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继续往前,期间走到垃圾旁,趁郝席不注意,陈嘉之只能浪费食物了,飞快扔进垃圾桶,还顺手捡起落在垃圾桶外面的水瓶扔进去。 郝席看见了,“怎么你一路过来都在捡垃圾啊。” “顺手捡了啊,以前学校不也经常带我们做过这种社会活动嘛。”陈嘉之不以为然,捏着装鸡排的塑料袋又伸手捡了一个瓶子装着。 “我去,你可真是听话的好宝宝啊。” 没过一段路,装鸡排的垃圾袋就鼓到装不下,郝席瞟了眼,“我真服了。。。。。。”说完到旁边商户买了黑色的轻飘飘的东西回来。 陈嘉之问:“这是什么啊。” “垃圾袋啊。” “你买这个干什么。” “这个装的多啊。”郝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边捡便抱怨,“你爱护环境,合着我当苦力。” 打完电话的沈时序回来,老远看见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还嘀嘀咕咕的,等靠近听到在聊什么后,脸都黑了。 “这包装有点好看啊。”拧开花花绿绿的空瓶子,凑近瓶口闻了闻,郝席说,“你喝过没,感觉挺好喝的。” “真的吗?”头靠得更近了,借着灯光陈嘉之辨认,“什么什么西瓜味,看起来好好喝哦。” “是吧?”郝席再度拧开盖子,还给他闻,“你喝不喝,一会儿我去买。” “我要草莓味。” 郝席把瓶子递过来,“你记忆力好,那你先把牌子记下来。” 刚想拿瓶子看品牌,瓶子被人从身旁一把抽过。 只见沈时序冷脸站在旁边。 “你干嘛啊。”郝席直起腰,看看陈嘉之,“给他吓到了啊。” 下意识摸脸,刚伸出的手还沈时序打掉,陈嘉之小声问,“你怎么了啊。” 捡瓶子的环保行为值得夸奖,但在医生眼里,用这种方式捡瓶子等于跟亿万细菌亲密接触。 喝过的人有没有传染疾病?有没有附着污物? 摸了瓶子又摸脸,感染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打扫卫生的大妈过来,瞧见地上堆着一山的空瓶,“哟,小伙子们这是在干嘛呀” 郝席笑着把黑色垃圾袋递过去,“阿姨,垃圾桶装不下了,散在周围我们帮忙捡了捡。” “好棒的三个小伙子啊!”大妈笑着接过,“麻烦你们了啊。” 被推到洗手间洗三遍手,灯会算是不愉快的结束了。 不知道沈时序为什么会生气,总之陈嘉之坐在副驾驶一个字都不敢说,车子刚预热,骚红的拉法挨着驶了过来。 隔着两层玻璃,郝席不停使眼色。 回头看了眼并未启动车子的沈时序,陈嘉之把车窗降下凑过去,小小声,“怎么了。” 郝席也从车框探出头,凑过来,以同样音量:“那饮料叫什么啊。” 得。。。。。。。。。还以为来当和事佬呢。 “激情一夏。” 得到回答的郝席抛来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脚油门就消失了。。。。。。 车子启动,陈嘉之也重新坐好,不停地偷偷瞟主驾驶位的人。 不甚明朗的狭小视野里,沈时序轮廓分明得逼人,嘴微微抿着,一副冷淡又锐利的样子。 神思游离间,车厢忽然响了句。 “看什么。” 眼珠子没动,大脑在放空,陈嘉之下意识接,“你的侧脸,好好看。” 车速减缓,直至双闪停在路边,沈时序扭脸望来,平静地问,“正脸不好看?” 这才清醒,陈嘉之仓惶移眼,声线有些抖,“正脸。。。。。。不敢看。” 不知道哪个字眼取悦到,恍惚间,沈时序倾身靠近,同时后颈覆上了一双温热的手,带着微妙的力道往前扣,游移的手指来到耳垂,大拇指指腹落在下唇瓣,重重揉弄了下,接着慢慢伸进湿热的口腔,压着齿冠磨了磨。 微张的嘴唇存不住分泌的唾液,双腮下陷一嘬,吞咽中,陈嘉之感觉沈时序力道在加重。 然而,指腹还在继续探索,沿着齿列滑向口腔深处,抵住上颚,一下一下反复摩擦。 身体抖起来,慌忙退缩中沈时序紧紧捉住他的手,垂眼朝下,冷淡一瞥,说,“这么敏感?” 口腔里塞着东西,当然得不到回答。 他啧啧感叹:“真可怜。” 喉咙酥痒不已,脸颊红的快滴血,陈嘉之呜咽着求饶。 但沈时序没给他这个机会,捉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摁上去,带着力道揉了揉,凉凉抬眼问: “激不激情?” “一下还是两下?”