他不得不把两边窗户都降下。 陈谦梵看她醉呼呼的样子,问道:“没?一个?人愿意送你?” 温雪盈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鼓着腮帮子嘟囔:“狐朋狗友嘛,不负责接送服务哒。” 陈谦梵凉凉地笑一下,意味不明。 他把车开到?主道,汇入车流。 温雪盈侧着身子看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了好一会儿,嘴角慢慢地撑起一个?笑,眼若桃花,紧紧打量着他,渐渐还添了一点?膜拜的意味在里面,忽然咂嘴感叹:“哎呀,找个?帅男人就是好,光这么看着都觉得享受!你知道吗,那个?什么新加坡总裁,还有那个?那个?富二代,程序员,跟你一比,我了个?老天爷,就像个?没?进化?好的猴子!” “……” 她瞅了他一会儿,旋即眼色又变得骄傲欢欣,一脸这可是姐精心挑选的,没?走错路的庆幸。 此话一出,陈谦梵百分百能断定这是醉了。 温雪盈冲着他莫名其妙地星星眼了半分钟,光是这么看着都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伸出一根手指,企图摸摸男人俊美?的轮廓。 轻柔的指端落在他鼻梁上。 陈谦梵沉声:“挡视线了。” 她便懂事地把手收回,点?点?头:“好哒,你专心开车。” “……好好说话。” 安静了没?到?一分钟:“我漂亮吗老公。” 不理解地看她一眼,他应了声:“嗯。” 她把镜子拿出来照照:“今天有个?姐妹说,你这妆好看呀,有种死了男人的美?。我说,我男人没?死!我男人好好的呢,可笑!” 温雪盈说完了,自己给自己捧场似的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发现车内氛围死寂。 她愁眉苦脸地看他:“你怎么不笑。” 又伸出手,摸摸他的嘴唇,温热的体温让她一瞬好似静电般触动,浅浅一碰就缩回。 “好严肃呀陈教授。” 陈谦梵轻轻抿唇,也试图消融掉她触过来的那点?痒意,不置可否,问她:“每次都喝这么多??” “你不喝吗?”她问。 他说:“没?你爱喝。” “我喝得不多?呀,我是又菜又爱玩,容易晕而已,每次脸一红,就显得我喝得多?。” 温雪盈一边嘀咕着,一边把副驾的座位放倒。 她双手捧在小腹上,像是要睡着的姿态。 然而没?睡,眼睛睁得很大,盯着外?面黑色夜空。 少顷,她又浅浅地出了声:“我有时候真挺希望他去死的,可是死了,阎王爷会不会怪我把他咒死的呀?这违法吗?不会来抓我吧?” 陈谦梵没?吭声,余光倾向她。 她接着说下去,轻声的,又是讥讽的:“他们?俩都去死就好了,但是吧,要是真的应验了,我就没?爸爸了。” 温雪盈说着,闭上了眼,眉心里尽是苦楚:“我早说了,我妈就不该遇见我爸,我常常觉得其实没?我也行?,没?有雨祯也行?,我就希望她能找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不过……男人就都那样啊。 “温哲不好,别?的男人就好吗? “我要不是为了那两百万,我觉得能寡一辈子。男人有什么用,我不需要男人。” 说着,她音色里沾一点?哽咽之意。是祈求的,又是渴望的—— “陈谦梵,你可别?爱上我。” 温雪盈睁开眼,重新看向他,“你要是爱上我,我就要开始担心,你下一秒会不会就不爱我了。” 她没?有流泪,但喉咙里哭腔明显:“我们?就这样子还挺好的对?不对?。” 手掌轻轻抚在他的发梢,陈谦梵没?有回答,镇静地看着她,沉而缓地出了声:“不要想了,睡一会儿。” 温雪盈没?应声,也没?睡着。 回到?家里,她在梳妆台前安静地坐着。 有点?醉,没?太醉。 还有精力卸妆。 摘了美?瞳和假睫毛,卸妆膏被她用指尖推开在手心,亮晶晶一团膏体,温雪盈低头看着。 梳妆台是她搬过来之后,他给置办的。 很宽敞,很够用。 可她总会想,会不会占用了别?人的地方呢? 陈谦梵见她坐在那儿,就没?跟去,但过了会儿,他路过发现,她像被点?了穴一样,动作没?有分毫的进展。 