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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不透,不代表不能得到指点。找人商量一下,帮她理清思绪,至于人选除了谢若诗再无旁人。谁让她没多少交好的友人呢。等回过神时,已是夜色暗淡,四合阒寂。望着窗外月影,耳畔是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缓缓闭上眼,入静许久脑海依旧思绪纷飞。“梆,梆,梆……”寂静夜色里打更声一阵阵传来。她也没丝毫睡意。毫无疑问失眠了。脑海里填充着繁杂念头,如同野火焚烧一片一片,侵占所有角落。当记忆触及一个人的身影,往日的点点滴滴便汇聚成潮水,疯狂地席卷而来压都压不住。浑浑噩噩。却又清晰深刻。如此过了一夜,感识朦胧神智尚还在清醒状态。晨曦初露,天空澄蓝如玉,远处房舍炊烟袅袅升起,街道偶有行人走过。花千遇坐起身,天光透过窗缝照进来,微微眯起眼适应光线,她的神情略显萎靡,眼睑下已有一片淡淡乌青。一宿未眠头微微有些涨痛,食指抵在太阳穴间揉动缓解不适。她起身洗漱一番,头疼稍减。抬手开门将要踏出时,身体一顿,转头看向桌面放置的行李,思考一番决定拿走。若是最后选择离开,便不用再回来取,免得离别时徒增伤悲之情。她来到谢若诗的住所,敲门进去后便见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两大碗馄饨。馄饨个个圆润,薄薄的皮透着光,撒得有葱花紫菜,油花点点,香气四溢。谢若诗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咀嚼,满脸都是享受之意,侧头看来问道:“这么早就来了还没用饭吧,我让腾戈给你买一碗?”见着他的冷脸,花千遇连忙推辞道:“不了,我不饿。”谢若诗面上隐带笑意,眸光转向她背后的行囊说道:“你这是……”“冰皮玉面昨天忘记还了,今日特意送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找你商量。”花千遇斟酌的说,不知为何竟生有几分难言的别扭。如果有其他选择,绝不会回头找谢若诗。这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货色。“稍等片刻,等我吃完。”厢房里两人四目相望,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谢若诗也不急,悠闲的等着她。充分做足心理建设,花千遇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缓慢说叙述道:“我有一个朋友……”谢若诗顿觉无趣,插话道:“这朋友该不会就是你吧。”“先别打岔听我说完。”花千遇横了她一眼,见后者立刻做出噤声动作,这才平息怒气又继续道:“不久前和一僧人相识,两人日久生情,僧人在佛门影响深远,身有宏愿,难以还俗,但由动情佛心受染,长劫沉沦,修行恐毁,唯有放下解脱,奈何僧人始终无法看破。”“此外还有一法可解,极为艰难,需经贪嗔痴爱,历境验心,大彻大悟,最终修行可救,只是朋友不想深陷其中,落寞收场,然则又不能独善其身,僧人动心全系于她身,若是你又该如何?”这番话可比画本故事精彩多了。谢若诗眼瞳闪亮,兴致勃勃,唇边的窃笑都快压不住了:“老实说这僧人就是法显吧,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不过是试探的一句话,没成想竟是真的。”忍住骂娘的冲动,花千遇面无表情的看她。谢若诗表面没多大反应,眼神里颇有点看戏和调笑的意味,一手捂唇,眉梢微微一挑,笑道:“呵呵,你口味真重竟然喜欢和尚。”花千遇顿时抓狂,险些就要掀桌。沃日,果然被嘲笑了!重返而来谢若诗并不惊讶,由此可见她已然看透,借用朋友之词,希望彼此保留一些颜面,她倒好直接打脸。第一百四十三章我执心底莫名的烦躁。有一股奇异的羞愤憋在胸口处,喜欢和尚她并不觉丢人,可对象是法显时便有几分难以启齿。与其说是羞耻,倒不如说是无意害高僧破戒的那一丝羞愧。这种事她不仅知错,且悔恨不已,但是经谢若诗一说,话都变味了,好像她刻意勾引一样。花千遇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不过她也没当即翻脸,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咱们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别太幸灾乐祸。”谢若诗神色微一僵,想起自身情况便有些笑不出来了。一时间竟分不出两人谁更惨,都是平日造孽太多,现世报来要债了。她收敛神色,正襟危坐,思索该作何解,到底也没忍住心里不断升起的好奇,又多嘴问道:“法显游学四方,惯见世俗冷暖,心性何其之坚定,绝非一般僧人可比,你是如何令他动心的,传授出来好让我也学一学。”见她一副虚心请教的八卦模样,花千遇额角直跳,难以言喻。这问题就连她都说不清楚原因,从头梳理过于浪费时间,便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我长的好看。”