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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阿兄……你还好吗……”带着泣音,还有紧张和害怕。楚瑜眼睫微颤,握住了她的手,一点点攥紧,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囫囵的咳嗽。于是他又感受到楚璠换了个姿势,托着他的脑袋,让他一点点咳出瘀血。他这些天过得惊心动魄,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得到一点安心,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楚璠看到他晕倒,一动不动,几乎都要吓傻,颤颤巍巍摸到了他的心口,察觉到心脏还在跳动,才深深缓了口气。海风逐渐变大,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四周全是魔人的浮尸,海面被染得血红一片。她眯着眼,往更远的地方看,血雨停了,天边遥遥升起一丝曙光。楚璠放缓了呼吸。她还要等最后一个人。竭尽全力保持清醒,朝海面的尽头望去。只见一道斜光煌煌而来。那人身材颀长,手持长剑,眉眼被曙光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暖意,银发清冷,和身后的八条狐尾一齐飞舞,如鹤扬羽。楚璠仰头望他,眉梢微弯:“道长……”子微其实很生气——她居然还在笑。楚璠几乎半身是伤。她恍惚又像刚上昆仑山的那天,弱不胜衣,瘦小单薄,身上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迹,安安静静,如初枝般纤细。看着让人心酸。子微将她拢进了怀里,手臂环着肩头,都不敢握实。她身上全都是伤,睫上沾血,半边脸都被血雨滴过,血肉模糊,更别说身子了,虽有衣物遮挡,却也惨不忍睹。子微都不敢发出声音,怕吓着她。楚璠见此,又抿出一个笑。她突然感到背后一暖,子微用尾巴贴住她,并没有直接触碰,而是用长尾绕了几个圈,小心翼翼地,把她环在最中间。子微咽了下喉咙,声音有些发抖,手指找了找,摸上她还算平滑的腮边:“疼不疼?”楚璠摇了摇头。她轻轻开口:“道长,丑吗?”“怎么会?”他低声道,笑了笑,“璠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也是最坚强的小姑娘。子微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睫,舔到了点血腥气,他不敢多碰别的地方,尾巴游了过去,又拢着她,贴近了一点。明明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他现在不想离开。“道长……”楚璠用指尖拈上了他垂落的银发。“嗯?”她的身形有些摇晃,眼前也发黑,却强忍着清醒,想了想:“尾巴没有断呢。”“没有,一根都没有。”一条长尾弯着尾尖,凑到她的手心处。楚璠推拒掉:“现在就不摸了,我身上很脏……”她疼得说话有些哑,人越来越热,有些昏昏沉沉的。最后她翘着唇角,用很认真的语气和他谈判。“先欠着了,以后要摸回来的。”她刚说完,眼前一黑,人就倒下了。子微接住落下来的绵软瘦小的身子,心疼不已,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你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会算账呢。”天魔已逝,龙脉转眼从层雾中完全显露出来,走势巍峨壮观,天地灵气在上面流转交织,令人望而生畏。百年前交战时,子微身受重伤,又被天魔断去一尾,消耗颇大。这次没那么严重,他反而有些隐隐不安。他低下头,摸了摸楚璠的脑袋,然后把她交给了赶来的毕方。毕方看到楚璠的样子,先是一怔,而后吓得毛都奓了:“她、她怎么又变成了只血猴子?”楚璠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喜”!“她们不是只去救了个人吗……”毕方小声骂着脏话,把她接了过去。子微看着他大咧咧的样子,轻斥道:“小心点……”毕方很委屈,他已经非常小心翼翼地用自已最柔软的翎毛拥着她了。他忍不住道:“您还要去哪呢?”子微叹了口气,顺着海边的一线天看过去。“小心为上,龙脉已经受不了第三次侵蚀了。还有,事情结束之后,让龙族首领带着鲛族来见我。”两族纷争,他本不想参与,但是若危害到了天下苍生和水之灵脉,便不能不管了。