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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围观的妇人又是一阵大笑,可怜陈吴氏脑袋一阵痛,心里想“老陈家列祖列宗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莫不是你家坟顶子还在水里泡着,咱家这是来了个傻子不成?”第7章  深秋刚至,人才跑了没几日的泉后庄遍地的野草,旧屋上横生的藤蔓将往昔的热闹与故国遮的严严实实。  大军围城之后,泉后庄原住着的人家早就都不知道躲到了哪儿了,概如霍家人般的奔命去了吧。  七茜儿也离开这地方并不久,就三四日的样子,如此,不用老太太带路她就熟门熟路的奔家去了。  一路上来,时光不同,看到的东西便不一样  又想想也妙,前几日自己还是这泉后街最厉害还无人敢招惹的老太太呢,一转身她竟然又活成了个小姑娘。  那时候,她没子女,没丈夫,没亲戚,没子侄,她无所求便无所畏惧,最后的时日她活的一点都不差,那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骂,招惹了她就去京里敲登闻鼓,毕竟,皇家欠她一个丈夫。  陈大胜苦守边关二十栽,外敌压境,他又领军死守左梁关三十二天,最后以身殉国,是写在史书上的忠勇之臣。  后来文人墨客提笔歌颂,也有那无聊的将她七茜儿写成一个罪人,嫌弃她连个后都没给臭头留下,倒是那臭头就是死还给她赚了一个诰命。  四房的乔氏都想把自己的孙子过继给臭头,七茜儿并不愿意,宗族里便百般难为,最后她吃的粥饭里都有了毒药。  若说她不好招惹,也就是从那会子开始豁出去的吧。  她想,既不得活了,就去掀了天儿吧,她半夜出逃,雇了驴车直奔燕京敲了登闻鼓。  乔氏当年害死了她的安儿,他陈四牛还想把孙儿送到三房继承臭头的香火爵位?  就做梦去吧!  反正最后大家谁也没如意,臭头坟头无人烧纸,她霍七茜无人送终,乔氏吞金自尽一人揽下全家的罪过……,现在想来,便宜就都被他陈四牛沾了。  绕过宗祠,七茜儿看着现在的泉后庄就缓呼出一口,她想,这次的开头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世上活的好的妇人,要么有丈夫心疼,要么子女争气,前俩个她没想倚仗,却是个兜里有钱儿,家里有底子的了,那她害怕啥呢?啥也不怕了。  她怕是要成为这泉后街,第一难缠的小媳妇儿了。想到这里,七茜儿便周身舒爽,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干劲儿。  “这丫头,没头蝇子般的乱闯什么啊!”老太太陈吴氏紧赶慢赶的撵上七茜儿,看她往庄子右边的土路走,便又大声喊了句:“你这丫头!走错了!这边……哎呀!那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你去逮耗子去呢你?真是的……”  七茜儿住步,自己都笑了,她还是往老房儿走呢。  是了,是了,现下那儿还不是家呢。  不好意思的笑笑,七茜儿转身又牵着羊,拖拽着奔着老太太去了。  那羊儿不忿,便留下一串儿黑枣般的粑粑球儿。  看热闹的婶子们算是捡了大乐,觉着着实有趣儿,竟笑的头顶上的喜鹊都扑棱乱飞起来……  她们才不住后庄的老旧屋子呢,她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庄子里最上等的官宅,那没有个好花园儿,她们都不稀的撬门去呢。  