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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他的脑中浮现出他们上山献祭时听到的“惨叫声”和隐隐约约孩子的哭声。  他知道他现在所说的一切几乎颠覆了这些人的想象,或许自他们出生开始,这些信仰就已经根植于他们心中,他们习惯了用血肉之躯去谄媚所谓的神明,所以才会有这样血流成河通往神殿的天梯。  但安无咎总是要试一试。  “一直以来你们所献上的祭品都充满血腥之气,心脏,肢体,骨头,战俘的生命,孩子们的哭声,这些只会加重你们自身的原罪。”  “你们的罪孽无可救赎,只有无止尽的大雪才能粉饰这一切。”  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臣服于他的众人,确凿而肯定地说出这些话。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空灵,银色骨骼裸露在外翻的皮肉之花中,在雪的反射下熠熠发光,仿佛真的是神的光辉。  “停止这样的血腥献祭,停止你们的罪恶。”  安无咎微微停顿,他感觉风似乎和缓了许多,飘落的雪似乎也不那么多了。  看来是取缔这里血腥的宗教传统是这场游戏第二个目标的真正解法。  他低头,沉思片刻,弯腰拾起其中一位战士的石斧,越过那些被砍下的头颅与肢体,一步步走上通往神殿的台阶,他的脚下每一步都是快要冻结的血,是他没能来得及拯救的祭品。  他抬手,挥舞沉重的石斧,砍断了困住那些战俘的镣铐。  那些战俘的瞳孔晃动着,眼中满是挣扎与不可置信的惊惶。  安无咎对他们,也对水中城的城民说:“停止残杀的花之冠,它应该是真正的由鲜花与和平编织的荣冠。”  他扔下石斧,望着天上渐渐消失的雪花,又看向众人。  “用丰收的食物,硕果与鲜花,你们凭借才能与智慧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和真诚的心,献给所有神祗。”  “太阳会照常升起。”  听完这番话,城民们也渐渐地抬起了头,他们看到敛去的狂风和暴雪,也看到了远处雪山之后渐渐出现的太阳,尽管是残缺的,是即将逝去的太阳。  这些奇迹让安无咎获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这场盛大的祭典让他们相信太阳神真的降临于世,为他们带来了生存的启示录。  安无咎命令他们释放了所有的战俘,将所有被杀的“祭品”埋葬好。当他了解这些战俘是邻近城市的城民后,便以首领的尸身作为信物,让他们带回自己的属地,签订休战协议,让所谓的花之冠永远消失。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这里常常举行祭典,每次都会杀死许许多多的祭品,在眼前这座金字塔神殿修葺完毕的时候,这里曾经举行过一次极为盛大的祭典,光是在那一天,就死去了上千人。  首领和贵族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神殿的门前,将祭品的心脏取出,分解躯壳,取下血肉,一级一级向下,给全城子民食用,而那些无法由他们吞食的部分,则交由贵族们饲养的珍贵野兽。  这就是雅西亚丈夫口中的“食物”,首领会带回来的食物。  他们会将幼小无辜的孩子们献祭,就是那条他们走过数次的山路,孩子们在上山时会因为即将降临的死亡而哭泣,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因为他们认为,孩子们哭得越大声,眼泪越多,来年的雨水就会越多。他们将孩子们沉湖,雨神会感动于这份残酷的献祭。  连这座高大无比的金字塔,每一层的石头里,都整齐地层层摞着过去祭品们的头骨。  这座洁净美丽的雪之城,实则是被原始宗教所笼罩的血腥之城。  安无咎试图毁掉这里的祭司献祭,但他不知从何开始,询问的每一个城民都不能干预祭司的行为。  在天色即将暗下来的时刻,安无咎只能先解除祭典,让所有的城民回到家中。  祭司之间的残杀和献祭是圣坛规定的,安无咎想自己恐怕无权阻止,但他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惕被献祭。  他抓紧时间回到了塔楼之中,来到二楼,里面的场景却令他大吃一惊。  留在塔楼里按照圣坛规定祈福的他们,眼睛都变成了蓝色,皮肤的每一处都是蓝色的诡异花纹。  地上的圆圈和七芒星如同封印一般,困住了失去了意志和意识的他们,仿佛每一个人都成为了一具空壳。  唯一清醒着的是南杉,他正用术法与这诡异的巨大力量对抗。  又是那个邪神。  安无咎扶着受伤的手臂跑过去,南杉没有转头,手指结印,他知道安无咎回来了,十分艰难地和他说话。  “快,吴悠……”  安无咎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的双眼还是不可控制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沈惕。沈惕已经没有意识,但他的皮肤上没有蓝色的发光花纹,是绿色的,那些绿色的纹路像是真的能动,白色长袍仿佛掩饰着什么怪异触手的异动。  安无咎的心脏忽然间有些痛,他转过脸,试图将吴悠从阵中强行抱出,但就在他拦腰抱住吴悠的瞬间,蓝光七芒星的中心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触手,快到像是一阵光,安无咎根本闪避不及!  