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绒小说

火绒小说>闺宁里的人物结局 > 第52章(第1页)

第52章(第1页)

  犹如汪洋中苦苦求生的可怜虫,遇到了浮木,哪里有不上前抱紧的道理。  殊不知,就在她怀疑这事同汪仁有关联时,跟在她们后面的那架马车里,汪仁也正在思量这事是谁做下的。  若不是他早早派了人悄悄跟在宋氏母女身边,今日这事可算是糟在这了。  原本,只要派个人送她们回谢家便可,但不知为何,他仍旧推了旁的事,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已经见过宋氏的画像,但真瞧见了人,仍觉得截然不同。  记忆中的女童,已经为人母,成了妇人。倒是她身旁的谢姝宁,同他记忆中的人,极像。  他静静想着,不论如何,由他着手解决了这事,也就算是还了当初的救命之恩,从此两清就是。  已是巳正,日光越加夺目晃眼。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飞快地驶离了这片烟花之地。  谢姝宁趴在小窗子上,悄悄打量着外头飞驰的景色。  从陌生到熟悉,的确是回石井胡同去的路。而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也的确还封锁着,不得通行。看起来,这一切似乎真的只像是巧合一般。玉紫跟桂妈妈不见踪影,不知伤情如何。  她不由担忧起来。  更叫她担心的却是汪仁,不明缘由,汪仁竟然亲自护送她们母女进了石井胡同,才扬鞭转向而去。  这样热心又善良的汪仁,叫人害怕。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前世由传闻组合而成的汪仁,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的汪仁?一切道听途说,多多少少都会被添上传扬者的心思,到最后,谁知道究竟变了多少味。  一颗心沉甸甸的。  临近谢宅,宋氏才算是真的缓过神来,方压低了声音问她:“方才那位印公是何人?”  她一时间,连印公这个称呼都没有想明白是从何来的,又是什么身份。  谢姝宁则有些心不在焉,道:“是司礼监的掌印大太监,九千岁汪仁。”  “九千岁?”宋氏愣住。  因是掌印大太监,所以尊称为印公,她倒顿时便明白了。  可九千岁,是何称呼?  “只比万岁少……”谢姝宁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口中解释起来,然而才说了几个字,她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汪仁被称为九千岁,那也是前世庆隆帝后期执政的事,眼下庆隆帝都驾崩了,在位的可是肃方帝!汪仁根本就没有九千岁的名头!  她飞快转换了话头,道:“娘亲,秦大不见了,这事是不是该立即通知秦大的媳妇才好?”  “这是应该的。”宋氏也就没有就“九千岁”这个称呼继续问下去,反而皱眉想起了今日的怪事。  若说之前她还想着兴许只是个意外,可等到看清楚富贵巷,谁还能说这只是个意外巧合?  是谁,要害她们?  三老太太已经死了,还能有谁?  她遂想到了陈氏身上去,但陈氏被谢元茂下了禁足令,连海棠院都出不得,哪里能知道她们的行程又收买了秦大?  何况如今,秦大究竟是不是被收买了尚不能肯定。  宋氏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  马蹄“哒哒”声中,马车停了下来。  谢姝宁便飞快上前去撩帘子,拦住了正要离开的黑衣人,轻声道:“回去告诉印公,今日多谢了。小女惶恐,只愿今后再不遇到这样的事。”  黑衣人面无表情,应了声“是”,就在谢家侧门外守门的总角小厮拥上来之前离开了。  “印公的人呢?”宋氏赶了上来,见马车外已没了人,不由讶然。  谢姝宁道:“我方才出来时,人便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印公早有命令。”  她仍在怀疑这事同汪仁有关,所以才故意让人带这样一句话回去。  看似感激,实则是想告诉汪仁,若真是他做的,她不希望还有第二回。冒着得罪汪仁的可能,她已经算是豁出去了。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话落在汪仁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听到属下归来回禀了自己这样一句话,他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他身处东厂密室,里头连灯也不点,黑得像是夜晚。襟口用银色丝线绣着的一行细碎花纹在黑暗里隐隐发光,随着他在桌上轻轻点叩的手指而晃动。  一共叩了九下,他才徐徐道:“去将谢家的那个车夫找出来,仔细盘问,幕后那只黑手究竟是谁,然后……剁了吧……”  谢姝宁短短的一句话,落在他耳中,就成了极害怕极惶恐的表现。  他心里暗暗感慨:到底还是个孩子,出了事焉有不怕的。  她既盼着这样的事不再发生,那他就送佛送到西罢了。  这隐没在黑暗中的一切,谢姝宁毫不知情。  她此刻正在玉茗院的正房里,急得团团转。  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一拨,但玉紫跟桂妈妈仍旧没有消息。第122章黑手  等待的时间总是尤为煎熬,又一拨人回来时,已是午时过半。  谢姝宁心焦不已,再一想到这事兴许同汪仁有关,就不免唏嘘,连午膳也没了用的心思。  