第28章 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后颈,视野在模糊和清晰之间交替,就在继续按下的刹那,副驾驶的车窗嘭了一下。 这个动静让彼此拉开,互相在喘息中平复。 哆哆嗦嗦扭脸,陈嘉之看见自己侧边的车窗上白沫糊了一大片,上面搭了两只脏兮兮的狗爪子。 车门一开,旖旎心思很快被冷风吹散。 是一条浑身打结的萨摩耶。 陈嘉之和沈时序同时下车。 萨摩在他俩身上嗅来嗅去,确认气味后并不匹配后,直嘤嘤打转。 时间已经很晚了,零星几辆车子急速驶过,刚下班的环卫大妈骑着三轮车过来,“这狗不让你们走啊?” “没有没有。”陈嘉之连忙摆手,“阿姨,它主人呢。” “好像是情侣吵架扔这儿的,这几天没来公园捡垃圾吃。”环卫阿姨说,“我还以为跑掉了,咋个还在这里哦。” 说毕又有车驶来,萨摩马上头也不回追下一辆车去了。 三轮车轰隆隆驶过,大妈说,“小伙子早些回吧啊。” 车子再度启动,后视镜里,那只萨摩正围着其他车在转,很快化作小点消失。 等到完全看不见,陈嘉之默默扭回头。 连自己都养不活,凭什么赋予别人生命? 车子即将上高架,前方是世界最长城市中轴线,沿着这条线,就可以回到国樾。 可是下一秒,车子陡然减速,左转向灯同时亮起,灰色奥迪掉转车头。 静悄悄的车厢里,陈嘉之看到,沈时序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什么都懂了。 两侧道路快速掠过,三分钟后他们回到原点。 咔哒一声,车门解锁,望着十字路口那个脏兮兮的萨摩,沈时序说,“追上了。” “你在说什么?” 陈嘉之不明白沈时序为何突然说了这个。 也不会想到,原来有人会在11年后某个夜晚,自顾自回答那场美丽的邂逅,那个熟透了的夏天,那个开始和原点。 顾不得得到答案,他摘掉安全带,跌跌撞撞下车跑过去。 萨摩狂奔而来。 慢慢蹲下与之平视,陈嘉之摸了摸它的毛,“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萨摩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脚步声停在背后,挡住冷风也挡住光线。 这次没有打手也没有斥责,陈嘉之扭头,仰起脸认真说,“你追上了,它也等到了。” 暖黄成缕的线光从沈时序肩膀映掩,他目光沉沉,“起来吧,带它去医院。” 重新去看萨摩,这才发现它左半边脸一直在抽搐,陈嘉之一瘸一拐站起,“它生病了吗?” “应该是。” 沈时序扶着他回到车上,又打开后排让萨摩进去,驶上中轴线。 宠物医院距国樾并不远,不过大街所有门店都是关闭状态。 沈时序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宠物医院里面灯亮了,有人出来开门。 开门的男人有点吃惊,“沈医生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是家宝生病了吗?” 这位就是硬要送猫的患者,名叫何萧。 “没有,先看看这只狗吧。”沈时序让开了点,露出腿边的萨摩。 门打开,萨摩先挤了进去。 “宠物医院过年也上班吗?”被扶着,陈嘉之小声问沈时序。 何潇听见了,笑着解释:“害,主人们回家过年嘛,一屋子猫猫狗狗寄送在这儿,离不开人。” 看起来很善谈,陈嘉之在他身上来回打转,迫不及待地问,“你也知道家宝吗?” “你说猫吗?那是送给沈医生的啊,说是送,其实还是他花钱买的。。。。。。” “为什么送他猫啊?” 问完才觉冒昧,陈嘉之眼巴巴看着沈时序,小声说,“我能问吗?” 不知道那句话受用,沈时序笑了下,“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陈嘉之马上追了句,“为什么叫家宝啊。” “沈医生给我做的手术,很成功,算是重新活了遭,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了猫。”男人捉住乱跑的萨摩,“至于家宝名字啊,因为他们那一窝都叫这个啊。” “一开始沈医生不要,后面又说花钱买。” 陈嘉之挺高兴的,凑近沈时序,“是因为我叫嘉宝才买的吗?”沈时序给人脸扭开,“好大的脸。” 轻咳一声,他说,“你先给这只狗看看。” 