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哆嗦了一下,有点点冷。他沉默了,垂眸,盯着地板,双手慢慢从天赐肩膀上滑下,静静地垂在身侧。良久,他找回了无措乱蹿的意识,“是不是父亲给了你什么命令?”机器人的喉结不断滚动着,呼吸微微急促,目光已悄悄移开,不敢落在那身躯上,他同样看着地面,回答道:“杭楚泽院长的确吩咐过。”“他怎么吩咐的?”听到天赐坦率承认,杭景反倒松了口气,没有刚刚那般慌乱无措了。他抬了抬手,顿了顿,而后轻轻拥住他的腰。“是不是让你不准抱我?”又亲他的嘴唇、喉结、锁骨:“是不是叫你不准亲我?”他抬眸注视着机器人的眸子,“还是更加严格的命令,让你和我断绝恋爱关系?”“……杭楚泽院长的命令里有这些意思。”“那么你决定遵循他的命令?”“我认为杭楚泽院长的是正确的。”话音刚落,天赐闷哼了一声。杭景的一只手已缓缓下滑,握住了天赐的阴茎:“可是你这里不是这么想的。”这根经过了改造的器官已经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展示了它的“人性”,此刻无论它的主人有多么嘴硬,它还是诚实地表达了它的需求。隔着布料,杭景的手慢慢滑动起来,随着他的每一次撸动,它便愈发兴奋。他一边刺激又抚慰着它,一边观察天赐。天赐的额头上淌下了汗水,乌黑的双眸炽热,脖颈上迸了鼓胀的青筋,他的双拳死死攥紧,他在忍耐,在克制。沉沉的阴霾就在机器人这无法克制的反应里渐渐散去。以前杭景觉得天赐的改造不失可爱,但也并非必要,现在他感谢这些改造,才不会让一个不诚实的天赐瞒天过海。他报复性地用力一握,如愿地看到天赐隐忍的神情,“你把你自己的手和嘴巴都控制得很好,为什么不把这里也控制好?你确定你能执行好父亲的命令吗?”天赐眼眸一颤,而后神色开始涣散,似乎他也对自己的执行力产生了动摇——因为杭景的质问他也同样费解:明明他的正子脑里,深刻地知晓私自对主人勃起是一种亵渎,明明正子脑里不愿意再继续的念头无比强烈,可是他却依旧起了反应。所以,他真的能执行好杭楚泽院长的命令吗?这对第二法则的动摇,毫不意外地扭转了他的航向,崩坏的征兆出现了。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他眼角肌肉开始痉挛。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勃起的原因:他把自己改造过了。身体一部分不受控的反应,提醒着他成为人类的决心,另一部分不受控的反应,提醒着他身为机器人的事实。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渴望成为一个人类,但此刻他遗憾,即使是改造,也无法使机器人的固有属性——崩坏,一并消除。垂落在身侧的、没有被杭景看到的手指也开始抽搐了,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肩关节也即将出现异常,这时,杭景的另一只手按在了上面,“你都无法正常执行的命令,真的是正确的命令吗?不正确的命令,一定有必要执行吗?“你是一个和人类没有什么分别的机器人,你有你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思想,你就不能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你不想亲我,不想抱我,甚至还有更多更多过分的事,以前我们都说好的,你一点都不想吗?”作为一个对机器人学已经有足够深研究的人,杭景知道这番“诱哄”无视了铁一般的机器人三大法则,要求一个机器人忽视构成它存在基石的定律,去关注它自己的内心,简直荒谬无比。可是他一直以来似乎都有一种无形的信念,天赐也是有心的。他可是天赐呀。但这种信念,随即就被天赐打碎了:“抱歉,主人的命令大于我的判断。您说的那些,也不是我该思考的事情。”不是该思考的事情……杭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愣了很久,沉默了很久,而后笑了一声:“命令大于你的判断……”再接着,眼神陡然一变,换了语气,再没有先前的耐心诱哄,甚至有些锋利:“那我也命令你呢?我现在也要给你命令,我要你不听他的,要你遵守诺言,要你像以前一样对我,甚至更过分地对我,我要你亲我,抱我,和我做爱,你能做到吗?”……在他气势汹汹地逼问里,天赐看到他的眼尾已经染上了薄红。他忽然一阵紧张,天赐盯着他越来越红、越来越湿润的眼睛,沉默不语。