宋氏劝她好歹先用些点心填填肚子,可她哪里吃得下,只就着宋氏的手勉强用了两块绿豆酥,便不愿再吃了。  “秦大的媳妇那,可问出话来了?”谢姝宁原地踱步,神情焦躁。  宋氏见惯了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儿模样,撒娇服软,哪里见过她这副样子,又是诧异又是心疼,忙劝慰她:“秦大媳妇那边已在问着了,桂妈妈跟玉紫不会有事的。”  谢姝宁敷衍地“嗯”了声,随后便扑到她面前来,咬牙道:“娘亲,叫江嬷嬷去问,旁人怕是问不出东西来。”  “嬷嬷还病着呢!”宋氏当然也知道问话方面,江嬷嬷是一把好手,但他们上回去普济寺进香时,江嬷嬷就一直病着,如今虽好些了,但仍不济。就连鹿孔都说,江嬷嬷的病难以好全,怕时日无多,她怎好再为了这样的事去扰了老人家?  谢姝宁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想到了江嬷嬷,听到病字当即懊恼了起来。  她也盼着江嬷嬷多活几年,可不能在她刚刚有好转迹象的时候让她去劳心劳力。  谢姝宁的面色愈加阴沉起来。  宋氏忍不住道:“秦大媳妇那边也许真的不知情……秦大同她关系不睦……”  “不会!”谢姝宁断然否决,哪怕夫妻关系不睦,这件事若秦大真没收买了,那他媳妇儿肯定就是知情的。她身为跟车的媳妇子,却不能随行,定然就要寻个借口,好端端的,秦大媳妇怎会不跟车?  谁不知道,府里出手第一阔绰的人就是宋氏,便是长房的二夫人梁郡主,那也是比不得的。  出门一趟,秦大媳妇至少能得一两散碎银子,在府里诸位小姐一个月胭脂水粉花费的份例也不过才二两的情况下,她是傻了才肯不去?  谢姝宁就道:“已经问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一句话也没有问出来,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我去传月白来。”  宋氏吃惊,“月白?”  “她跟着嬷嬷学了几年,不至于一点长进也没有。”月白的斤两,谢姝宁是清楚的,但眼下聊胜于无。  宋氏拍拍她的手背,叹息着道:“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娘亲知道,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言下之意,只要不出人命,随便怎么问都可以。  谢姝宁便急忙使人去潇湘馆传唤了正忙着绣嫁衣的月白来,直接将人带到了扣押秦大媳妇的屋子门前。  月白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小姐,您唤奴婢来,是为了何事?”  “你同嬷嬷学了多少拷问的技巧?”谢姝宁压低了声音,沉沉问道。  月白愣了一愣,斟酌着回答:“皮毛而已。”  谢姝宁颔首,端着一张小脸严肃地道:“屋子里是车夫秦大的媳妇,今日我同母亲出行,出了意外,秦大消失不见,玉紫跟桂妈妈也摔出了车外,如今尚未寻到人,是生是死都不知。”  “什么?”月白倒吸一口凉气,白了脸。  谢姝宁摇摇头,继续道:“旁的且不管,你只管将话从秦大媳妇嘴里抠出来,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人不死都行。这一回,桂妈妈跟玉紫的命,就都靠你了。”  月白的面色愈加白了,但仍重重点头。  谢姝宁便让人开了门。  “小姐,奴婢一定会将话问出来的。”月白走至门口,突然回头道。  谢姝宁同她对视着,鼓励地笑了笑。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的秦大媳妇正在哭诉,自己当真是一点也不知情,同她那死鬼男人连话都不说,哪知道他暗地里都究竟做了什么事。  可她心里却在懊悔不已,自己为何不早早收拾了东西离开谢家,偏生要同灶间的几个臭娘们瞎吹嘘呢!这下可好,怕是要连自己的命都给吹嘘进去了。等到那糊涂东西收了剩下的银子,逃到外地去逍遥快活,再寻个小娘们,日子美滋滋的,哪里还会记得她?  这样想着,秦大媳妇真的是要连肠子都悔青了。  “你说你同他平日里连话都不说?”月白深吸一口气,挽起了袖子。  秦大媳妇继续哭着,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话,心里并不将月白放在眼中。在她看来,月白同原先那些个问话的婆子也没什么区别,瞧着倒还更娇滴滴的了,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只要自己将嘴皮子并严实了,迟早还得放了自己。  殊不知,月白念着玉紫的名字,心里已是将江嬷嬷教过的东西都尽数回忆了一番。  没一会,秦大媳妇便后悔自己轻视了她。  门外,谢姝宁仰头望着湛蓝的天,雪白的云,心里头却暗得像是要下雨。  已是夏日了,舅舅说好要来,却仍没有出现。她盘算着,从敦煌出发,舅舅的那封信送到京都时,他怕也就差不多该出发了。这一路行来,要许久。而且要出沙漠,就必要看天气而行。若遇到风沙,延期总是常事。一路行来,极艰险。  这么一来,也不知舅舅究竟哪一日才能到京都了。  她心里没了底。  她前世曾见过从关外回来的胡商,个个胡子拉碴,神情疲惫,但他们运回来的货物,却往往能卖出高价。不过一指高,装在玻璃小瓶里的香露,便能卖出十金的高价。然而这,还只是最普通的货色。  京都本土的上等香露,不过几十两银子。  根本便不值得拿来相提并论。  这些年来,她其实也已经有些摸清了宋家的家底。  光母亲的陪嫁,就数不胜数。  