月半前,陈吴氏与随军的那群婆娘就占了这庄,她们人不多,就选那青砖有井的奢华院落搭伴住一起,往日做活闲磕,日子也算不得寂寞。  这泉后庄可比霍家庄夯实多了,霍家庄就是个给皇家看护农庄的家仆庄子,而住在泉后庄的人家却是不同的,它是由燕京后起官宦,二等勋贵人家,一户一户修别院方自形成的庄子。  往昔甭管哪年入冬,只要下雪就必有燕京的贵人牵狗纵马成群的来,人到就在庄里别院休整,转日又呼朋唤友的上山狩猎去。  也如此,这泉后庄便做两等人,一等是原本的庄户,他们住在庄子右边的平常房舍内,还有一等便是祠堂周遭,环境优雅的地段,那真是一栋一栋,一巷一巷的体面官宅。  这群妇人没有忌讳,自然是哪儿好住在哪儿,才不管是不是自己该住的地方呢。  四四方方的青砖路三车宽,二十几个妇人带着自己家的娃儿热闹的跟随。  老太太又撵了几次,她们依旧皮厚不走,便也罢了。  又走了一段,老太太总算与七茜儿走到一起,她领路,还颇有气势的指挥几段儿,许是想起自己那鼓鼓囊囊一大袋粮食添那叮叮当当十贯铜钱子儿去了,她就没依没靠的心空了。  按老太太的道理,这毛稀的小媳妇是她拿五十斤粮食,十贯钱儿换来的,小媳妇的东西就该着是她的,可看这妮的厉害劲儿,怕是个难弄的,她万一弄不过,以后在乔氏面前就更立不起来了。  咋办呢,老太太走一路,心里一直在翻着乡下老太太的小账,手段想了无数,可走着,走着~那前头远远就看到老四媳妇儿乔氏领着喜鹊儿,站在家门口正笑眯眯的等人呢。  呸!看到这糟心的就来气儿。  这就不是个好玩意儿,臭头他们托人捎回多少东西!到她手里就不见了!  不,不能要!这家里早就不分也分,各房个管个了,那臭头媳妇儿的东西就是人家的,她要是给保管了~明儿就说不得是谁的了。  她四儿仿爹,是个耳根子绵软,没见过女人的下作东西,更给自己的娘撑不起腰杆,与其想着四牛,还不如跟这妮从头就好,也好过她自己以后无人照应。  想到这儿,陈吴氏心里患得患失的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这干瘦的家雀儿能不能守住门户……  润软软的白玉镯子在小家雀的腕子上晃荡着,觉到陈吴氏打量自己,七茜儿便仰脸笑。  陈吴氏不与她惯熟,她却是熟的。  熟到老太太死了,身上的装裹老衣都是她换的。  远远的那乔氏笑着喊:“哎呦!来啦!来了!可算到了!娘!您赶紧带臭头媳妇儿过来,我这水都帮您烧好了!”  老太太与七茜儿一起住步,眼内具寒光一闪,都想,遭雷劈的缺德玩意儿,就卖个嘴儿!烧水作甚?蜕猪毛儿么?  来?来你奶奶个腿儿,她不这样喊还好说,她这样一喊,陈吴氏脚踝一拐带着七茜儿就进了边上的巷子。  看她脚下拐弯,七茜儿心内就欢喜起来。  从前也是有这一遭的,只那会子她年纪小不懂事,老太太让她自己住,她当时就吓哭了。  老太太没办法,这才带着她去了那边的三进大院儿里去。  一个大锅里搅勺儿就不算分家,四叔又是唯一的长辈,那臭头得了东西,便得算公中的,自那之后吃喝花用低人半头,臭头不在,她们母子皆靠施舍,看人眼色过活。  老太太那时候是嫌弃她不争气吧,偏自己对老太太畏如蛇蝎,就躲的远远的……  阿奶,也是为自己着想过的,七茜儿后来才明白这道理的。  老太太走了几步,见七茜儿没跟上就扭脸骂:“你是个傻子么?赶紧过来!你还指望那好人管你吃不成?也是,那头水都烧好了,就等着你这几根稀毛儿儿下锅呢,等她?