谢若诗噎了一下,完全无法反驳。话虽如此,她倒不会尽信,且不说这番话明显就是胡诌之词,便是修行到了法显这种地步,早已不在乎皮相。他会动心还是因花千遇这个人吧。倒不是说她不值得钟情,只是修佛之人会喜欢她这样的狠人,着实少见。能被佛门高僧用情至此,宁冒舍身弃道之险,一时间不知该羡慕,还是同情她了。谢若诗的眼底似乎浮起了一丝感慨,缓缓言道:“自古情之一字最难解,沾上便是剪不断理还乱,修行之人则更甚,教、理、行、果,乃佛法之纲宗,诵经念佛,实得道之捷径,以情入道,实不可取。”她摇一摇头,眉头已微微地一蹙,神情间极是不赞同。“按照佛门说法,万境本寂然,不生不灭,又怎会有以情为道,执着于悟道,终究是妄想于执着。”“修行的基本要素便是破执,它有三关,我执、法执、空执,若是用情恐怕连第一关都难过,如此真的能修道有成?”听她话里疑问,花千遇接话道:“想来也简单,佛祖成佛之前历经荣华富贵、爱恨情仇,才看破一切,放下一切,真正能做到大彻大悟的人往往是半路出家的和尚,曾经在苦难中艰难求生,而不是一开始就出家,五戒具足,未经磨砺。”“言之有理。”谢若诗面露恍然,想了一想道:“唯有历经俗世累劫才能放下尘心,带着修行的心去感受诱惑,觉知欲望带来的极乐和痛苦,最终达到念念生灭,不取不舍的境界。”这句话概括很全面,也只有对佛法义理有所了解才能说的出来。花千遇眸子微地睁大,联想起方才所言,不由对她另眼相看。“观你讲的头头是道,莫不是对佛法也有研究?”不过,她看上去可不像是会信佛的人。对上她成见颇深的眼神,谢若诗笑了起来,眼底竟有几分古怪的追思:“我出师那一年曾到蜀地大觉寺,盗……咳咳,那个借一位长老的佛舍利,为了混进寺院,装作信徒足足听了月余时间的佛经讲说,对于佛教的四圣谛说、十二因缘说、业力、无常与因果说等皆都了解一些。”花千遇听后连连摇头,咋舌道:“你也不怕遭天谴。”盗取高僧舍利如此行为着实让人震惊不已。她却不觉意外,如此处事风格反倒是谢若诗能做出来的事,也难怪在得知她扰乱法显修行后没过多谴责,原是因她自己犯下的错比她也不遑多让。听闻她不轻不重地讽刺,谢若诗不乐意了,满口强调道:“都说了是借。”借字还咬了重音,这话鬼都不信。“那舍利辗转数月,最后还是回归大觉寺,也算是物归原主。”说罢,谢若诗不禁感叹,一副悔悟的模样。“那时年少,不知世事深浅,确实犯下不少错事……”花千遇有心想听她往时的黑历史,不过话到一半便止住了,只得敛去心中遗憾。意识到话题偏离,谢若诗又扯过话头道:“方才所言只是佛道理论,境界这种东西玄乎其玄,没一个具体的界限,不能证明是否达到,达到又会如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成功后会放下一切尘缘,我奉劝你早日离开为好。”谢若诗的回答她并不意外,此番言论于她所想的相差无几。不过她不知其中曲折,亦无法感同身受,回答的才会这般轻易。思及此,花千遇神情里便多了几分无奈,苦笑道:“当初法显是因救度我才身陷情劫,若此刻抽身离去他修行定毁。”谢若诗愣了一下,全然没料到还有那么一茬人情债,若只是互有情愫倒也简单,忍痛离开便可。听这话的意思法显为救她还破过戒,后来一直未放下情念才会再破心戒。嗯?也有可能是心先动……不管如何,这般猜想也让谢若诗一阵心情激荡。早该料到此事没那么简单,不然一向处事果决的花千遇也不会找她商量对策。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刺激?谢若诗抿着嘴角,忍住想笑的冲动,心里觉得不应该落井下石,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这就是你不道德了,既然法显舍身相度,也别苦恼该怎么办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就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听着愈发不正经的言辞,花千遇面色一黑,斜睨了她一眼。寒气扎人的冷。谢若诗讪笑,其后又宽慰劝道:“玩笑之言切莫当真,我知你忧心法显的处境,但是也不要小瞧了他,能走到如今地步,可不是光靠研习佛法,此时执迷不悟,因是常年清心寡欲,初尝情爱一时难以割舍。”“等时日一久,感情谈去,他依旧是顿悟出生死、证涅槃之要道的大德高僧。”花千遇摇头,眉头紧皱。远没她想的这般简单。法显深解她,她也同样了解法显,他时常说不执着,实际就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主,若不然早放下情念,也不至于执念深重,心魔难调。心魔……之前她就觉法显有些不对劲,有几个瞬间他的眼神不同往常温和,好似换了个人,那时未有深思,昨晚再细细想来便觉不妙,恐怕他已然生出魔障。作为习武之人,她当然知道心魔劫有多厉害,一旦压制不住便会为其所控,起诸邪行,永坠魔道。佛教又是讲究心境空明,绝诸妄念,心魔的影响力比之寻常人危害更甚,现在无恙不过是表面维系着一个平衡,若碰上劫难恐后果堪忧。如此重要的事法显竟未透露半字,若不是她有所觉察,不知又要瞒到何时。一时间便又惊又气。这傻和尚真以为不告诉她,她就不会有任何愧疚和罪责了吗?“若真如你所言反倒好了。”