毕方躬身应是,顿了会儿,突然问:“先生,那这个人呢……”他指了指躺在礁石下的白衣男子。青眉长睫,高鼻棱唇,面容清朗,面色微微泛白,几缕黑发黏在脸侧,透着股苍凉。他腰间的剑,毕方曾在楚璠手里看到过。青白剑身,通体光透,绘有游鹿灵纹,是白泽神兽的图腾。毕方隐隐察觉到这个人是谁,他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浑身写满了拒绝。子微沉默了会儿。他将昆仑剑悬于日影之下,笼袖抬首,面无表情看向远方,微垂双目,蕴含着一股矜傲清寒。“把他也带回去。”说罢,他又加了一句,“别让他们碰面。”若是只有楚璠一人,毕方直接化鹏就把她带回去了,可又加了一个男人,他想了想,决定不难为自已,召唤出飞舫。他特意把两个人放在离彼此最远的房间里。楚璠身上的伤口很棘手,毕方拿了一大堆绑带白纱,斟酌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下手。难不成要缠成个大粽子吗?他喂了点丹药给她,决定还是等先生回来再计议。刚推开门,一道剑光便悬在他脸上。毕方吓了一跳。楚瑜面目沉郁,颀长的身躯直接挡住阳光,他扫了毕方一眼,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对璠璠干了什么?”不是,这人腰都快被天魔给抓穿了,血成股地流,伤成这样,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这便醒了?他身上的阴冷气质太过强盛,毕方本嘴硬不开口,眼看着剑光无限放大,最后停在面前,才闷声道:“轩辕毕方鸟,我是楚璠的朋友!”毕方还年幼,化为人形时不过稚气少年模样,只是红发赤瞳,眉眼生有翎羽,一看就是个妖。“朋友?”他似觉得可笑,“璠璠可从未说自已有过朋友。”“小妖怪。”楚瑜轻嗤了声,弯着腰,剑已经靠在毕方的脖颈处,“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这个人,凤眼狭长,黑发白衣,气质阴郁,分明比他更像妖。毕方梗着脖子,喷了口游蛇般的离火,火触到薄刃寒芒,转瞬即灭,楚瑜又往前一压,把他逼在角落。“你有病吧!”毕方大叫一声,“我救了你们啊。”楚瑜已经把他撂到一旁,打开房门:“我知道,不然你已经死了。”毕方决定很多天都不要理他们了。他在外面悄悄探进个脑袋,透过帘帐的倒影,看见男人俯着身子,轻贴少女的额头,以神魂相融蕴养,灵气呈现出细腻的淡粉色。这是道侣间疗伤的法子,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联想到他们的身份,毕方捏紧拳头,控制不住暗骂了一句。变态。他在外面如坐针毡,里面却称得上平和安定。楚瑜其实已经很累了,他强撑着身子渡给楚璠灵气,时不时还要打坐一会儿,等到丹田稍微不那么干涸,再继续渡灵气。他想快点带楚璠走,这并不难猜。可她确实伤得太重了……精气不足,灵脉虚浮,比以前更甚。楚瑜不敢想璠璠为了他抽掉多少精血。“璠璠……”楚瑜伏在地上,把她额上的绒发拨到一旁,用指尖触着她吐出来的呼吸,很细,又很轻柔。楚瑜就这么一直看着她,满头青丝垂落,眉目狭长,眼神敛着,却像钩子似的,黏在她身上。他忽而歪头,站在窗前,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外面流云轻缓,曙光明亮,桅杆长而细直,通到天上。青年御剑而来,蓝衫环佩,月白剑穗撞出一声轻鸣。剑光掠过窗棂,子微袖底扬风,直接加速落在了内屋门口。毕方知道先生回来了,可怜巴巴蹲在原地,小声:“我打不过他……”子微摇摇头,越过他走了进去。门刚开,便迎来一道凶狠剑光,子微横扫而对,青蓝两道剑光交错,昨夜还一起奋战的两柄剑,瞬间就开启了交锋。楚瑜静静看着他。子微也凝眸回望。两道剑法相接,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一直抵到刀柄,铮鸣不断。帐帘深处忽传来微弱的轻哼声。二人顿了片刻,不约而同停下了交锋。子微敛息而定,看了他一眼,收剑入鞘,将剑悬于腰间。月白剑穗晃在蓝袍之下,摇曳着,泛出点点雪光。楚瑜眼神愈暗。他低声道:“无耻。”无耻。子微把这两个字含在舌尖滚了一圈。他隔空关上屋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又把毕方支走,这才开始好好地打量楚瑜。他们身量相似,所以平视时正好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子微视线冷凝,仿若审视,他只是低声问:“你在说——”“你自已吗?”