卖了你,你都不知道!”  七茜儿闻言莞尔,便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哎!知道了~娘!”  周围妇人便又哄堂大笑起来。  老太太一肚子气,听七茜儿唤她娘,便啼笑皆非起来,她撇撇嘴儿,摸摸她桃花红的抹额,最后也笑了。  “叫错了!什么娘!你看我像你娘么?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你娘?我是你奶!这没见识的小玩意儿,怎么瞎咧咧,还娘呢!七老八十了我还娘?娘你祖先个腿儿,孙子我都十来个了!”  边说,这老太太还用手拽拽自己的绸缎衣裳,还矜持的抿抿发髻上的银扁方儿。  竟?竟这么好哄?  七茜儿惊愕,继而又脆生生的喊:“哎!知道了,奶!”  这嘴儿甜的,到底不是乡下丫头,认字的就是不一样。  于是大家伙又笑,都夸老太太这孙媳聘对了,老太太也觉着这毛稀的瘦归瘦,却也有好处,恩~嘴巧是一桩儿,识字又是一桩儿。  这人年轻那会儿就觉着老实孩子招稀罕,可是年纪大了吧,就稀罕活泛点的孩子,也不是图他们多能干,就图个热闹呗。  哎,往后费点劲儿,她没有长辈关照教育,就慢慢调理吧,好庄稼都得精心打理不是。  她们祖孙走不几步,就看到一户颇体面的宅子,那宅子门前左右各有须弥座儿顶的四方箱五福门墩儿,那大门上方还排了齐齐整整四根门档,最体面的是,门前匾额还写了几个大字儿,五世耕读第,看提款人,竟是前朝老太师名讳。  好家伙,这屋子来历不凡,谁敢住?  光看这门匾便知来历,这户人家世代有人中举,又大多是外放的官吏,这才在庆丰城外置办庄子。  可惜了,从前体面的门儿如今紧锁,还上着封条,可院儿围墙却是半塌着的,想是这院儿早就被人洗劫过了。  老太太左右看看,就顺手从墙头起下一块砖,对着人家的门锁就开始捣,老太太力气大,只捣了七八下,那门栓便掉下半个。  就听得咣当一声,老太太活土匪般的用脚踹五世读书人家的大门,她还指着那里面雕琢精美的青砖影壁墙道:“臭头家的,以后这就是你屋了,进去吧!”  嘿,您这话可真大!  印着新衙门官印的封条儿可怜的耷拉着,老太太回头一再示意,七茜儿却站着不动弹。  她脑袋乱的很,想着该如何跟这老太太相处才是好。  这老太太是个全然豁出去的,她不要脸面,也不给旁人脸面。  自己呢?  自己也许也是个不要脸面的了,她从前就艳羡老太太的样儿,她谁也不怕,谁也不惧,谁也敢训斥……  可现在她要是进了这门儿,就是个大笑话。  这可是给她安儿找麻烦呢。  风打通堂,不开花的腊梅从墙内探出枝叶,七茜儿一时间就想的痴了。  老太太唤她:“咋还不进来?”  七茜儿就站在树下笑,她指着那巷尾巴处的青砖屋子说:“奶,这屋我不要!咱去那边吧,那边屋好!”  周围立时又笑……  有多少日子没人敢逆反自己的意思了?陈吴氏愣在那儿看着面前这个毛稀的……她习惯的摸摸腰后的烟袋杆子,想着,不然就先敲一顿?  一顿不成,便两顿?三顿?就总有她服气的时候。  这两年,这老太太是越发不愿意跟人细细掰扯道理了。  打洪顺末年起,一场大洪涝毁了陈吴氏的老家。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几代祖宗给后代攒的那点儿家业是丁毛没剩。  无奈,陈吴氏她们全村剩下的人口便一起搭了伴儿往北边逃荒,却是越走越荒。  