男人把萨摩抱上台面,先检查牙齿,又拿出试纸,最后还抽了血。 萨摩二愣子疼都不知道,检查完喝了一大盆水,还吃了一大盆狗粮。。。。。。 “要等20分钟出结果,你们随便坐。”声音由远及近,何潇端了两杯水走出来,“看牙齿这狗才一岁多,脸抽大概是犬瘟后遗症。” “沈医生,这是你捡到的吗?” “嗯。” “那这狗多半被遗弃了。”何潇叹了口气,“最近好多人往我这儿送流浪狗。” 握着滚烫的纸杯,陈嘉之忍不住问为什么。 “冬天嘛,很多人讲究吃狗肉大补,好多流浪狗被偷去买,又被好心人解救。” “好心人养不了就送到我这儿等领养,后院都快塞满了都。” 后院?一道半截帘子遮住了,陈嘉之犹犹豫豫看了眼沈时序,沈时序似乎清楚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陈嘉之站起来,问,“我能看看吗?” “可以啊,顺着通道走。”男人指了下遮着帘子的通道,“走到尽头不锈钢门就是。” 还没靠近,浓郁的味道便窜入鼻腔,许多狗狗叫了起来。 开了灯,简直触目惊心。 一大片水泥地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铁笼。 双腿不完整的、只有半个脑袋的、身上长肿瘤的,还有垂着巨。大。乳。头的繁殖犬,这些狗狗被利用殆尽,或主动抛弃,不知道辗转了多少地方才到了这里,有了一个安息之地。 哪怕住所简陋,但至少安全,不会出去被打、被宰杀。 何潇过来拿东西,说了句,“本来一共有五十五条流浪狗,前段时间领养了一批,剩下的已经没人愿意领养了。” 狗狗声音沸腾,也难闻,陈嘉之双手扒着冰冷的不锈钢门,等何潇走开后,在一条条狭窄分割的视线里,轻轻呢喃,“它们才不是流浪狗,它们是行走江湖自力更生的狗狗侠。” 沈时序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身后:“放在这里还是领养,你自己做决定。” “我要养。”陈嘉之肯定点头,“我还想养他们,虽然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出钱。” “不用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时序并不解释,“出去吧,检查结果出来了。” 果然就是犬瘟后遗症,除此之外萨摩身体健康良好,做了驱虫留在这儿过夜洗澡,明天再来接。 临走时,何潇拒绝了沈时序的付钱,“您资助这么多,这次就算了吧。” 沈时序没再坚持,瞥了眼正在吧台边鬼鬼祟祟的陈嘉之。 吧台搁着一沓厚厚的宣传报,标题是:两天一夜,汪汪露营队开大会! 何潇看见,说,“这个活动时间还没到,得元宵节之后了。” “必须要两个人才能参加吗?”陈嘉之问。 “是啊,就是相当于怎么说呢,理解成亲子游吧。”男人解释道,“大多都是情侣带狗狗参加,现在就流行这种。” 陈嘉之哦了声,悄悄摸摸揣了一张在怀里。 临走前何潇说,“要领养的话建议今晚回去想一下名字哦,明天办狗证要名字。” 本来都走出去了,陈嘉之又蹦跶着回去,站在门口说,“想好了,大侠,就叫大侠。” 何潇点赞:“好名字!” 回程途中,沈时序问为什么想养大侠。 弥补了缺憾,陈嘉之美滋滋地说,“因为以前犹豫了一秒,就错过了。” 说完兀自美呢,在电梯上行时,还提前主动说,“晚安。” 沈时序黑着脸,出去了。。。。。。 第二天,临近午时,麓山。 保温盒摆在厨房中岛的台面上,珍姐拉好拉链,低声说,“时序,昨晚的事我没告诉太太。” 告不告诉无伤大雅,没有遮掩的必要,沈时序拎起保温袋子出门,恰好碰道叶姿出来。 “你这孩子!好歹在在家吃一顿吧。” “医院那么忙啊,都带了些什么啊,珍姐,再装点吧。” “时序啊,晚上你回来一趟吧,给你约的胡阿姨外甥。” “你们有空见一面啊!” 背影渐行渐远,叶姿叹口气,“唉,过个年家里一点也不热闹。” 等到了国樾26楼,沈时序敲了半天没人来开门,打电话才发现人居然去了宠物店。。。。。。 “脚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电话里陈嘉之委委屈屈,“无聊嘛,我来看看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