他盯着那眼睛,一阵紧张,生怕那眼眶里的湿润不断积蓄,最后从那儿滴落一滴眼泪。他目不转睛,严阵以待,像是时刻准备着伸手将之接住。他一动不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儿了,以至于杭景所问为何,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真的越来越湿润,随着他的沉默,开始涌动泪光。铺天盖地的失落与不甘在杭景的胸腔乱撞,撞得他胸口疼,眼睛也疼,“果然,我的命令还是比不上父亲的命令,他创造了你,是你的第一主人,永远都是。这种事情,强迫的话有什么意思。”终于,泪水夺眶而出,直直撞入了天赐的视线里。天赐狠狠一颤。一道等式瞬间被唤醒:小主人的眼泪=受到了伤害。是他伤害了他。才显露征兆的崩坏开始加剧,不只是面部的肌肉了,肩膀也开始抽搐,手指痉挛,他抬起不断颤抖的胳膊——机器人三大法则第一法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而使人类受到伤害。这一法则凌驾于二三法则之上。他不该让小主人哭。可他让他哭了。对杭楚泽院长命令的执行,却使小主人受到了伤害。第二法则使他违背了第一法则。现在,如果他不再做些什么,就会让伤害持续。但他不愿小主人再哭了。他颤抖的双臂顿了顿,最终下定决心一般,落下,拥住了小主人的身躯。他微微弯腰,低头,吻住了被泪水吻过的嘴唇,咸咸的。他早该吻过去的,这样就不会被眼泪捷足先登。杭景愣了,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反应过来,用力地攀住天赐的肩膀,激烈地回吻过去。颜第38章38崩坏的开始小那时候,极度低落过后的任何一丝喜悦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是天赐的主动,杭景几乎忘记了一切。只要天赐给出一丝回应,他就可以把先前他所有的反常通通抛在脑后,他无暇去想为什么,也无暇担心往后,他甚至无从留意天赐的崩坏迹象。甚至他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化。赤裸交缠到床上时,杭景就如此确信。身体骗不了人,反应也骗不了人。被舔弄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被珍惜与讨好,天赐柔软的舌尖把他身体每一处都舔遍,最后舔弄的阴阜早在被吞吃之前就汁液连连,舌尖的每一次描摹,都使杭景感到更强烈的空虚,想要更坚硬更粗暴的对待。他屈起架在天赐肩头的左腿,柔嫩的脚心抵住天赐的肩膀,把天赐推开些,而后双腿放下,抓着天赐的双手坐起身,他哑着嗓子说:“换个姿势。”他跨坐到了天赐大腿上,那粗硬的柱体便卡在了他的肉穴之间,他一手抓住天赐的手臂,一手扶住那根阴茎,抵在了小穴入口处。肉缝被分开,裹住了龟头,硕大的龟头被吞食了进去,一阵陌生的疼痛传来,杭景的脸庞瞬间扭曲了一下,一声闷哼。下一瞬,天赐就扶着他的腰,把那好不容易才包裹的龟头退了出去。还没有被完全填满,就转眼就变得失落,杭景差点就不受控地飞出眼泪,但刹那间,视野一个旋转,他被天赐推倒在了床上,那双有力地大掌还托着他的后脑,直到他平躺好,才放开。而勃发的阴茎再一次顶在肉穴入口。天赐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汗水也覆上了肌肉,他紧盯着那肉乎乎的阴唇,情难自禁,龟头重新破开了肉缝,一点点侵入小穴,那里即使紧致也早已柔软,可是天赐却小心翼翼,每进入一小寸,都要留心杭景的反应。肉缝被戳开了道小口,而后慢慢扩大,被撑开成龟头的模样,全身的血液都奔涌向那一点,他继续向里头顶入。“啊……”就在这时,小主人尖叫了一声,天赐硬生生刹住了车,尽管他插入的动作已经足够缓慢,但这骤然的停止依旧用上了全部的意志,一滴汗水从他额头上滚落,他扣住小主人的双手反射性地一个用力,在那纤细的腰身上留下了通红的指印,他猛地松开手,后仰着身子就要退开。“别!”杭景感受到那卡进身体的龟头再度要后退的趋势,连忙抓住了天赐的手。他湿漉漉的双眼望过去,“进来,你进来,一开始都会有一点点痛的,之后就好了,不用这么小心……我喜欢的……”这就是最大的纵容了,这纵容让所有的理智和犹豫都灰飞烟灭。天赐闯了进去,阴茎彻底地进入了那小穴中,那种难以想象的快感直击天灵感,天赐甚至因此茫然了一瞬,而后他就感受着那紧致绞着他的性器,层层叠叠的软肉将他的茎身包裹,那是只作为机器人永远不会体会到的快乐。