不到三月的功夫,陈吴氏在逃荒路上没了老头子,接着又一场匪乱,一个村子被冲成两股人各奔东西,家中四房媳妇儿带大点的孙女儿们俱都被人掳走……  而老陈家一家的男丁就没有一个扛事的,见人被抢了也就只会窝囊的哭。  那一夜陈吴氏都疯魔了,她就握着一把磕了牙的柴刀,对着家里的爷们儿嘶吼,反正不能活了就都一起死去!  没有人跟陈吴氏出死去,他们就抱腰锁脚的拦着她哀求。  从哪之后,陈吴氏的内心里是看不上天下爷们的,尤其是老霍家的爷们。  转日,那剩下的老老小小又栖栖遑遑的上路,走没二里地……就看到那老河道边儿上白花花的死一大片……那家里被掳走的亲人死不瞑目横躺着。  浑浑噩噩又走了几月功夫,这家人稀里糊涂的又被义军,哦~从前叫做叛军的卷裹走了。  其实~也不算是卷裹,算是被骗了。  骗他们的是当地的地主家,起先儿是说给男丁们找伐木的苦工,等到契约签好,全家老少爷们打了手印到了地方,才知道是顶了那地主家男丁们的名儿上战场了……  那年,陈吴氏最小的孙孙十二岁,头将过腰,瘦瘦小小跟他爹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  几年下来,陈吴氏先后没了三个儿子,五个孙儿,也自那之后老陈家上上下下便添了心魔,就觉着人就不能退,退一步死自己,退两步就死全家,老天爷是瞎儿聋子它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不能退,还有一个心魔就是人得识字儿,只要饿不死,那就想法儿识字儿去!  如此,如今谁要是识字识数,到了陈家就是被供起来的待遇。  老陈家想的到美,两脚泥的乡下汉进了官身,他们再想卖一步,再向上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用陈四牛的话来说,他脑袋掉八次的功勋,都顶不住跟上司一顿小酒,眉眉眼眼就对了路的花腔儿。  人家读书人算计他们,就跟耍猴儿一般,耍了他们都不知是咋回事儿,就憋屈死人了。  儿子常喝醉了唠叨,老太太就记在心里了。  如今这毛稀的登天梯子就梗着脖子,硬邦邦的看着自己,死丫头这是丁点儿都不知道怕啊!  老太太陈吴氏皱着眉眼,后手紧紧握着自己的眼袋锅子,这是打,还是不打呢?第8章  陈吴氏目露凶光的看着七茜儿,七茜儿梗着脖子硬抗。  她倒是不怕挨揍,然当众挨了揍,却丢体面的事儿是大,她被人看不起无所谓,往后安儿如何处事?  明儿安儿出息了,人家不说他能够,提起就一脸不屑的说,哦,老陈家那个我知道,他娘买来的,见天给他奶锤。  咋办呢?跟这老太太打一架?  这俩人互相直勾勾的看着,谁也不露怯。  再没比七茜儿更清楚的了,这老太太的横可与平常街下的老妇不同。  人家可是在战场穿来游去,活生生捞出一份儿家业的蛮横老婆儿。  随着叛军地盘越打越大,作为曾经留下就是个死的叛军家眷,陈吴氏便被迫带着唯一剩下来的小孙女丁香跟大军后方走,她最起先在营子口做些缝补度日,后来家里娃儿死的多了,就有了尊重,大军开拔后方动弹的时候上官许她半个车屁股坐。  再后来,活着的男丁都慢慢熬出去了,也恢复了本名本姓,她就有了随队走的待遇,上头给她发粮吃,还给了她一辆驴儿车代步。  从逃荒起到现在整五年了,老陈家原本有的四十多口子,而今就剩下在军中挣扎的大房两孙儿,二房一个孙儿,三房一个孙儿还有她四儿子孙婿在军中效命。  那臭头就是三房的。  老太太忍耐着身上肉一块块割去之痛,没疯都是好的了。  忍着疯魔,好不容易把仅存的孙女丁香带大了,可去岁被陈吴氏又做主,将她许给了大房两个孙孙的上司。  