花千遇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怅然道:“在此之前我并未多思,昨日法显主动提辞,这才发觉他情陷已深,甚生心魔之念,我心难安,一时难决去留,到底还是心中有愧。”谢若诗轻啊了一声,念头微转,低声嘀咕道:“这和尚该不会是在欲擒故纵吧?主动离开实际是想你挽留。”花千遇一脸无语:“别把他人想的那么阴暗。”其实,她也曾这般想过。不过欲擒故纵是建立在有希望成功的基础上,如果全无可能也就没必要。法显知她迫切想离开,当他提出这一想法,应是准备好彼此分别了。回客栈的路上他神色不定,想必那时已生诸如此类的念头。哪怕她现在离开,法显也不会怪她,更不会再找来了。当此念升起时,一股难言的失落感莫名地涌上来,只觉喉间发紧嘴里一阵苦涩。见她神色愁苦,谢若诗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上一次见面时,两人在酒楼漫不经心地谈论着那个天台寺的和尚,如今因果纠缠,当真是世事易变,瞬息无常。“相比较离开,其实你更想度法显成道,否则也不会来,你来了只是想寻求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花千遇一怔,下意识抬眼望去,谢若诗紧盯住她,目光中透着有所觉的笃定。一语中的。原本两者的念头是同等重,但法显的话让她意识到,无论何事都是他独自承担。一直以来,她还从未帮过法显什么,反倒是承了他不少情。她没回答,但从眼神里谢若诗看到了答案。虽然问她该当如何,可话里话外的态度根本没想离开。她来此本身就代表尚未对法显用情太深,而是有不得已帮他的缘由,否则定会奋不顾身,自然也不需要她的建议。打趣归打趣,实际上她并不希望两人有过深的纠葛。会出家的人皆是想要摆脱世间的苦迫纷乱,超脱六道轮回到达彼岸,若是生情无异于永沉苦海。再者法显又是名扬天下的僧人,一举一动都被世人看在眼里。试问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如何会有好下场。谢若诗沉默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语气带着沉重:“欠他的自然要还,但是作为朋友需提醒你一句,可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自然是知道的,谢若诗正是担心流言可畏才再三劝她离去,若是让佛教信徒知道她和法显有情,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淹死她。不过,她却是不怕。当然并不是她能无视所有恶意中伤,全然是因最后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如何谩骂也听不见。若只是如此,在得知法显有心魔之后一咬牙也就帮他渡情劫了,成功的话能放下一切,若是失败……心魔缠身的同时,她还要离开,说不定法显会疯掉,这才是她最大的顾虑。第一百四十四章得失然而事情未必如设想的这般糟糕,可趋利避害的本性促使她不得不去考虑最坏的那个结果。或许人就是这样。一念未尽,一念又起,生生相续,正是想的太多,在意太多,才会生出诸多烦恼。花千遇叹息一声,面上难掩愁色道:“你设想得我都曾想过,且早已付诸行动,至于最后为何倾向于度法显成道,原是因和我的处境比起来,他更危难。”谢若诗凛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渐变复杂,稍顷才说道:“因为心魔。”“正是,心魔因我而起,应该也只能由我灭。”花千遇目光愈发深远,一时自嘲道:“有时觉得这是否便是佛教常说的一因既起,其果已定,本以为不会再纠缠,却又在此关头觉出他有心魔。”即便是没觉察出,这份业缘也难了,先前她就隐约生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地涌金莲和佛教有关,法显则是难得有菩提心的人,两者间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尤其是当她回顾种种往事之后,不安感便愈发强烈,哪怕她现在不愿意救度,大概率也会因为地涌金莲再回来找法显。待回过神,花千遇揉一揉眉心,为心底的想法感到可笑,她一向不信这些玄学,莫不是忧思过度竟出现心理暗示了。不管暗示还是真有所谓的因果,只要良心上过不去,她都不可能丢下法显不管。闻言,谢若诗摇了摇头,大约是看出了她心绪不宁,又意有所指道:“执于缘起业报,必将迷于事理,只有抽离和置身其中,两者结合去看才不会当局者迷。”花千遇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虽懂得一些佛教义理,看来她并不信因果命数之类的事,却也并不奇怪,这种事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不由得顺着她说的话去思索,眉间慢慢地皱起,还是难有两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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