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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裴长淮唇上残存着湿意与麻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无耻。”赵昀忍不住笑出声,又想继续吻他,裴长淮一把推开赵昀,捡起地上的滚兔灯就往巷口走去。此时侯府的近侍正好看到他的身影,忙过来拜见。近侍道:“事情已经办成,赵……”他余光瞥见赵昀从巷子深影处走出来,一下住了嘴,貌似恭顺地低下头,“拜见赵都统。”裴长淮将滚兔灯随手交给近侍,道:“回府了。”近侍牵马过来,裴长淮翻身上马,扯着缰绳回头望了赵昀一眼。赵昀也抬头望着他,道:“春猎在即,属下不曾经手过此事,只盼小侯爷多能来北营指点一二。”裴长淮道:“本侯没空。”赵昀故作叹息道:“你这过河拆桥的功夫……”裴长淮知道他惯来轻浮风流,又不知有怎样石破天惊的话在后头等着,只冷淡地瞧了他一眼,遂不多留。赵昀目送裴长淮远去,他正春风得意,心情极好,也不做这许多计较,很快回了将军府。至深夜时,卫风临带着一干随从回府,他径直来到书房,将金玉赌坊的事禀报给赵昀。赵昀一听他竟放了火,道:“我只让你拆了金玉赌坊,没让你烧了它。”卫风临单膝跪地,面容极为冷肃,道:“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又没说要罚你,先起来。”赵昀握着毛笔,在书案上敲了一会儿,沉吟道,“金玉赌坊是个大金窟,又藏着不少暗桩,没了它,肃王府如失一臂,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卫风临道:“倘若肃王府为难,你就将我交给他们处置。”赵昀道:“我在你眼里就是狼心狗肺,为了自己的安危,可以用兄弟的性命去换。”卫风临听他以兄弟相称,一时愧疚难当,“我……”赵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况且差事是我吩咐你去办的,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能放过将军府?卫风临,你天真,还意气用事!”卫风临抿紧唇,也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有了些恨意。“我就是容忍不了,容忍不了!”他深深地低着头,眼神里有愤怒,也有绝望。“不能容忍也容忍这么久了,急有何用?”赵昀声音冷冷的,“赌坊的事,我自会处理,这两天你去闭关练剑罢。出去将你大哥叫进来,我有事吩咐他。”“……遵命。”卫风临压下情绪,很快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卫福临从外面进来,请安道:“爷。”赵昀很快写好一封拜帖,交给卫福临,再道:“去将库房里皇上赏赐那一副《春日鹤汀图》取来,明日随我送去太师府。”卫福临是聪明的,很快领会到赵昀的意思,“爷是想求太师出面调解?如果有太师说情,肃王府想必也不能太计较,不过这要欠太师好大的人情了。”赵昀嗤笑一声,道:“我这个老师刚愎自用,又生性多疑,你若是个庸才蠢货,入不了他的青眼;可要太有锋芒,难以掌控,又不能得他全心全意地信任。从前因我兄长的冤案,我是有求于他,他也愿意抬举我,如今此仇一清,他一时没了拿捏,反而对我处处防备。金玉赌坊是个好把柄,我自己送上门去,他不会不受用。”卫福临蓦地笑了一笑,道:“那就好。”赵昀不忘叮嘱道:“你也看着风临一些。”卫风临本不是个外露情绪的人,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脾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卫福临颔首道:“请爷原谅他,眼下一开春,就快到小絮的祭日了。”赵昀脸色沉了沉,“我知道。”卫福临道:“这两天如若无事,我想回昌阳一趟,给她上炷香。”“最近北营军务繁忙,京都还要我坐镇,你替我上炷香罢。”赵昀道,“谨慎一些,防着周围的耳目,早去早回。”“好。”卫福临出了门,抬头见夜浓霜重,京都的夜总是格外冷一些,黑沉沉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金玉赌坊被查抄以后,柳玉虎也被关进大牢当中,及翌日晌午才有人将柳玉虎提出来,秘密送到肃王府中。