老太太目不识丁,却能用最好的办法,给老陈家保护住最后的几缕血脉。  相依为命的丁香跟了大她十五岁的男人,她不疼么?  疼!  自打丁香嫁了,她就疼的时不时捶心口。  可丁香陪着她这孤老太太到处跑,难民堆儿里,伤病营里,大战场上徘徊那更不安全。  她就割肉般的把丁香舍了,也算是护住了三条命。  现如今,虽孙女婿家哪头打?长房两个孙孙在何处流血,老太太不知道,却是安心的,好歹那是俩小舅子,他姐夫再没良心也得管着自己人不是。  现下好了,改朝换代了。  她的儿孙们,也因一年一年提脑袋搏命的折腾,终于在杀场生了骨头,有了筋骨,攒了战功。  如此,她家就有一窝子芝麻校尉官身,足五个。  老太太硬朗,人家那是赶着驴车能随军几千里奔命的老太太,是敢上战场收拢尸首从死人身上拔刀卸甲,转手能卖到营子里换钱儿的老太太。  不止陈吴氏,随军的家眷有好几大团儿,陈吴氏她们属前锋军谭将军麾下家眷,属于没人管自然形成的一团儿的。  这没人管就得狂野,不止老太太狂,住在泉后庄的几十个妇人,只要活下来的,那就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们的丈夫都是低等兵士,比起有本事的体面太太,人家有仆从丫头有护卫军保着走。她们有啥,就只能自己赶车随队,自己提刀护身保命。  可想当日七茜儿嫁进来,跟这帮婶子打交道有多么艰难。  这帮婶子大娘进了泉后庄,携着盖不住的匪气,只要落脚看到没有人的空屋子,落了单的家畜,基本占住了就是她们的了。  活脱脱一群女土匪,而陈吴氏却又算作是女土匪头子。  动刀兵打仗呢,汉子前头就总能弄点意外财,几年下来从前靠着双脚跟大营走,如今这群婆娘到处捞,基本家家就有一辆驴车代步。  其中,陈吴氏又算作这里面的大户,她家两头骡子一头驴,来去还有三车家资。  能想到这群老婆娘看到这体面的泉后庄是什么景象,自然是哪儿好住在哪儿,见什么占什么。便是那好屋子被上了封条又如何?她们又不识字儿,谁知道是谁封存的?  老太太如今给七茜儿选的这个院子又算什么,那边老四媳妇带着喜鹊儿占的那院子才体面,人家那是三进的带小花园宅院,乔氏还睡了一张千工八步大床,她不是奶奶,也每天做着骄矜奶奶的梦儿。  可不是富贵人,到底就摆不出正款奶奶的谱儿,乔氏睡了几天大床就总觉着床后有鬼,没办法,她就招了几个惯熟的一处住着说闲话,用老太太的话来说,那院儿迎来送往跟母鸡儿窝一般,不下蛋,还成日的聚一起咯咯哒,咯咯哒的,就没一刻安生。  老太太虽与她们一处,却是自己每天交粮看着乔氏做,这乔氏小心思颇多,老太太吃了她几次暗亏,觉着不对就高低就不与她一起合账目了。  又因这个,头年嫁丁香的时候,乔氏挨了她男人一顿狠捶,脸上足有半个月不能见人。  老四当年续娶乔氏,打的名义就是想找个人侍奉老母亲,结果这人进了门,老实没几天儿就耍了心眼儿,把他老母亲挤兑出去了,这陈老四自然是不依的。  乡下汉子,跟婆娘相处不会柔情,只有肉拳。  乔氏挨了揍,胆子被吓破,现下面上对老太太百依百顺,就恨不得跪下侍奉。  可老太太是什么人,那是人间难得的铁犁头,她看准了的事儿一般也就不跑偏了,她跟本就不给乔氏好脸儿。  她心里十分爱喜鹊,都能克制住了,看都不看一眼,把陈老四不孝的名声都摆在明面上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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