那触手的顶端是一张可以张开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密密麻麻有三层,闭合的内齿打开的瞬间,里面向外伸出一条极尖细的信子,尖刀一般,直接捅入安无咎心口。  而这过程甚至连一秒都不到。  安无咎感觉不到痛,他低头能看到自己的血落到吴悠的身上,很多的血,也能看到那细长的蓝色触手刺破长袍与皮肤,深入他的胸腔,像是要将他像一条鱼一样开膛破肚,取出心脏。  身体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强大力量,仿佛是为了自保,那力量与深入他躯体的触手相碰,两股势力如同相撞的两颗行星,在安无咎的身体里碰撞迸发,几乎要爆炸。  安无咎一下子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无咎!”  南杉的声音很模糊,安无咎的脑中回响着许多诡异而奇怪的语言,像是父亲死前反复的呓语,无数个记忆的画面就此涌入他的脑中,就像是一场停止不了的暴雪,是密密麻麻不得喘息的痛。  一阵绿色的光芒将他庇护,那触手被弹了出来,尖端全是安无咎的血,但没能取出他的心脏。  即便这样,伤痕累累的安无咎依旧没有倒下,他艰难地站起来,踉跄着,将昏迷的吴悠从那光阵中抱出。  下一秒,地面上的七芒星消失了,连同所有的蓝色光芒一起。  他把吴悠交给了南杉,自己跪倒在沈惕的身边。  好累。  就在被那触手触及的一瞬间,安无咎走马观花般回溯了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年月是短的,二十年而已,但痛苦却那么绵长。  安无咎握住沈惕冰冷的手,将它覆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很轻很轻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其他被控制的人也渐渐苏醒,脸上的纹路淡去,黄昏时分,天边浮现出红色的晚霞。  他侥幸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今晚的献祭,但事与愿违,一座石棺突然出现,沈惕的身体漂浮起来,最终沉沉落入那冰冷的石棺之中。  “各位幸存的祭司,请开始你们今天的黄昏祭祀。”  又是同样的那条崎岖山路,又是沉重的石棺和渐渐昏沉的意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安无咎没有听到孩子们的哭泣,只有孤零零的冷风。  山顶很冷,安无咎仿佛已经适应了体内的力量,这一次他完全没有被控制,能够很清楚很冷静地进行这场祭祀,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特别的痛苦。  他只能清清楚楚地献上自己爱人的生命。  其他人和他不同,他们都在控制下“各司其职”,妖异而充满仪式感的献祭开始,那柄黑曜石尖刀就在他的面前,安无咎拿起那把刀,高举起手。  但下一刻,他便将它狠狠扔去山崖之下。  安无咎赤条条来到这世上,已经快什么都不剩。  什么神,什么献祭,他绝对不会妥协。  但即便如此,即便安无咎已经将那把刀毁掉,但下一秒,那柄黑曜石尖刀却回来了。  从山谷到山顶,这把游荡回来的石刀通体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像一个摆脱不掉的幽灵。  蓝色火焰熊熊燃起,烧毁了安无咎最后一丝理智。  “把你的愤怒、痛苦、恐惧通通献给我吧!”  他下意识地抱住沈惕的身体,胸膛贴着他的胸膛,企图在最后一刻替他挡住。  安无咎不是不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被剖开身体,取出心脏,他知道自己用尽办法也没能让沈惕变成那个例外。  他真的用尽了办法。  那把石刀在半空中停顿,猛地向下,从安无咎的后背刺进去,洞穿他的肋骨缝隙,没入沈惕的胸膛。  安无咎有些迟滞地用手撑着石棺,起身,与沈惕分开,大片大片的血从他自己的肋骨处涌出,但他似乎已经来不及去感受有多痛。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沈惕的皮肤和骨骼被一道无形的蓝光剖开。  酸涩的眼眶内蓄起水雾,眼前爱人被分割的画面竟无端伸出一丝朦胧而诡异的美感。  而接下来出现的事实,令安无咎一时间不知自己应该感到意外,还是该意料之中。  沈惕根本没有心脏可以献祭。  他的胸腔里空空如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件精美的雕像。  安无咎的怀疑最终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验证,以一个令他近乎发狂的方式。  蓝色的火焰突然间愤怒起来,一瞬间烧便整座山,恢弘得几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噬。但即便如此,没有就是没有。  其他人苏醒过来,南杉怎么都没有想到,安无咎竟然跪在沈惕的面前,对着他的尸体疯狂地笑着,像个十足的疯子。  