柳玉虎刚一跪下,谢知章一脚猛踹在他胸口上,柳玉虎当即倒跌在地。谢知章早不是在人前温和的模样,冷声冷面,怒道:“我教过你多少遍,在京都办事,一定把眼睛给我放亮,惹了不该惹的也就罢了,眼睁睁看着他们烧了金玉赌坊都想不出对策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废物!我要你有何用!”谢知章抽出剑来,扔到柳玉虎面前,“自己做个了断,别脏了我的手。”铁剑落地之声犹若惊雷,吓得柳玉虎一哆嗦,他一下流出泪来,磕头求饶道:“大公子,大公子,实在是赵昀蛮横不讲理,上来就要打要杀,他还请了京兆府尹那个老东西来坐镇,软硬不吃,我这才没了办法。大公子,我是你舅舅,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不保我!”“舅舅?”谢知章一声冷笑,这时他脸上的怒意反而隐下了,单膝蹲下来掐住柳玉虎的脸,指甲掐入他嘴角的伤疤处。那只是轻微的疼,却让柳玉虎浑身不寒而栗,他抖如筛糠,“不,不是……”“肃王妃才是我母亲,你算我哪门子的舅舅?”“我错了,我错了……大公子,你留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谢知章一挑眉,“哦?”柳玉虎咽了一口唾沫,道:“今日赵昀派他的侍卫来砸场子,那个人姓卫,烧赌坊的时候他要我看着,还说了一句‘不看,我就杀了你’,大公子,我敢发誓,我一定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声音!我跟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说不定这次他们就是故意设计的,大公子,你让我去查……你让我,让我……”谢知章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可怕,他更加畏惧,哆哆嗦嗦地说不成话。谢知章问:“你该不会是想逃罢?”柳玉虎哀求道:“我怎么有本事逃得出大公子的掌心?那个姓卫的,我当真见过,就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谢知章眼角轻微抽搐着,片刻后,他放开柳玉虎,道:“好,我准你去查。”群?103~252~4937?整理。2021-08-0402:24:52第69章:猎天骄(一)供皇家围猎的猎场名叫“宝鹿林”,距京百余里。相传当年大梁的太祖皇帝在此狩猎,曾射伤一头小鹿。那头小鹿通体雪白,黑眸灵动,太祖看着此鹿可怜可爱,不忍下杀手,亲自为白鹿医治伤口,将之放生。后来那白鹿竟化作神灵的模样,称赞太祖宽厚仁德,衔草洒露,赐予他逢凶化吉之气运,这才保佑太祖开辟大梁基业。太祖登基后,便将此地定为猎场,赐名宝鹿林,立下“逢鹿不射”的规矩。宝鹿林之大,西至望青山,东极水梦泽,揽抱两水三山,有峻岭,有原野,飞禽走兽,无端无穷。从前大梁的皇室子弟时不时就来宝鹿林进行一场游猎,每一场游猎都耗资巨大,奢靡无状。崇昭皇帝登基以后,厉行节俭,打破太祖定下的规制,将宝鹿林的范围仅仅限定在望青山附近,其余地界全都改建为城池与良田。今年与以往相同,由北营武陵军负责宝鹿林的巡守与防卫。也有不同,往常都是正则侯亲自护驾,这次则由大都统赵昀伴随皇上左右。恩宠被他人一朝夺去,这口气换了谁也轻易咽不下去。这次皇上还准了正则侯来参加春猎,裴昱清傲,赵昀狂妄,所谓一山不藏二虎,两人一旦对上,指不定就要斗法。朝中有眼红赵昀的,又奈何不了他,只盼着正则侯能出面教训教训赵昀:亦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者,都等着看这场好戏。有几个纨绔子弟甚至还在私下里开设赌局,看一看谁输谁赢。赌摊子刚铺开,就让徐世昌一脚踢翻,徐世昌揪住其中一个公子哥的右耳朵,骂道:“从前你们闯了祸,哪次不是去找长淮出主意?他对你们好,倒养出一群白眼狼,什么也不干,只等着看他的笑话,心里头盼着他输了面子,好让你们多赢几个钱!”那公子哥夺着自己的耳朵,痛呼道:“长淮那样有本事,又从不依靠旁人,用不着我们替他想主意。哎,疼疼疼……别扯我耳朵,快、快松手!小太岁,天地可鉴,我押了长淮赢,赵昀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徐世昌一松手,又拧到他的左耳朵,那公子哥紧接着又一声尖叫。