他走到?镜子前,一只手撑着桌角,低眸看她。 男人压下来的阴影拢着温雪盈,她这才反应过来,将乳液涂在脸上。 “你挡着我照镜子了……”温雪盈不满地拧眉,又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着。 陈谦梵稍稍退开一些,她照着镜子,却又停下了动作。 好像一定要在暗处,才能启动工作模式。 他在她面前蹲下,学?着她的样子,将卸妆膏抹匀在自己的手心,将固体推成稍微粘稠的形状,再慢慢地用指腹擦到?她的脸上。 “这么抹?”他温柔地问。 “……嗯。” 因?为陈谦梵蹲着,她得低眸看他。 而他抬眼,有灯光照射,眼底好像落满碎碎的星星。 矜贵的黑色衬衫松斜了衣襟,一双幽邃的眼为她臣服。 她的眼神倒是前所未有的乖,好像在这一刻,变成一个?被驯化?的小动物。 独来独往的个?性被短暂磨平,她偶尔也需要依赖与支撑。 他问:“知道我是谁吗?” “陈谦梵。”她说。 “陈谦梵是谁?” “是我老公。”温雪盈声音很小。 他笑了声,轻轻的。 温雪盈说:“你别?取笑我了,我又没?喝醉,我就是有点?儿晕,一上头我就话多?,但我真的没?醉。” 陈谦梵不说话,手指小心地擦过她浅色的嘴唇。 温雪盈等他抹完嘴巴,才又开口:“我不是不喜欢你碰我,我是觉得,如果没?有感情,就不要那么草率地这样那样,拉拉扯扯…… “人太随便了。 “我是说人,人类的人,所有人都太随便了,就显得我像一个?异类。” 她说着,哭腔又分明了些。 陈谦梵用指关节轻轻蹭她眼角多?余的乳液。 “我明白。”他说。 “你真的明白吗?” “我都明白。” 温雪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停下动作。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了,你千万别?和别?人说。” 十分小孩子气的口吻,也不是什么谨慎的个?性。 陈谦梵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她虽然随意,但他万事小心,要保全别?人的秘密这事,说小不小。 而下一秒,温雪盈便弯下腰,她凑到?他耳边,虚下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爸爸嫖。娼。” “我前男友出轨。” 陈谦梵瞳仁浅跳,看向她的视线不由地变深了一些。 她说下去:“你知道人和人是怎么建立关系的吗?就像两根绳子,绑在一起,变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轻轻一扯就散了。” 怕他不理解似的,说到?这儿,温雪盈忽然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那些复杂的绑带,和她隐隐欲现的肌肤赫然眼前。 但看系法,真如她所言,只是在末梢绑了一个?蝴蝶结。 摇摇欲坠,相当危险。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温雪盈虽背对?着他,但将脑袋扭转过来看着陈谦梵,她目光坚定,指指那个?蝴蝶结: “来,你试试看。” “扯一下你就懂了。” 他的眼中又添一份深意。第17章 温雪盈指着那个蝴蝶结,企图让他能从中沉浸式地感受感情的易碎。 然而等了半分钟,他没动静。 她?细眉一揪,严肃地?盯住他,一副再不听她指挥她就要闹脾气了的样?子。 陈谦梵看着那几根绑带,想到的却是别?的蝴蝶结。 她?高估了他的忍耐力,他选择原谅她?一时?的迷糊。 他沉吟片刻,徐徐起身,没有接她?的话茬,只低声一句:“闹够了就去洗澡。” 温雪盈鼻子出一口气,重重的失望,“没劲!” 她?一边往浴室方向?走,一边自己把那个结拆开了。 陈谦梵稍稍背过身去,余光残留一片雪白的背影。 关?门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