楚瑜笑了一下,目光沉郁无比:“抢别人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已无耻?”子微微合双目,重复了几个字:“抢,东西。”他长睫垂落,投下了荫翳的倒影,语气平淡:“我不承认。”“我管你承不承认!”楚瑜压低声音,强忍着怒气,“待璠璠醒了,我自会带她走。她在你这里用了什么东西,费了什么物什——我都会一一还给你!”“要是她不想走呢?”子微问道。“楚瑜。”他念了他的名字,像是不解,一字一句,“你当真从未觉得自已不对,也从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正常人听到这一番话,要么否认,要么思索。而子微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自信。他在笑。他还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袖底袍角染了不少血迹,他笑到发抖,弯下腰,那些晃眼的血便如寒风中簌簌抖动的红梅。阴郁到令人发冷。楚瑜的笑声充满嘲讽,也傲慢到毫无遮掩,淋漓尽致:“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呢?”“道侣之契,要两心相融,共誓命盟。”他把语气放得很慢,似乎从这里得到了满足,“我和她一起相伴十几年,你呢?十天,二十天?”他讥讽道:“靠着那九重鸳花之主的预言?你们天山狐都这般随便,只凭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缘分、命中注定的传说?”楚瑜握紧了剑柄,嗤笑一声:“你们的爱也未免太廉价了些!”他对自已很有自信,所以才随便评判他人的感情是否廉价。“你似乎懂得很多。”子微笑了一声,只是双眸冷淡,显得非常晦暗。“但全是错的。”“你们的关系,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想,璠璠知道那是道侣之契吗?你敢告诉她吗?”子微步步紧逼,一下下敲碎他言语中的壁垒,“她当你是相依相偎的亲人,是全部的依赖。”“那只因为你是她的兄长。”仅此而已。“并且……”子微叹了一口气,“谁告诉你们,天山狐的伴侣,只选鸳花之主?”他还是第一次被骂感情廉价。但子微又有些庆幸,外人对他们的了解太过片面。“九重鸳花之主,与我有缘。”子微失笑道:“而缘分却分很多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有很多种。”“我曾经的父亲,他在战争中捡到一个小男孩,那位便是他的鸳花之主,他们是师徒。”他微顿,才继续道:“而我的母亲,是位女子。”楚瑜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世人总是喜欢把一切情缘都看作是男女之情,却忘了“缘分”二字,本代表着人与人、人与事物之间,发生联系的可能性。子微都有些不忍告诉他真相了:“璠璠得鸳花是几岁?肯定不过十岁吧。”“你若当时便把她送往昆仑,我自会视她如晚辈,慢慢教导,又怎会对她生出男女之爱?”子微摇了摇头,既是叹息也是无奈。他对楚瑜道:“一步错,步步错。偏偏是在那时候……”“是你自已把她送到我的面前。”他的语气暗含怜悯。楚瑜直视他,压抑着暴怒,根本顾不得什么,高喊着:“你究竟懂什么!”“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道侣之契!璠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我……若非这样,契约怎能结成!”他声音沙哑,大口喘着气,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子微原本想说,对,以前最重要的确实是你。只是没机会开口。因为舫内的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小脑袋,她略有些茫然,血痕一条条横在雪白的脸上,像破碎的细瓷,显得既狰狞又脆弱。小姑娘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好看,连忙用白纱笨拙地蒙上脸,只露出一双清灵明眸的眼睛,睫毛扑闪。她声音隔着纱布,闷闷的,很沙哑,第一句说的是:“你们在吵架吗?”两个男人显然还未缓过来,面色都不太好看,楚瑜更是阴沉到极致,眉梢还带着股未褪去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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