徐世昌道:“赵昀是我爹的学生,你想他输,岂非要让我太师府丢脸?!”那公子哥简直冤得不行,“你真是蛮不讲理,这边不能站,那边也不能站,那你来,你倒是选一个!”“我选你,选你去当王八!”徐世昌道,“一会儿皇上就要进宝鹿苑了,还不快去换衣裳,都去!快滚!”“好好好。”几位公子忙连声应下,临走前忽地按住徐世昌的后颈,你一拳我一脚地把他一通乱揍,然后欢呼雀跃地跑了。徐世昌被“欺负”得又气又笑,也没跟他们计较,整了整衣裳,忙去前苑随众人一起迎驾。宝鹿苑是处山庄,就坐落在宝鹿林的腹地望青山上,通往庄子的山路是以石阶铺就的。伴驾的侍卫手中皆持着银色旗帜,自高处看,整队人马就像一条白河瀑布,顺着山阶,一路从山门攀上山腰。徐世昌随同辈的王孙公子跪在山路两侧,谁知来的人不是崇昭皇帝,而是肃王爷。肃王入座以后,言明崇昭皇帝忙于政务,春猎的第一日是来不了,所以命他先来主持大局。宝鹿苑开了流觞曲水的大宴,至宴中时,徐世昌还不见裴长淮,便离席去寻。路上听来往的宫人说,赵都统刚刚巡查过一圈宝鹿林的防务,正要入苑拜见肃王爷,徐世昌去苑外一瞧,果真撞见赵昀一行。赵昀骑马在前,头发高束于银冠中,又垂红缨,身着黑地彩绣的箭衣,身姿潇洒利落,人也俊采飞扬,好似天神下凡。徐世昌正要挥手唤他,却见赵昀下马后,转身去到后方的步辇。赵昀朝步辇上的人伸出手来,似是迎接,笑吟吟道:“小侯爷,到了。”那步辇的碧纱帘一掀,徐世昌仔细瞧去,可不正是裴长淮么?裴长淮身着白鹤箭衣,与赵昀一黑一白,似乎天生注定要针锋相对。裴长淮下步辇,看着赵昀的手,没领他的情,独自下来。赵昀抿唇一笑,将手负到身后,很快跟上裴长淮,与他一齐走向宝鹿苑。徐世昌一脸欣喜道:“揽明,长淮!我正找你们的,怎么你们倒一起来了?”赵昀眼中狡黠,“小侯爷是我的顶头上司,他来,我自当亲去迎接。”裴长淮却道:“只是正好碰见。”徐世昌看他们嘴上虽不对付,但彼此还算和气,心底不由地宽慰。“管他呢,找到你们就好。这次春猎,我想争些风头回去,给我父亲长长脸……”徐世昌左手揽裴长淮,右手揽赵昀,“你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父亲的门生,要是较量起来,你们可都得帮我。”裴长淮和赵昀都是骑射的个中高手,若他有这两员大将助阵,不愁猎不到好彩头。流水曲觞宴至午后方歇,闭宴以后就要进行第一轮春猎。不参加角逐,只当猎着玩的,只需乘兴而去、尽兴而归;倘若参加角逐,则以箭羽颜色为记号,分为青、黄、赤、白、黑五个阵营,每队十二人,时长六个时辰,翌日清晨方归。如若狩猎时遇到危险,可放千里火,赵昀已在宝鹿林周围布下哨兵,十里一岗,随时都能赶到。春猎开始前,需要先去宝鹿林祭祀神灵,谢知章负责此事,谢知钧陪同,待祭祀过后,他们才回山庄复命。选阵营时,谢知钧先取赤羽箭,不少世家子弟想与肃王世子交好,同样选来赤羽箭,一群人如众星捧月般围着谢知钧,嘴里说着亲切的话。谢知钧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好久才瞧见裴长淮的身影,他不顾眼前的热脸,推开他们,径直走向裴长淮。“长淮。”谢知钧捉住他的手腕。裴长淮诧异地回身,正撞上谢知钧的眼睛,他眉尖一蹙,挣开他的手,“何事?”谢知钧扬扬下巴,将赤羽箭递给他,道:“来跟我一起。”裴长淮实在无法理解谢知钧究竟是自负自傲到何等地步,打了别人一巴掌,还想着回头一招手,那被打之人又能殷切热络地贴上来。“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你犯什么毛病?”他隐怒道。谢知钧轻哼一声,“你自然不是小猫小狗,我就是养条狗,它都比你忠心。”裴长淮见到谢知钧就不自在,更懒得跟他扯这些嘴皮子,于是转身就走。谢知钧一把拉住他,凤目眯了眯,放软了语气,说道:“好了,上次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行不行?”谢知钧口吻柔软但态度轻邈,连道歉也是因为他看不起人,以为自己稍稍放低姿态,别人就该原谅他。“我听说赵昀让你在北营吃了大亏,你遇上麻烦怎么不来求我呢?”谢知钧在裴长淮袖口处捏了捏,低声说,“长淮,不如我帮你除掉他,扶你坐稳武陵军的主帅一位,怎么样?”裴长淮嗤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谢知钧见自己无论怎么哄,裴长淮的态度始终冷冰冰的,他有些不耐烦了,当真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裴长淮满意。