可这快乐越强烈,冲突感也就越强,明明正子脑中的信念如此强烈,他本不应该对此事产生快感,可他无法遵守这条法则,现在他也不想遵守这条法则。他也不想执行杭楚泽院长的命令,执行小主人的命令是如此美妙。崩坏并非只在违背法则之际出现,一旦动了违背法则的念头,或者肯定了违背法则的合理性,都将引发崩坏。在那人类的快感之中,天赐察觉到崩坏也跟着变严重了,他的每个关节都生了锈似的,他每一个冲撞动作,都不得不花上些许的力量将那些不流畅碾平,他突然恼恨这崩坏起来——已经做出了那么多的改造了,却偏偏独属于机器人的崩坏却难以克服。故而他也紧张,恐惧自己的崩坏引起杭景的注意,而遭遇厌恶。他小心地留意他的主人。他看到小主人在他彻底进入时脸庞闪过一丝痛苦,但不多时,那痛苦就散了,慢慢地,他的眼尾被染红,他的眼角渗出了眼泪,但这不是悲伤的眼泪,因为他感受到包裹着他的阴道一下一下地收缩,勾在他腰间的小腿愈发收紧,小主人的红唇微张,随着起伏微微颤抖。小主人没有察觉他作为一个机器人的崩坏,反而在欢迎他,在容纳他,在等待他。天赐稍稍松一口气,加快了冲撞,俯下身去,吻去那眼泪,再吻那嘴唇。舌头也钻了进去,在生理机能的快感之外,天赐也感觉到一种独特的快慰,他身体的两处都在小主人的身体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意识,使自己愈发兴奋。他一面崩坏,一面兴奋,诚实的阴茎表达出最诚实的热情,它勃起的热度与硬度,它抽插的速度与力度,有如一场杭景渴望了太久的狂风暴雨。在这狂风暴雨中,杭景感觉自己成了一片落叶,漫无目的地颠簸、漂流、沉浮,重逢之初那些不诚实的犹豫和拒绝早就被湮没,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击打在他身躯上的雨滴,只有那狂风似要将他揉碎,他已被被填满,再无暇去思考其他。这第一次插入式的高潮来临得猝不及防,先是大量的液体喷发而出,浇灌在还在他体内抽插的性器,而后前面的肉棒也跟着高潮了,乳白的精液淅淅沥沥地射出,洒向了天赐的小腹。这一刻天赐停了下来,还抵在最深处的阴茎在洗礼之下涨得难以忍受,一股难以名状的渴望折磨着他改造后的无形神经,他看向他们的结合处,透明的液体从被撑大到透明的穴口缓缓渗出,而他的小腹上,小主人的精液正在下淌,他怔怔看着,苦苦忍着,射精的欲望。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他为了了解自己何以惹恼了小主人,而去观看成人影片,想起了他翻开人类生理学的书本,想起他在联合实验室里的自我改造。这一刻,他突然领悟到,或许“不想小主人哭泣”、“不想他受到伤害”不过是一种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是他自己想要这么做,是他自己有了冲动,想要把自己有了生命的性器插入小主人的身体,他违背了院长的命令,也亵渎了他的主人,他是一个可鄙的机器人,崩坏都不足以洗刷他的错误。他全身身下都出现了故障,两种命令之间的冲突,法则与法则之间的冲突,快感与不该有快感的冲突,想做与不该做的冲突,多重冲突糅杂,促使了已有的崩坏,他感觉到作为机器人的天然自制力已经所剩无几。崩坏侵蚀了他的身体零件之后,接着又开始吞噬他的思维。自最后一次接受扫描之后,他就一直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对成为人类有如此深的执念,而现在,他看着小主人高潮后自然反应,忽然执念又起——为什么不是人类?如果是人类,他就可以把精液射入小主人的体内,而不是现在这样有射精的冲动,却没有射精的能力。如果是人类,他还能免受崩坏的困扰,机器人三大法则将不会对他产生丝毫约束,从一开始,他就可以亲吻小主人,不必经历那么多的权衡取舍,如果是人类——警报乍鸣。——机器人动了绝对不能触碰的心思。霎时间,惩罚一般,他的自我主宰力被无形的力量卸下,于是他的冲动再也无法克制,胀痛的阴茎遵循着渴望,一股急流射出。滚烫的热液直直浇在花心,快感骤临时刻,杭景大脑一片空白,被浇灌的刹那,他短时间内经历了第二次高潮,两股液体交融的刹那间,他回过了神,也愣住了。他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空气里一股铁锈腥气蔓延开来。他的指尖微微发麻,视野所见似乎变成了一个影视播放屏幕,天赐在里头急促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是了,天赐把他自己改变了。