南杉怕他真的出问题,走过去半跪下来,扶住安无咎的肩,试图让他不要再看。  “无咎,游戏还没有结束,别太难过。”  半低着头的安无咎用带血的手抹了把脸,转过头,勾了勾嘴角,一副轻松的姿态。  “难过?”  安无咎的笑令南杉一瞬间回到他第一次变化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难过?”  “南杉,他失败了。”安无咎站了起来,近乎疯狂地将南杉也拉起来,“你看到了吗?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南杉心情复杂地望着他含泪的眼,和眼前这张沾了血的美丽脸孔。  安无咎的肩微微向下沉了少许,一滴泪从脸上滑落。  “我一点也不难过。”  没有表情,脸上读不出一丝情绪,双眼都是空洞的,但南杉很明白安无咎此刻的心痛,或者说他只能共情这百分之一。  “我们先回去吧。”南杉给他披上了自己的斗篷,“你的手都冻紫了。”  安无咎就站在原地不动。  “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顾吴悠。”  吴悠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他清楚南杉劝不动,谁都劝不动,安无咎不仅仅是因为沈惕的献祭而难以接受,更难以接受的恐怕是他根本没有心的事实。  连他这样一个局外人都觉得震惊,觉得不可理解。  吴悠还是带着南杉走了。  “你要早点回去。”他对安无咎说。  安无咎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点了点头,甚至还用平常的语气嘱咐他,“路上小心。”  下山的时候,吴悠觉得格外地冷,他的身上被安无咎的血染透。  “你看到了吗?”吴悠的声音都有些颤,“无咎哥的伤已经那么重了,他的手都还没有好全,现在手臂胸口到处都是伤,衣服全都染红了,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说到最后,他还是哽咽了,但又不远处承认自己想哭,自己用手背很快地擦了擦眼角。  南杉第一次将他揽入怀中,在山脚下抱住难过的吴悠。  “没事的。”他轻轻拍着吴悠的后背,“无咎很强,会撑到最后的。”  会撑到最后。  安无咎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撑不下去。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但却重重地砸在他心上,令他不的喘息。  他已经接受了沈惕不是人类的事实,可现在却要他接受沈惕没有心脏。  那这样一副躯壳能撑多久,就算他这一局游戏赢下来,能活过来,他能活多久,他甚至连这副人类身体都是不完整的,说不定在某一天就突然消失了。  夜色一点点浮现,猩红色的血月依旧回归了这片大地。  圣音不断地重复提醒他。  “安无咎,你现在必须回到神殿,等待圣坛的召唤。”  安无咎毫无反应,充耳不闻。  “安无咎。”  圣音又一次重复,“你现在属于犯规行为,请回归神殿,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安无咎冷笑一声。  “想怎么罚都随你,我只剩这么一点生命值,想全部罚掉也可以。”  他毫不在意地说完这些,又干脆大逆不道到底,不管不顾地踏入石棺之中,与沈惕冰冷的身体躺在一起,握住他的手。  “幸好我是个守墓人。”  安无咎吻了吻沈惕的手背,微笑着阖上双眼。  “我守着你,睡吧。”第123章借刀杀人  血月渐渐地攀升,一点点变大,充满了迷幻而巨大的压迫感,令人目眩神迷。  安无咎和沈惕靠在一起,两人的周身都被蒙上一层猩红的月色,淡淡的,像一整片红色的薄纱,嫁衣般笼住相爱的人。  安无咎不知道圣坛会对他进行怎样的处罚,但他也不在乎。直到来到这一次的游戏,他才切实地体会到这些操控人性的所谓信仰,会带来多么可怕的事。  他从进入圣坛,无止尽的危险已经是最低等的伤害,恢复记忆之后的二次创伤,信仰的崩塌。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神的存在。  即便有,也不应该如此。  经历过的这一切几乎重塑了他这个人。安无咎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从头到尾都记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如果他没有遇到沈惕,遇到任何他觉得珍贵的人,那样的自己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雪已经停了,但风很大,安无咎将南杉留下的斗篷盖住了沈惕的身体,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就算是已经被献祭,可他闭眼的样子也好像只是睡着了。  安无咎其实并不害怕这一次游戏的结果。  从沈惕自认石像鬼的时候,安无咎就知道,他其实在说谎。  他根本不是石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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