不说母亲,就是加上她跟哥哥,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往最好了的拣,也是花不光的。  故而,她已经有些不敢去想舅舅到底有多少身家。  听母亲说,外祖父一辈,家中虽然不缺银钱,但绝没有如今这般富裕。舅舅自十二三岁起,便极会赚钱,金子银子,简直是成筐成箱地往府里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姝宁当时听完,便觉得舅舅在疯狂敛财,用近乎可怕的速度,赚了许多人几辈子都赚不了的钱财。  她也记得当年舅舅离去时,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按理,宋家应该努力不起眼才最好,但舅舅分明在反其道而行之。谢姝宁觉得,他在做开战的准备。一旦出事,有银子总比没银子的,更占优势。以舅舅的性子来说,他并不习惯隐忍,何况要忍一辈子,子子孙孙都是如此。  可他只能忍着……  五十多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  谢姝宁头疼欲裂,只觉得脑中全是困局,却没有能解的办法,生生成了死局。  她垂下头,盯着地上的掉落的一片绿叶,沿着叶脉顶端的细小绒毛,一直看了下去。  “八小姐!桂妈妈跟玉紫姐姐回来了!”  身后忽然一阵骚动,她慌忙回头,便见玉紫跟桂妈妈一身狼狈地被人扶了进来。  她急忙赶上前去,厉声问道:“是谁寻到的人?”  可一群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不知道。  玉紫面上青了一块,泛着血丝,似磨破了皮,精神倒还不错,道:“小姐,是奴婢跟桂妈妈自己回来的。”  谢姝宁诧异地脱口道:“你们如何回来的?”  问完,她又慌忙让人先扶着两人进屋,打了温水来净面。  等到一切安定,她才重新将问题又复述了一番,“府里派了四五拨人出去寻你们,沿着去时的路一寸寸找,可谁也没找到你们,你们去了哪里?”  桂妈妈伤重些,还扭了腰,谢姝宁便先让她下去歇着了,只留了玉紫细细询问。  “奴婢跟桂妈妈一落下马车,桂妈妈便伤到了腰,根本动不得,奴婢磕到了脑袋,当场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在个小茶寮,原是被好心人给救了。奴婢心知自己追不上马车,也不知马车去了何处,便准备回府报信。”玉紫回忆着道,“但才走半条街,就被架马车拦住了去路,说是府里来接我跟桂妈妈回去的。奴婢瞧着人眼生,没敢上车,结果就又被敲晕了……等到再次睁眼,就已经到了门口……”  古怪!  谢姝宁皱眉,“驾车的车夫是不是穿玄色衣裳?”  玉紫瞪眼,“正是!小姐如何知道?难道真是府里的人?”  “不算是。”谢姝宁扯了扯嘴角,“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看来还是得等秦大媳妇的话。”  话音落,门就被人给叩响了,说是月白已经出来了。  谢姝宁便先让玉紫歇着,自己去了次间见月白。  宋氏也在里头。  等母女两人坐定,月白便道:“秦大媳妇说,秦大收了陈家的银子,但究竟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听秦大的吩咐不去跟车而已。两人相约今日午时在塔楼下见面,一起逃走。”  这个时辰,秦大一定已经自己先逃了。  宋氏的声音冷了下来,“秦大收了陈家的银子?”  “是。”月白点头,“奴婢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陈万元……”宋氏摇着头说道,觉得齿寒。  果然都是陈家的人,一脉相承的刻薄恶毒……第123章陈家  在三老太太的丧事上,宋氏叫陈万元吃了苦头。  这事,谢姝宁是隐约知道的,她当时还曾暗喜母亲的性子越来越果决。原本,她也只是觉得,陈家本就是破落户,没了三老太太,就更加没人支撑,彻底败落不过时候问题。但如今看看,陈家人倒还挺有手段,竟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她们。  只晓得吃进不知吐出的人,这回也舍得花钱办事。  可见陈家这一回是恨毒了她们。  不过,知道对手是陈家,谢姝宁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桌边,一手托着下颌,问月白道:“秦大媳妇可有说秦大是怎么同陈家人勾结上的吗?”  “这倒没有,她同秦大的关系似乎极差,有些事秦大并不愿意告诉她。”月白摇摇头,带着三分肯定地道。  谢姝宁就冲着她笑了起来,月白也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月白羞怯地低下头去。  “秦大是府里的老人了,平素在三房也从未薄待过他,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有不知满足的人。”宋氏叹了声。  谢姝宁听着,突然疑惑了起来,“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奴籍,就算收了陈家再多的银子,又怎么敢跑?”  逃奴按律,可是要仗毙的!  而且没有路引,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凡奴仆,皆立有卖身契约,若主子不放,子孙累世不得脱籍。  谢姝宁不由讶异起来秦大夫妇的胆子之大。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