他可以因为剧烈地运动而自发地喘气、流汗,也可以因为他的蓄意勾引而情不自禁地勃起。那么,这越来越浓郁的腥气到底是什么?这——“天赐,你刚刚,给我……射了什么?”机器人神色木然,双臂痉挛,左肩头一下一下抽搐不止。杭景撑起身子,迟钝的双眸转动,视线向下,他们的结合处还密不可分,鲜红的液体缓缓地渗出,染红了杭景的阴阜,那里因为上万次的抽插而产生的白沫、透明的淫水通通被染红了——那是血。杭景脸上血色尽褪。天赐的视线随之向下,把依旧半硬的阴茎抽了出来,于是血液从穴口涌出,床单霎时红成一片。“这是我在研究院私下完成的,最后一道尚未完成的改造,目前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材料。我没能控制住。对不起。”天赐深深地耷拉着脑袋,仿佛颈椎已支撑不了他的头颅。在今日之前,杭景把那当做是天赐的心愿,但此刻,杭景察觉到,那不仅仅是心愿,而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一个机器人成为人的执念。已经有点冲出控制,隐隐有些扭曲了。但无论,这都是为了他。是天赐为他做的努力。那股子骇然稍稍平息,冰凉僵硬的手指也渐渐温暖起来,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气在鼻尖缭绕,杭景忍耐着不适,努力扬起一个有点惨白的笑容,“天赐,是不是我还没有和你正式说过呀?”天赐没有抬头。“不用这样的。我,我真的不介意。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机器人也好,人类也罢,只要你还是你,我都会爱你。”……“我也能感受到你爱我,不需要用别的什么表达方式,不用你改变你自己,我都知道你爱我。……“你只要做原原本本的你就好了呀,当然了,已经改变的,我也很喜欢,但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要相信你的每一个地方我的喜欢。”……“人类那么多,可我一个也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只爱你。“我爱你,你也爱我,那么,我以怎样的样子存在,或者你以怎样的样子存在,又有什么关系呢?”……一阵雀跃的正电子流在正子脑中短暂游荡了一圈,但刚刚质疑机器人法则而引发的警报嗡鸣,犹存余韵,似乎将机器人的大脑整顿肃清了一番,它所过之处,都是无数没有波澜的法则与方程式。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得到礼物的小孩子,挨家挨户地找朋友们串门炫耀,却没有得到一声夸赞、羡慕与祝福,所有的人都冷漠着一张脸,对他的喜悦无动于衷。于是这个满心欣喜的小孩也渐渐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正如那束雀跃的正电子流,逐渐停下,最后分崩瓦解成一颗颗独立的粒子,失去了它曾经的意义。其实天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些话,就理所应当地说出来了,就好像正子脑储存了这样一份语言包似的:“您不用爱我,您也不应该爱我。”……“……你说什么?”“机器人没有资格、也没必要被人类爱的。”……杭景温柔鼓励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忽然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陌生感降临。那是一种被剥离出世界的感觉,现在不是天赐在那影视播放屏幕当中,而是他自己身处其中,天赐的声音仿佛来自隔着屏障的另一个世界,显得莫名其妙且不真实。杭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仔细瞧着天赐。发现他还是深深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而他身体的异常却分明了:痉挛、抽搐,崩坏的表象。杭景扯了扯嘴角,轻声说:“天赐,你崩坏了。”天赐的肩头哆嗦了一下,而后他跟着说:“是的,我崩坏了。”颜第39章39死灰的复燃小“崩坏是会乱说话的,我知道。”杭景碰了碰他痉挛的手臂,握住抽搐的手掌,十指用力相扣,另一手又按住天赐的肩头,似乎想用这种方法,压制住崩坏。