那厢徐世昌正扯着赵昀抱怨,因为肃王不准徐世昌既拉上赵昀,又拉上裴昱,否则太不公平。肃王命赵昀自己带上一队人去参加角逐。赵昀依命选了青羽箭,徐世昌选了白羽箭,两人分属不同阵营。徐世昌哀求道:“父亲快过寿辰了,我这不就想拿个好名次跟皇上讨个赏,也让我爹开心开心么……揽明兄,你可要手下留情,等进了宝鹿林,你多多对付别人去,别对付我成不成?”赵昀朗声笑起来,拍了拍徐世昌的肩膀,道:“放心好了。”抬眼间,他瞥见裴长淮与谢知钧在一处,谢知钧正轻俯着身与裴长淮说话,两人似是极亲昵。赵昀眼色沉了沉,似笑非笑的,对徐世昌说:“锦麟,再迟些,你的长淮哥哥也要丢了。”“什么意思?”徐世昌一时迷惑,赵昀示意他去看,徐世昌回头正见谢知钧递给裴长淮那根赤羽箭,急得差点蹦起来。他飞一样地跑过去,强行横在裴长淮和谢知钧之间,张开手将裴长淮护在身后,道:“世子爷,你麾下那么多‘大将’,干么来跟我抢人?别想了,没门儿!不可能!”谢知钧一下拧起长眉。徐世昌心思单纯,横行无忌,在谢知钧眼中更像个蠢货,但有时候蠢货偏偏最让人奈何不得。看徐世昌在眼前气得直跳,裴长淮轻笑一声,随即抬起手来。他手中握着与徐世昌一样的白羽箭,修长的手指还在箭羽上抚了抚,说道:“世子爷厚爱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锦麟,我们走。”“走走走。”徐世昌携着长淮就跑。准备好弓箭与马匹,还有若干猎网与绳索,五队人马相继下到后山,进入宝鹿林当中。谢知钧带着赤羽阵营的人在林中奔腾,马蹄声震天撼地,林中群鸟纷飞。谢知钧手持银弓,一箭咻地飞出,随即一笑:“中。”众人都不曾看清猎物,直到走近了,随从才捡起血淋淋的猎物,捧起来给众人看,原来是只野兔。众人连声叫彩:“好箭法!”谢知钧本就是漂亮人物,箭法也不逊分毫,一样的漂亮。其中一人只顾称赞,脱口而出道:“看来世子爷在青云道观修行时也不少狩猎罢?这箭法当真神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一出,谢知钧眼神变了变,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掠。那人下意识僵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背上直发毛,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谢知钧冷着脸,一甩马鞭,飞奔而去。众人如获大赦,随即跟上。大约快到黄昏,谢知钧一行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收获,都是些狐兔、鹰雉等物,直到负责探寻猎物踪迹的人马回来一个,禀告说前方发现了一头黑野猪,只是体型硕大,难以捕获。谢知钧将箭囊添满,道:“这有何难?”他带人前去,在丛林中见到那头野猪的身影,果然庞大无匹,且皮糙肉厚,射箭的力道若小一些,根本伤不了它分毫。谢知钧让人提前布置好陷阱,自己带上人马,拖着树枝,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动静,惊得那头野猪在丛林中四处奔窜。他享受追逐猎物的过程,享受看着它们受惊逃跑,跑到精疲力尽,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就能逃出生天,等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早就落入陷阱当中。等到野猪奔跑的速度慢下来,逐渐出现力竭之相,谢知钧瞄准猎物,正要拉弓搭箭。忽地,三根青羽钢箭自谢知钧后方深林中一齐发出,那箭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划过长空发有唳响,携雷霆威势,追星赶月般飞来!转眼间,三根钢箭没入野猪腹中,热血溅飞,野猪轰然倒地,四脚抽搐着。后方纷纷发出喝彩!眼见被人抢夺先机,谢知钧大怒,回头望去,后方丛林中人影绰绰,唯有鱼鳞弓上光色粼粼,亮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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