“我没有乱说话。”天赐说。杭景自顾自忽略掉,软声说:“你现在崩坏了,你有很大一部分不受你自己控制了,所以冷静一下好吗?想想看,到底是什么冲突呢?肯定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紧张,找一找合理性,冲突就克服掉了,你就能好起来了。”“是因为我犯了错误。”天赐不假思索就回答道,“不该和您发生性关系。”杭景的脸色重新变得僵硬,他仔细瞧着天赐,仿佛不认识他了,半晌,他问:“什么都做了之后,你告诉我这不应该?”天赐支吾了一下,胡乱地解释道:“我不知道。我没能控制我自己。那是错的,可是我一开始没想到。我改造了我自己,我不想让您哭,而且我也控制不了,我没有忍住。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我也犯了错吗?是我要求做的,是我想做的,我也参与了,那我是不是也做错了?”“不!您没有错。”“我怎么没有错!一个机器人如果不应该和人类发生关系,那人类就可以和机器人发生关系了吗?这两个不是一回事吗?!”“不,不是一回事。您的需求是合理的。但一个机器人不该有需求。而且您会对一个机器人有需求,也是我的错,是过去的我给了您误导……”真是荒谬至极的解释!一定是父亲!是父亲的命令,甚至是给他加入了什么方程式!让他说出这些毫无道理的言论!杭景猛地扑过去,揪住天赐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告诉你,没有什么误导,也没有什么错误!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这么说,根本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是父亲让你说的!他骗了你,他给你洗脑!“你听好!”他松手,转而捧住天赐的脸,急切地说:“天赐,你听好!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做爱,你喜欢我,你爱我,所以你对我有反应,我们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是因为喜欢才会有的反应,不是什么需求,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错!”……纵使他歇斯底里,纵使他痛苦难熬,天赐却依旧崩坏在那里,无动于衷:“你不用喜欢我,也不该喜欢我。甚至很大可能,因为误导,你对我的喜欢也不过是一种错觉。而我,也并不喜欢您,并不爱您。机器人,是不会产生爱的。”……“你说过你爱我的。在你离开之前。”“那也是个错误。”天赐说。……似有千万根针扎进了心脏,杭景颤声问:“那我们以前,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多回忆,成了什么?”如果不以爱情为基础,那些成了什么?天赐的脑海再一次浮现出了那些记忆,他依旧感到费解,感到困惑,可是解释又是那么容易:“您不必有负担。我是一个机器人,本质上和智能成人用品没有区别,您只要把我当……”天赐没有说完,他被狠狠推了一把。他的小主人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奔向浴室。他迟疑了一瞬,也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然后他看到,小主人扑在洗面台上呕吐。细汗密密麻麻地不满额头,他单薄的肩膀与清瘦的身躯不断战栗,哗啦啦地水流飞溅,打湿他的胸口和脸庞,两条细白的长腿软绵绵地倚着洗面台,似乎支撑不住似的,已经有些干涸的血液,从腿根一直蔓延到小腿弯。他很痛苦。本来就一天没有进食,根本吐不出什么,杭景舀起清水漱口,又扑到脸上,再抓起花洒拼命地冲洗腿间,凝固的人造血液染红了清水,向下淌去,他不断地冲洗着,可是鼻间那股血腥气依旧久久不散。似乎在天赐否定了一切之后,这人造血液也变了性质,变得再难以忽视,变得令人作呕。是,他说得没错!他是一个机器人!哪有一个正常人类,会射出这么恐怖的东西!他只是一个机器人,随随便便就推翻了过往,没有任何负担甚至求之不得地,就否认了爱与喜欢。就像他自己说的,不过是一个智能成人用品,刚刚在他身体里进出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